第99章 反覆權衡

  在風雪交織的世界裡,對雪靈少女的洞悉,不可能是艾瑞斯不了解的,但她此刻的行為無疑顯得太過鋒芒。嗯...也許這有些操之過急了。雖說徵求艾莉絲大人的意見能得到快意的答案,但在內心深處卻總覺得不妥....終究,那是雪域的亞蕾斯,微笑的雪域亞蕾斯。

  比方說,絕不可在她面前泄露自身的狼狽或困厄,更不能依賴她的善意。總而言之,不能向她展露軟弱與渴望,否則,或是遭受諷刺的婉轉攻擊,或成為她策略中的棋子。

  反覆權衡,依然尋覓不到面對亞蕾斯之策的他,最終決定回歸本心,打開了郵箱,謹遵莉蓮妮的提議,採取最直擊核心的方式。「午後,雪領主,有一事請教。」時鐘指向 16:24:03。

  手機舉起,他無聊地交疊起雙腿,靜待片刻,然而十分鐘過去了仍未見回應,他只得挪步陽台。傳說,女孩回信的速度如寒冬中的冰雪緩慢,尤其是在期待她們相助,或是邀游時。望月少年,並未與其它少女熟絡到能在節慶一同出遊。年復一年,身邊僅存的一個比較基準,唯有那個——

  嗯,詩織有時回信也一樣拖沓,不知女性們是否都是如此。大約過了十多分鐘,清脆的信息聲才悄然在寂靜客廳中響起。看似輕鬆的姿態,實則掩蓋不住微妙的忐忑,望月。

  黑色四方屏幕,終於不再只限於遊戲的天地,令少年心潮起伏。(默默落淚)「午安,望月公子,有事不妨直說。」16:37:27,簡短犀利,不加掩飾,典型雪域艾瑞斯的作風。望月微微揚眉,面對現實與期待的鴻溝,不再抱虛幻的幻想,慢條斯理地點開了虛擬鍵盤迴應:

  「嗯,因我非故土人,想請教下領主,夏季時節這裡是否有特殊的宏大慶典。16:42:11」。直截了當地請求姑娘一同遊玩自不可取,何況艾瑞斯這類戒備嚴密且孤高冷漠的性格,定不會輕易答應。對付結城晴那種純樸的手段,對她是無效的。(抱歉,請原諒我的失言)。所以,必須以智取勝,不早暴露出意圖。

  「哎呀,望月公子喜歡人潮擁擠之地?還是無事可做,以尋樂子為打發時間的方法?16:43:41」。雪域艾瑞斯的嘲諷之詞如故,卻尚未察覺潛藏的另一個企圖。第六章 面對此困境,他跨出了堅實的一步。(其三)

  「正是如此,我閒暇無事才會出門尋找樂趣。聽說最近有煙花慶典,領主大人是否曾參加過?感受如何?16:46:07」。終於觸及了核心話題,望月提了提興致。他離開了慵懶的倚靠姿勢,挺直腰背,漸漸褪去面上的無所謂神情。繞來繞去,終要步入正軌。下一步,就要看艾瑞斯如何應對,而他該如何找准機遇...

  然而,十分鐘過後仍沒有新信息的到來。信號不佳為藉口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他已經在這裡靜坐了很久,手機屏幕滿滿的信號格。

  灰色髮際的少年輕掩薄唇,稍感炙熱,但仍耐著性子等待艾瑞斯的回答。「剛才... 我應該沒說出不該說的話吧?」緊張氛圍持續了五分鐘後,艾瑞斯的回覆如雪花飄臨:「這種事,問問你的大姐姐就好,這類活動一向是母親交給她去出席的。17:04:31。」

  這次,望月在虛擬鍵盤上遲疑,難以應對。他的眉頭緊鎖,俊美的臉上不再流露之前的泰然自若。這句話中,他已隱約洞察艾瑞斯在家中的位置。不知其母在育孩方面的脾性,但亞蕾斯平日的行為舉止他是看在眼裡的。或許她無心傷害,但身為妹妹的艾瑞斯必定會因她們之間的落差而受創。想必她很不容易吧。正像她曾說過的,她是亞蕾斯的替代品。這個詞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帶來莫名的躁動。長久沉思後,他決心行事,給她送去這樣一條信息:「那麼,領主大人想不想參加煙花慶典呢?17:09:04。其實也不是毫無興趣,只可惜我去不了,母親也不同意。萬一你在慶典當天遇到大姐,替我問候她一聲好嗎?17:12:01」。

  到底是因為不[願意],還是不[可以] 去呢?

  "嗚嗚,別這麼說嘛。17:12:31"。

  "咦呀,難不成望月公子準備解決這個問題?17:13:59"。指尖飛快舞動在虛擬鍵盤上,一句完整的話語瞬間呈現。終於,他咧嘴微笑著,發送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若是領主大人想去,我會讓你如願以償的。17:1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