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既已訂立,我們便會始終相伴左右——這還不夠成為理由嗎?!!!"
——她隱約察覺到一絲微妙的違和。
有時,她看見遙在她和倫也他們中間,獨自強裝歡顏。每當她凝視他,他又會瞬間回以無事般的笑容。
起初,她擔憂遙是否在壓抑自我。
——但那是遙啊。
無論何時都能笑著幫她解決一切,仿佛無所不能的遙。
如果是他,一定能處理好的——她一直如此堅信。這樣的想法有錯嗎?
「………真的有錯嗎?」
"咔——"
"啊。"
眼鏡少年從隔壁房間匆匆出來,闖入了兩人的尷尬境地,手裡還拎著衣物。他穿著凌亂的浴袍,不明所以地看著面色鐵青的兩位少女,然後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鏡,滿頭大汗。
"詩、詩羽學姐就算了,英梨梨你怎麼也在這?!"
"…………哼!"
英梨梨狠狠瞪了詩羽一眼,無視倫也的問題,徑直轉身離開。詩羽在英梨梨消失在走廊盡頭後,緊繃的身體才慢慢鬆弛。
"……咦?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安藝一臉困惑地摸了摸臉頰。
"……………倫也,今晚你就住這兒吧,房費我已經讓苑子幫你付了。"
最後,詩羽無力地倚在牆上,捂著額頭向安藝揮揮手。
"晚安,我去前台重新開個房間。"
"誒?誒誒??那個……"
儘管不清楚這位一直對他猛烈進攻的前輩為何突然放他一馬,但安藝還是咽了口唾沫,提出了疑問。
"那個——詩羽前輩!!我看你的草稿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我能和你討論一下劇情的不協調之處嗎?只占用你一點點時間!!求你了!!"
"………"
詩羽離開的腳步因他誠摯的語氣而微微停頓。
"討論劇情……嗎。"
"是的!"
"…………"
短暫的沉默後,黑髮發箍少女轉過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抱歉,倫也。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現在心情有點亂。"
"啊…………"
"就這樣吧。"
安藝站在原地,看著詩羽離去的背影,茫然地歪了歪頭。
"剛才她們倆……到底在說什麼?"
尾聲 少年嘗試微笑
"——午安,雪之下。"
"…………?"
午休後,二年級J班的教室。
笑容可掬的灰發少年端著便當,在同學們驚訝的目光中走向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雪之下雪乃,座位的主人,也用略帶驚訝的眼神看著他。
"反正午休時間到了,一起去活動室吃便當吧?"
少年無視周圍人的眼神,溫柔地看著剛拿出便當的雪乃。
"………好吧,一起走吧。"
留在教室的人不多,但剩下的人幾乎都在注視他們兩人。
——雪之下不太習慣別人的目光,總覺得那些目光背後藏著別的意思。
少年卻仿佛沒注意到同學們犀利的眼神,若無其事地和她走出教室。
來到走廊,那些意味深長的注視才漸漸消失。
少年與少女並肩走在空曠的走廊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真少見……不,應該是第一次吧,望月君居然在教室里和我說話。"
雪之下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步履輕盈自然。
"嘛……都同班一年多了,又在一個社團,如果我們倆不說話,別人可能會誤會我們關係不好。"
遙笑著敷衍,步伐逐漸與她同步。
"那還真遺憾。就算你不和我說話,大家也不會有這種誤解——因為我和其他同學關係都不好。"
少女冷漠平靜的語氣,仿佛在講述一件尋常之事。
"所以你不必特意過來和我說話,保持現狀也沒關係。"
少年低頭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摸了摸鼻子。
"嗯……但還是不能做不守信用的人啊。既然昨天約好明天見,今天就得好好打個招呼。"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這讓少女輕輕側頭觀察他的情緒。
望月遙依舊慵懶地微笑著,但那份笑容似乎比以前輕鬆許多。
"………隨你吧。"
雪之下重新看向腳下的道路,無奈又似是默認地嘆了口氣。
"部長,我變得值得信賴了嗎?"
"真正值得信賴的人不會隨便問這種問題哦,望月君。"
"嘛……我還在努力中。"
但也要注意,別不小心努力過頭了。
"嗯,我知道。"
面對少年的自嘲,雪之下輕輕點頭,投來認同的目光。
"——望月君已經很努力了。這點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
在與少女視線交匯的瞬間,少年有一瞬的失神。
但很快,他恢復過來——
笑容雖未加深,卻溫暖了許多。
"誒……那部長能原諒我嗎?"
"哦?我以為望月君忘了呢。那次下雨天的事。"
"怎麼可能忘……"
大概就是那次,他被當作「連客套話都是謊言」的騙子。
"嘛,我不明白為什麼連問候都要撒謊,唯一的解釋就是望月君不太可靠。"
"哈哈……有點受傷呢。"
少年苦笑著聳肩,雪之下瞥了他一眼,然後再次側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