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小哭包

  楚婉所能夠聽見的,是只有當他輕輕貼著她臉頰,他用啞到極致又蘊藏著是濃烈到化不開悲愴的嗓音,低低喃喃向她傾訴:「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該答應你離婚了,這樣,你就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妻!」

  如出一撤的話,響在耳畔。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楚婉清亮的眼眶裡慢慢地蓄滿淚水,淚花淺淺,閃爍著晶瑩的亮澤,她喉嚨哽咽,顫抖著的紅唇幾經張合,卻怎麼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霍言崢見她變了臉色,情緒開始變得低落起來,淚珠欲落不落地在她眸眶里打轉,隨後滑落下來。

  她微微撅著嘴,委屈漫溢而出,令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和楚婉結婚以來,楚婉很少在他面前哭。

  就算哭了,她也從來都不需要他哄。

  而他,也從沒有哄過女人。

  「好好的,怎麼哭了?」霍言崢用略帶薄繭的溫厚大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他低垂著劍眉朗目,目光里盈滿憐惜。

  不知是因為霍言崢頭一回為一個女人擦眼淚所以沒控制好力度,還是因為楚婉的肌膚太過白皙嬌嫩,沒一會兒,楚婉的眼角就紅了一圈。

  霍言崢的劍眉皺得更緊,手上的動作又不自覺地放柔了幾分。

  「言崢,和我離婚,你早就後悔了,是嗎?」淚水遮擋住了楚婉的眸光,她看著跌坐在雨霧裡的霍言崢,心裡頭一抽一抽的疼,疼得幾乎暈厥過去。

  「實話說,其實,我也後悔了,可是,我沒有辦法回頭了,如果可以,我也想生是你的人,死亦是你的妻。」

  「我不想再負你,也不想再丟下你,可是,好像,我辦不到了。」

  遊魂狀態的她,輕飄飄的。

  她想抱一抱他,然而,當她張開雙手摟住他的腰腹,卻倏地穿過他的身體,她擁抱不了他。

  她所擁抱到的,只是空氣。

  如今,連觸碰他,都是奢望。

  她註定不能和他舉案齊眉,長相廝守,畢竟,陰陽兩隔,人鬼殊途,哪怕是咫尺,也猶如天涯。

  楚婉的一席話沒頭沒尾的,霍言崢似懂非懂的,沒能琢磨明白。

  她的心神渾渾噩噩的,眼神幽遠又飄忽,她明明是在看他,又恍若不是在看他,霍言崢卻能夠真切地感覺到,她是在透過他看另一個人。

  「婉婉,你在看誰?」霍言崢幽聲問道。

  楚婉微愣,似是沒聽懂他的話,她偏過頭看他,哽咽了一聲,過了好半晌,她才噎著聲道:「我在看你。」

  聞言,霍言崢清楚,他註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微微嘆了口氣,他望著她淚水漣漣的眸,半是寵溺,半是無奈道:「也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別傷心了。」

  雖是哄人的話,但霍言崢的口吻卻生硬、強勢,也笨拙,還帶上一抹命令人的不容商酌的腔調。

  果然,不是熟能生巧的事情,對霍言崢來說終歸是有難度。

  這要是換了別的女人一直在他面前哭個沒完沒了,他早就不耐煩了,不說會不會哄,連多看一眼嫌浪費時間。

  可若是楚婉,他卻不會不耐煩,反而感到心疼。

  楚婉隱忍的低低抽噎聲頓了頓,倒是把霍言崢的話聽進去了,她僵硬地轉了轉脖子,待看清書房熟悉的擺設,她本來要溢出眼眶的淚珠硬生生地停住了。

  這裡不是南山墓園。

  沒有風,沒有雨,也沒有雷電聲。

  貼著她照片的冷冰冰的墓碑,更是沒有。

  楚婉再挪回視線,定睛地看著霍言崢,小手落在他英俊剛毅的面龐,她手心下的觸感微熱,暖暖的。

  她能碰得到他。

  也能感受得到他的溫度。

  楚婉眼底的淚珠漸漸散去,她的視線也漸漸變得清晰,比起五年之後沉穩冷冽的霍言崢,眼下的他稍顯生澀。

  再有,此時此刻的霍言崢儼然沒有痛失她之後的凝重、悲傷與沉痛,他神色冷涼,黑眸幽暗,縈繞著淡淡的擔憂。

  楚婉的意識從哀慟的思緒里一點點剝離出來,沒有什麼不明白的,是她因為一份離婚協議陷入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回憶,把眼前的一幕與過往的一幀幀畫面重疊在了一起。

  最後造成了當前的局面。

  「我剛剛只是想起了點傷心事,並沒什麼大礙。」楚婉揉了揉眼睛,眼睛紅紅的,「我是流淚了,但現在,我已經不傷心了。」

  最傷心的一刻已經過去,現在沒什麼好傷心的。

  「我才發現,你是個小哭包。」霍言崢仔細端詳楚婉,確認她的臉色確實好多了,這才把心落回到肚子裡去。

  霍言崢嚴謹地沉著俊臉,面上浮出的驚慌失措已然不見一點蹤影。

  仿佛,方才絞盡腦汁又生硬笨拙地低哄楚婉的人不是他一樣。

  楚婉扯著唇笑了笑,儘管她的臉頰殘存著明顯的一道道淚痕,但已經沒有顯得那麼狼狽窘迫,「我只是偶爾會哭,才不是小哭包。」

  的確,她是哭了,但她並不是放肆的嚎嚎大哭,而是內斂的、克制又倔強的低聲輕泣,她試圖把所有的難過吞咽回去,可惜失敗了。

  生活的磨難歷練了楚婉的心性,是以,再難過,她都會選擇捱過去,咬緊牙關倔強地堅持下去。

  她會哭,但不是經常性的,只是偶爾忍不住了才會流淚。

  「怎麼會突然想起傷心事?」霍言崢為楚婉撩起臉側的一縷頭髮,幫她固定在耳後。

  他沙啞低沉的聲線里,透出難以言狀的憐惜。

  她的眼淚從傾城絕色的臉頰緩緩地滑落下來,伴著炙熱滾燙的溫度,滴落在他冷硬的心口,化開冰山一角,有細微的痛楚傳來,令他冷不防地瑟縮了一下。

  他挺想知道的,本來好端端的,可楚婉卻突然就流淚不止,這到底是什麼傷心事能讓她難過成這樣。

  「可能是壓抑得久了,我沒控制住。」楚婉是淡然的,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依舊甜軟,沒有多餘的心緒雜糅在其中。

  她眼眸坦誠,泛濫的心潮已經平靜下來。

  情緒不是突然失控的,而是早有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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