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你別這麼盯著我

  現場鬧哄哄的,一片嘈雜。

  不過,有保鏢在,一切都是可控的。

  幾乎是在楚婉話落的一剎,警笛聲響起,由遠到近。

  許陽才剛從怔愣之中恍惚過來,他往四周一看,楚婉和霍言崢都不在。

  他們應該是走了。

  再看向魂不守舍的夏玉芬,許陽是說不出的憤怒。

  他的腳上仿佛捆了一個鐵塊,沉甸甸的,每邁出一步,都無比艱難,可他還是一步步地走近了夏玉芬。

  即便是憤怒到極點,許陽也沒有失控,只是從他清秀眉宇間蔓延而出的狠色,根本就沒法遮掩。

  「我不曾虧待過你,可夏玉芬,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要不是殺人犯法,許陽真想直接一刀結果了夏玉芬。

  夏玉芬看向許陽的眼神沒有一分愧疚,只是不痛不癢道:「你連喊我一聲阿姨,都不肯了嗎?」

  「像你這樣的殺人狂魔,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想想自己以往尊稱夏玉芬一聲阿姨,在奶奶出事之前,他從來都沒有對夏玉芬不敬過,可得到的,卻是真心被踐踏的下場。

  夏玉芬沒有執著,滿臉的暗淡憔悴,她的聲音有點粗啞,像是渴了許久一般:「不願喊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欠你這一聲阿姨。」

  和許陽對話,夏玉芬的語氣並不好,好似藏了釋懷不了的埋怨,也藏了濃郁的恨意。

  「我奶奶對你那麼好,幾乎把你當成女兒一樣,有什麼好吃的都想著你,還讓我多關心你,在你困難的時候,奶奶讓我給你幫助,拿錢給你渡過難關。」

  「就在今年六月份,你生病了,還是我奶奶打電話給我,讓我送你去醫院,更是我奶奶體貼你,讓你帶薪休假,又讓人送雞湯到醫院,好給你補補營養。」

  「像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他沒法一一列舉,但夏玉芬應該心知肚明。

  在奶奶出事,許陽沒有第一時間懷疑夏玉芬,不單是因為奶奶對夏玉芬的親昵和誇讚的態度,也是因為,夏玉芬平日裡的表現妥帖周到,挑不出一點瑕疵。

  如今,夏玉芬就是個自私自利的性子,她根本不會善待他奶奶。

  所謂的表現好,不過是她精湛的偽裝。

  或許,仔細回想,夏玉芬的偽裝也不算精湛,更不是無懈可擊的,他之所以沒有及時發現,不是他不夠上心,而是他太過於粗心了。

  許陽不由得感到自責,若是他細心一些就好了,這樣奶奶就可以不用那麼遭罪了。

  可是,天算到底還是不如人算。

  在許陽冥思的期間,夏玉芬滿是鄙夷不屑地開了口:「她一個老不死的,還想讓我盡心盡力地伺候,做夢!」

  夏玉芬說話間牽扯到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本就扭曲的表情,越發的醜陋。

  「拿錢辦事,你不過是我請來的僱傭,我給了你錢,你就應該盡職盡責,而不能敷衍了事,更不能粗暴地虐待我奶奶!」實在是氣不過,聽見夏玉芬咒罵他奶奶是個老不死的,許陽直接給了夏玉芬胸口一腳。

  由於被掣肘住,身軀魁梧的保鏢有的是一身的力氣,夏玉芬沒被踹倒,卻是被踹疼。

  她全身不停地痙攣,猛地吐出一口血。

  夏玉芬嘶啞著聲喊疼,嘴裡全是鐵鏽味。

  「你要是不想當我家的保姆,你可以向我請辭,沒人按著你的頭讓你做。」

  一腳踹過去完全不能讓他熄火,但是能稍稍緩解從他心口竄起來的火勢,「我家的保姆不是非你不可,你不當了,有的是人做。」

  福利待遇各方面都好的職位,有不少人都會為此爭搶。

  他從沒有強迫夏玉芬在保姆這位置待著,夏玉芬要是想走,只要知會他一聲,他不會橫加阻撓,隨時可以放她離開。

  這一場談話顯然沒有得到好的結果。

  警方到了一樓大廳,許陽也沒法再多說什麼了。

  夏玉芬牽扯到許奶奶的案情,眼下又一頂殺人未遂的帽子扣在夏玉芬頭上,而許陽是目擊證人。

  「許秘書,麻煩你跟我走一趟警局。」

  許陽逃不過,也沒想過要逃避,事情柳暗花明之後,終於即將解決,他心底有種隱秘的快感。

  上了警車,和清一色的清潔員一起前往警局。

  從下午到晚上,許陽一直待在警局,配合警方工作。

  直到夜半三更,許陽才從警局出來。

  楚婉和霍言崢受他牽連,他本應該在案情有最新進展就第一時間告訴他們,可是他看了看漆深濃稠的天色。

  很晚了,遠處的高樓大廈先前還亮著的一盞盞燈都已經熄滅。

  濱城陷入一片沉寂,大多數人都已經進入夢鄉。

  他不好在這個點打擾楚婉和霍言崢。

  許陽默默地把手機收了起來,悵然若失地離開了警局。

  而此時,被許陽念叨過的楚婉和霍言崢卻沒睡。

  書房的氣氛與以往一樣的溫馨,但有所不同的是,這一股溫馨之中卻蘊含著一絲絲的緊張。

  楚婉和霍言崢坐在三人座的小型沙發。

  兩人沒有挨在一起,分坐在沙發的兩側,中間隔了一人的空位。

  「除了做過按摩師,你還做過什麼?」

  早在下午,霍言崢察覺出楚婉話裡有話,但那時顧及到楚婉有要緊事需要處理,便也就沒有過多的追問。

  她說,為別人按摩只是為了生存。

  她還說,她曾經很窮,窮到連一口飯都吃不起。

  溫飽問題沒解決,她還要病痛的折磨。

  但說到底,來源於精神上的打擊才是最致命的。

  「有很多職業,我都踏足過。」過往的慘澹時光,楚婉不是沒有想過繼續隱瞞,但對上霍言崢深邃通透的目光,她心頭就是一軟。

  她沒法欺瞞他。

  霍言崢沒有馬上應話,而是似有所思地盯著楚婉,他濃密的眉毛下,是煥發著銳利幽芒的瞳眸。

  在他極具侵略性的逼視下,楚婉險些承受不住,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腦地說出來。

  「你、你別這麼盯著我。」長達一分鐘的對視過後,楚婉低低弱弱地開口。

  她總覺得自己有一種被霍言崢看透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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