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看來,楚婉鬧的這一出倒像是個惡作劇,有霍言崢的縱容,而他,在不得已之下配合她的劇本。記住本站域名
可這念頭只是稍縱即逝,以楚婉近來可圈可點的表現來看,她不是個喜歡捉弄人的性子。
她既然這麼跟他說了,定然不是無中生有。
那麼,家裡真的出大事了嗎?
然而,倘若真是如此,楚婉又是怎麼知道的?
又為何,到了現在他都沒收到一點消息。
將信將疑之下,許陽撥了個電話給保姆。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夏阿姨,你在家嗎?」電話一被接通,許陽就開口問道。
保姆姓夏,名為夏玉芬。
「我沒在家。」夏玉芬眼眸閃了下,底氣不大足,「我出來買菜了,就快趕回來了。」
「行,我掛了。」
儘管得到了夏玉芬在家的回答,確定了許奶奶應該沒事,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楚婉那一番話的影響,許陽心頭突突地跳著,一股不妙的感覺籠罩住了他。
許陽一路上把車速提到極致,疾馳著趕往家的方向。
等到了家,車子停在洋房門口,許陽匆匆地解下安全帶,飛奔似的疾跑。
當推門而入,他看見了極具衝擊力的、觸目驚心的一幕。
身形佝僂的老人神情淒淒地躺在地上,緊緊皺著眉頭,強忍著渾身猶如萬蟻噬心一般的痛楚低低呻吟。
映入許陽眼睛裡的,是一片不堪的狼藉,七歪八扭的桌椅亂亂的,摻雜著糯糯白米飯的滾燙湯水灑落,瓷白的碗破破碎碎的,迸濺在桌椅的四周。
以及,躺在地上的老人身下,是令人心驚的殷紅鮮血。
鮮血染紅了老人的衣襟,也染紅了許陽泛著可怖紅血絲的雙目。
他想,這衝擊他眼球、引得他靈魂俱顫的場景,將會成為他日後輾轉難眠的噩夢,如影隨形地伴著他,讓他掙脫不得,只能承受這百爪撓心的煎熬。
「奶奶,你睜眼……看看我,我回來了。」
許陽僵硬地上前,蹲在許奶奶的身旁,看著她顫動緊閉的眼睛,他被巨大的恐慌牢牢地捆綁住,一字一頓的聲音抖得不像話。
他握住老人枯瘦的手,感受著老人一點點降下去的溫度,他悲傷的無以復加,好似他的整個世界都天崩地裂一般,再也成不了形。
隨著她溫度的漸漸冷卻,慢慢流失掉的,是她的生機。
哪怕險些被眼前的一幕擊垮,許陽還沒喪失清醒的意識,「我給醫院打電話,我、我這就打,你等等,救護車、救護車很快就來。」
話不成句,語無倫次。
許陽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用抖得不成樣子的手撥電話,可接連兩次,他都由於太過心慌意亂沒能拿穩手機。
手機摔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混合著奶奶的呻吟聲,令許陽本就繃緊的神經更是要斷裂一樣,他難受得緊。
他父母去的早,奶奶與他們三姐弟相依為命。
可以說,奶奶賦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沒有奶奶,就沒有他的今天。
好在,手機摔了兩次後,在抖抖瑟瑟拿起手機的第三次,他總算把電話撥出去。
救護車來之前,許奶奶掙扎著將厚重的眼皮撐開一條細小的縫隙,看見身側無聲流淚滿臉衰頹的許陽。
她枯枝似的手指動了動,用著氣音,困難地扯了扯唇角,極小聲極小聲地安撫他道:「奶奶不疼,陽陽乖,不哭……」
儘管許陽沒聽清奶奶的話,卻知道奶奶在安撫他。
他的心更疼了。
等救護車到的時候,得知消息的夏玉芬急忙忙地趕回洋房,就看見許陽丟過來的凝著凶光的眼神。
「我說了,我去買菜了,不是故意不在家的。」說完這完整的一句話,仿佛耗盡了夏玉芬所有的精神,她懨懨巴巴的,目露懼色。
手上提著的一大袋菜,是她慌不擇亂地從路過的菜市場隨手買的。
出了這麼大的事,連救護車都來了,周遭圍著一圈人,三三兩兩地站在一起議論,鬧哄哄的。
「我剛看了一眼,許家奶奶一身的血,雙眼緊緊閉合,像是快沒氣了,不知道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就這樣了?可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據說,是磕碰上了桌椅不小心摔了一跤。」
「但家裡不是有保姆看顧著嗎,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出事的時候,保姆不在家,連口熱飯都沒有,這才導致許家奶奶要事事親為,不曾想會遭了禍。」
「慘,可真是慘!」
「唉,要不是老人家的孫子早一點下班回家,及時發現了摔得不輕的許家奶奶,這說不準啊,老人家就……這麼去了。」
「喲,可憐,真可憐。」
本不該結束的生命,卻因為保姆小小的疏忽,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結束,差點就連家人最後一面都見不到,可不就是可憐嗎。
保姆聽著不斷湧入耳朵里針扎似的言語,臉上的紅潤演變成病態的灰白色,她手上的袋子沒拿住,跌落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向救護車的方向,心知自己闖大禍了。
在上救護車前,經過夏玉芬,許陽忍著怒氣道:「你最好祈禱我奶奶沒事,不然,你也落不著好!」
奶奶出了事,或許夏玉芬不是罪魁禍首,但夏玉芬不完全無辜,要不是夏玉芬的疏忽和失職,奶奶也就不會受傷。
哪怕是受傷,也不會一個人這麼久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淒涼又無助,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生命一點點逝去。
拿了他的錢,卻沒能為他辦好事,還釀成如此大禍,他是追究夏玉芬的責任的。
許陽再沒甩眼給夏玉芬,直接上了救護車。
夏玉芬心懷忐忑,她怕的,不僅是因為她的疏忽和失職而讓許奶奶危在旦夕,還有她努力捂著不能暴露於人前的斑斑劣跡。
搞不好是要坐牢的。
夏玉芬極力地壓制住亂跳的心臟,儘可能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會的,她堅信,不會有人知道她背地裡的所作所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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