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規劃家鄉的未來

  山桑泡,就是周樹人先生在課文中提過的覆盆子,像珊瑚珠攢成的小球那種東西,各個地方叫法不一樣而已,酸酸甜甜的,味道挺不錯。

  大夏天呀,太陽能將人皮都曬掉,為了那一口零食,易小凡估計自己當時估計是瘋了才會跟著康健滿山跑。

  當時快翻過山到光華四隊的地界,走在前面的康健突然一聲不發,從路上跳到旁邊土裡,轉身就跑。自己也沒當回事,還扭頭說了句:「康三哥,你幹啥子?」

  結果自己話音剛落回過頭時,腳前方不到一米,一條漆黑的蟒蛇身軀盤了幾圈在路上,尾巴一截拖在土裡,蛇頭正從土坎的另一邊緩緩揚起來。

  易小凡只記得當時腦子好像瞬間懵了,轉身退了武羅一下喊道:「有干黃鱔,快跑!」跑回到武羅家時,自己手腳都軟了,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哪怕是幾十年後,易小凡想起這個場景也覺得腿軟,他就搞不懂了,看到一些報導上說,見到蛇不要跑,見到狼不要逃,被蜜蜂追不要跑,易小凡就很想問問,那些專家,你們真的面臨過這種場景嗎?

  不跑,傻子才不跑,哪怕是抱著僥倖心理,哪怕是條件反射,誰遇到危險的第一反應不是逃呀。

  「你在想什麼?」張嵐輕輕問道,他發現,易小凡挺愛走神,時不時就來這麼一下。

  「沒事,想起以前遇到蛇的經歷,有點後怕!」易小凡尷尬笑道,

  「後面三個小姑娘都挺可愛呀!」張嵐笑嘻嘻的說道。

  「小屁孩,可愛什麼呀可愛!」作為一個擁有成年人思維的小孩,該有的求生欲一點都不少。

  終於,爬上了山樑,易小凡指著對面一座火車頭一樣的山道:「你看,咱們銀山的標誌金紫山,這中間過去,又是田又是土還有小河攔路,中間還有高速公路,距離不算近吧。

  可要是起大霧,站在這個位置看過去,金紫山就像在面前一樣,這樣的景色特別美,人就像站在雲層之上一般,可惜今天沒起霧,看不到這種場景。

  金紫山右邊就是我們進來這條路,收費站就在那邊......」易小凡指著山下景色,給張嵐一一介紹,這種情形,就和一個小孩子在像大人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樣。

  「你說的採石場就是那兒吧!」張嵐指著右手方不遠處的高山問道。

  「姐姐你也知道採石場?那裡面沒啥看頭,全是石頭。」馬曉軍說道,十四歲的男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面對張嵐這樣的美女,他自然也想表現一下:「倒是可以去山上看看,山上還有人家呢。」

  「這山上有個寨子,叫青山寨!」易小凡笑笑道:「我以前一直以為別人說『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說的就是這個地方呢。」

  「哥哥,你背我一會兒好不好,我走不動了!」馬曉雪弱弱的望向馬曉軍。

  「喊你不要跟來你不聽,現在又喊走不動,你真是一點都不聽話。」馬曉軍對曉雪吼了兩句,最後還是乖乖的將妹妹背在背上。

  「姐,要去山上看看嗎?」易小凡指了指青山寨問道。

  「都快中午了,還是別去了,咱們回去吧!」張嵐看著身後一群小朋友,這要是磕著碰著都不是小事,不想冒這個險,只能讓這些孩子回去。

  「走咯,回去了!」易小凡吆喝了一聲。

  「走~」大家在山上看了一會兒風景,要說玩,山頂上也沒什麼好玩的,見易小凡說回去,自然都同意。

  而易小凡,帶張嵐到山頂來,一是帶她領略自己家鄉的風光,還有就是來緬懷一下,自己曾經逝去的少年時光。

  再過三年,站在這兒,就再也看不到滿山綠油油的麥苗,所有的土都整理成了梯形栽上梨樹。

  再過十五年,一眼望去,再看不到金燦燦的稻田,所有的田都被人承包搞起了大棚蔬菜!

  再過二十五年,你再站到這山樑子上,所能看到的,只有漫山遍野長得比梨樹還高的雜草,而且,上山的路也沒了,全被雜草覆蓋。

  可惜,梨樹並沒有給村民帶來適當的經濟價值,結的梨賣都賣不掉。田被承包,一畝一年兩百元,在十五年後,買的米還不夠一家人吃一年。

  最後,農村的青壯都外出務工了,只留下殘敗的村莊和少數上了年紀的老人在此留守。而自己,也就是外出務工者之一。

  「你們山下的柑子樹不少呀!」張嵐突然指著一片十幾棵柑子樹說道。

  「啊?也不多!我們家也有四五顆柑子樹,待會我們去摘點!」易小凡猛然回過神,笑嘻嘻的說道,其實,易小凡都忘了,自己家還有幾顆果樹的事。

  「不用,我就問問!」張嵐搖搖頭。

  「等會,我們去趟矮子橋,讓曾阿姨把柑兒摘了,要吃還是要賣隨便她吧!可惜了,咱們三隊的土地,很少有當陽曬的,不然,全部種上血橙,將來也是一份不少的收入。」易小凡思前想後,有沒給光華三隊這邊的村民,找到一條合適的出路。

  倒是河對岸金紫山下,在二十幾年後全部種上了血橙,這種經濟作物的價值不低,也挺暢銷,把當地村民的經濟搞上了一個新台階。

  至於這邊的紅柑兒這種水果,價值太低,吃多了上火,而且籽多,能得到充足陽光照射的還好比較甜,否則酸得要命,味道著實不咋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現在是沒有充足的資金,否則,就算將山推平了也要給三隊的村民找一條發家致富的好路子!」易小凡揉了揉鼻子。

  「這樣的話,三年後,種梨子樹這事,自己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梨子樹肯定是不能種的,實在不行,先種上血橙也行。

  畢竟血橙的價值比梨子高,最重要的是,血橙可以長期存放,也不像梨子那麼嬌貴一碰就爛。如果血橙在本地不好銷,自己可以將之運到外省,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易小凡打定主意,臉上又恢復了笑容,對馬曉雪道:「曉雪下來自己走,這到處是坡坡坎坎的,曉軍哥萬一摔倒,你也就跟著倒霉了。」

  「......」馬曉軍一頭黑線,我以為你是關心我呢。

  「好,哥,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馬曉雪聞言,馬上讓馬曉軍將自己放下來。

  「也不知道你是誰的妹妹!」馬曉軍嘟囔了一句,將妹妹放了下來。

  「妹妹過來,跟著姐姐走!」張嵐對馬曉雪這種可愛女孩也沒什麼抵抗力,見馬曉雪雙腳落地,連忙過來,將之護在身前緩緩前行。

  「小凡,等會去我家吃飯吧!」馬曉軍邀請道。

  「不了,我等下就回家!」易小凡擺手道。

  走在前面的劉超聽到易小凡這麼說,本來已停下腳步卻不知該如何出言邀請。

  「沒事,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搞得這麼客氣幹嘛!」易小凡呵呵一笑。

  看著幾人都依依不捨的回到家,易小凡對張嵐道:「咱們去曾阿姨家看看,順便給她說一聲,二十八到街上吃飯!」

  「行呀,聽你安排!」張嵐愛憐般揉了揉易小凡臉頰說道。

  這次,易小凡可沒敢帶著張嵐從大壩子橫穿到矮子橋了,反而從二隊那邊繞了一下到曾靜家房子後面。

  被狗吠聲吸引出來看到易小凡的麗君,二話不說,將都牽到了屋前地理的柑子樹下拴好。

  「小凡哥哥,你怎麼從屋後走過來?」麗君好奇的問道。

  「我帶嵐姐到處逛了逛,你媽媽呢?」易小凡沒看到曾靜出來,感覺挺奇怪的,明顯已經到了煮飯的時候,家裡怎麼這麼安靜。

  「姐姐好!媽媽在田裡給菜籽鋤草還沒回來。」麗君乖巧的喊道。

  「誒,真乖,我來得匆忙,沒買啥東西,這錢你拿著想買什麼自己去買啊!」張嵐一眼便被這酷似范曉萱的小姑娘吸引,從包里拿出一張大票子遞給麗君。

  麗君連忙擺手推辭,易小凡將錢接過塞到麗君荷包道:「嵐姐給你的見面禮,收下吧!」

  「可是?」麗君咬著下嘴唇,猶豫不決。

  「那你幫我個忙,這錢就當你的辛苦費好不好!」易小凡咧嘴一笑,也不待麗君說話又接著道:「你給曾阿姨說,我們家的柑子請她幫忙處理一下,還有就是二十八那天道街上來,我們一起過年吃飯,記到沒有!」

  「記到了,把哥哥家柑兒處理了,二十八到街上哥哥家吃飯!可是,我們沒去過哥哥家啊?」麗君說道。

  「十一點到郵電局門口等我!一定要來啊!」易小凡對麗君囑咐道。

  「嗯,我一定轉告媽媽!」麗君乖巧的點頭。

  易小凡和張嵐沒走一會兒,曾靜就帶著麗霞趕了回來,看到正在煮飯的麗君,又看了看躲在屋裡不出聲的婆婆,忍不住悲從中來,就因為她天天罵,周全現在也不敢上門來了。

  現在都已經中午了,自己竟然什麼事都不干,讓個八歲大的孫女餵豬煮飯,她都不知道這婆婆怎麼狠得下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