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不歡而散並沒有影響到帝王的決心,翌日他便開始將後宮中僅有的嬪妃遣送,一意孤行的態勢讓人瞠目結舌。記住本站域名
——他,明顯是像所有人宣戰。
這一消息戴青顏還沒有消化,便聽到玲瓏宮龔玉珍自殘的事情,她瞧著躺在繡床上面色蒼白的龔玉珍,一聲嘆息牢牢掩埋在心裡。
「你是不是很自傲?那個男人肯為你做到這一步,你也確實足夠自傲了。」這自問自答式的言語,引得戴青顏頻頻相望。
說實話,他不曾想過這樣的事情,玩弄權術的帝王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平衡江山的棋子嗎?這是曾經的她不敢想像的,就算而今也雲裡霧裡。
「戴青顏,我輸的一塌塗地。」
「你若是認輸,便不會來這一出了。」戴青顏從來不敢小瞧龔玉珍,這個女人上一世雖然受盡折辱,卻也笑到了最後。
「我陪他走過最黑暗的日子,可他沒有讓我看到光明。」
從大坤逃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然而她無法相信那個對自己抱有同情的男人,卻最終將自己一步步推向深淵。
她一直知道他不愛自己,以前喜歡自己的妹妹,現如今喜歡戴青顏。可她從來不會氣餒,她相信他終有一天會看到自己的好,可這份堅信隨著廢黜六宮的聖旨煙消雲散。
「這樣的話,你應該同他去說。」
看著她額米有危險,戴青顏也沒有留著的意思,她雖然執掌六宮,可也不是那事必躬親的人,若不是這次的事情鬧大了,她也懶得理會。
回到鳳藻宮,宮宸正坐在椅子上搖動著小腿,看到她回來一個健步飛過來,而綾羅將人擋了下來,娘娘如今懷著孕,可由不得太子胡鬧。
「孤就是嚇嚇你而已,至於這麼認真嗎?」
宮宸奔跑的步子,在靠近戴青顏的時候已經頓下來了,兩眼亮晶晶地盯著綾羅看,那戲謔的眸光有一種掌控全局的意味。
其實他也不是魯莽之輩,就是猛然間想要試一試母后身邊的人,看他們是不是敏捷異常,畢竟懷孕的人最容易被人鑽空子——而今又值動亂,不得不防。
綾羅聽著小主子的話,眉頭肉眼可見地堆起一顆疙瘩,這樣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她還想好好的活著呢!若是被他這麼玩下去,她擔心自己會驚恐而亡。
「母后,玲瓏宮那邊如何了?」
宮宸也沒有想到,日後那母儀一方的女子會做出自殘的事情,想到上一世她雍容華貴地坐在高座上,雙眼傲然地盯著自己,不禁有些唏噓不已。
——人這一生,果然是一環扣一環,只要改變了一個小點,那麼極有可能會上演不同的人生。
「幸好發現的早,並無大礙。」
龔玉珍應該並沒有想過真的死,一個人若是想死還有死不掉的嗎?答案明顯是否定的,所以她這般行事也不過是表達自己的想法罷了。
「父皇……」
他還想說什麼,戴青顏瞥眼摸了摸他的衣袖,最後頗為無奈地道:「這是大人的事情,你只要好好完成課業便好。」
「……」
宮宸蠕動了一下唇角,最終輕嗯了一聲。既然母后不想自己打聽這些,那麼他便不言語的好,只是想到宮珉煞白的臉孔,他微微深呼吸了一口。
宮御聽到玲瓏宮的消息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而那朱紅御筆停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始批閱奏摺,直至月上柳梢頭,才對著一旁的劉謹吩咐:「擺駕玲瓏宮。」
劉謹先是一愣,然後忙忙應承,宮御瞧著他那沒出息的模樣,扯了扯唇角,自己身邊的人似乎總是喜歡發傻!
——是不是應該尋一個時間,換一個伶俐的過來侍候?
宮御不知道的是,並不是御前侍奉的宮奴不伶俐,而是他那雷霆暴雨的性子,只要是人都會小心謹慎地應對,唯恐哪裡出現了亂子。
玲瓏宮,寂靜一片。
「何必呢?」
「我想留下來。」
此時的龔玉珍沒有了敬稱,沒有了卑微,雙眸迥然地盯著宮御看,似乎想要弄清楚他的心為何這般冷硬!
「這些年,我很感激你。」
「可我要的不是感激。」
龔玉珍情緒有些失控,若是她委曲求全換來的便是棄如敝履?那麼她寧願自己是一個潑婦,她為他付出了一切,可他還給自己的是什麼?
「然而別的,我也給不了你。」
他一直都知道龔玉珍想要什麼,然而他沒有辦法給她。當年她隻身一人尋到大坤的時候,他確實有過感動,可感動、感激並不是感情。
——對於戴青顏,不知道是上一世的歉疚,還是兩世的情感宣洩,他做不到放手。
「我為了你,被那老皇帝玩弄的時候,你說過會護著我一生一世。」
她現如今都無法忘掉,那個男人爬在自己身上油膩膩的感覺,也忘不掉武功被廢,身體被下了軟骨散的他,是多麼的卑微。
她見證了他的無奈,他見證了她的黑暗,然而最終卻……
「我可以保你後半生無憂,也會將珉兒培養成人,至於你想要的我真的給不起。」
她和他在最黑暗的時候相遇,她看到了自己宛若牲畜一般活著,他甚至每一次看到她便會想到那一段過去,想到赤身裸體的相對。
「宮御,你難道不擔心她知道你的過去,厭惡你的經歷嗎?可我不同,我們都曾跌落塵泥,我們才是最合適的。」
她這話一出宮御的臉色果然陰鬱了起來,而她並沒有要收回的意思,這樣的言辭她很早就想說給他聽,可她一直控制著,讓他做著那種求而不得的美夢,可這夢終將醒過來。
當宮珏將那件事情散布開來的時候,這已經不會成為秘密,他擔心的事情終將發生,他掩蓋的真相也會水落石出,那個時候那個女人會如何看待他呢?
——自己的枕邊人,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她難道不會感到噁心嗎?
「我曾經警告過你,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及,你失約了!」
他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他甚至在想宮珏為何知道當年的事情,然而他又不想懷疑她,可除了他與她,這世上又有誰知道那些事情呢?別人就算懷疑,也不會如數家珍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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