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風和日麗,天朗雲清。記住本站域名
若是沒有街道邊橫七豎八的屍體,若是沒有那一股死亡籠罩的氣息,這溫州城必然是另一番場面。
戴青銘所過之處看到不少苟延殘喘的呻吟,也看到他們沒有一點血色的容顏,拉著馬韁的手不自主地緊了起來。
或許是不忍看到這一幕,或許是有急事,所以他胯下的馬開始疾馳起來,司徒信已經給出了准信,這種情況極有可能是人為。
可縱使不是瘟疫,甚至並不會傳染,然而死傷造成的腐屍加上高熱的天氣,瘟疫恐怕也會如影而至,藥草似乎成為溫州城唯一的救命之物。
戴青銘抵達『知善堂』的時候,溫州城幾個大的藥商已經匯聚一堂,看那言笑晏晏的模樣,似乎對於外面發生的死亡不甚關心,雖然聽得不甚明白,可時不時有關鍵點落在戴青銘的耳朵里。
他本自帶不羈之氣,可此時微勾著的的唇角卻更顯邪魅詭譎。季家大管事瞧著戴青銘不經通傳進來,原本慈善的眸眼瞥了一眼氣喘吁吁的小廝,耷拉著的瞳孔閃過些許不悅,而後面跟著的小廝有苦難言。
——還不等他要通稟,這些人已經氣勢洶洶地進來,他這小身板貌似也攔不住。
「本將軍不經通傳,可是礙了管事的眼?」
「將軍哪裡的話,草民豈敢?只是擔心怠慢了將軍。」
季管事忙忙抱拳,雖然這些年外放養成了他說一不二的性子,可他不是一個蠢人,自然懂得民不與官斗的至理名言。
「哼,沒有最好。」
若說前一次他還想著虛與委蛇,可得到帝王肯定的旨意,他還真心不將其放在眼中,哪怕季家的人在這裡他也是同樣的態度,更別說一條看門狗了。
季大管事被撂了面子,後面幾個藥商也面面相對,似乎這個年輕的小將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然而這種光景,他難道還想用強不成?正是因為對溫州如今的情況瞭若指掌,所以他們才敢如此有恃無恐,可如今這情形似乎有些不容樂觀。
「我今天將諸位聚集到這裡的用意,大家應該明白吧!」
三天的時間,他給了他們足夠思考的時間,若是連這點決斷都沒有,那麼日後這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將軍,我們只能拿出幾百斤,這還是大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湊起來……如今這世道,實在是不容易啊!」
一個看上去老實憨厚的大胖子,搖頭晃腦地說著,那言辭懇切,又萬分委屈的模樣,好似戴青銘要搶他的口糧似得。
「哦……你們都覺得很難嗎?」
戴青銘坐在整座上,單手扣著上好的檀木桌面,眼角似乎帶著幾分譏諷,畢竟這上好的家具,一般人還真心用不起,可就算如此,這些人心裏面還是免不了貪婪二字。
「確實艱難,戰亂不止,盜賊橫行,前些天的貨物也被一批不明來歷的人劫走了,這著實是大難事啊!」
「是啊是啊……最近我家都不敢用冰鑒了,那東西可貴的緊……」
「原本國難當頭,我等應該聊表心意。然而我家小兒最近用的紙張都不敢鋪張浪費,親人托人買藥都不敢滿口應承,這事情……」
「……」
聽著他們一個個基情滿滿的陳詞,戴青銘並沒有做出過激的手段,反而對他們的言語似乎相當大的感興趣,而那些人更加賣力的表演,最後幾個人說的嗓子都開始冒煙了,可他臉上依舊看不出過多的表情。
「季大管事,你家可有為難之處?」
或許察覺眾人沒有了說下去的激情,他抬眸望了一眼季家的掌柜,而那掌柜一直注意著戴青銘的神態變化,看到他將矛指向自己,心裡止不住一個哆嗦。
「這錢財乃身外之物,這等亂世我等自然也清楚,然而這藥草確實有限。」他站起來,頗為恭敬地說道,那滿身正氣的模樣,似乎帶著幾分憂國憂民的心。
——戴青銘若是沒有聽到自家暗衛的回稟,或許也無法判斷他這話的真假,然而如今再聽,這怎麼都覺得萬分矯情。
「其實也有簡單的方法,就是不知道諸位想不想知道?」他直起身子說的神秘,而滿堂藥商也一窩蜂地哄亂起來,顯然是在議論戴青銘的言外之意。
然而就在眾人此起彼伏的時候,戴青銘忽然一個閃身移到了季家的管事前面,腰間的佩刀應聲而出,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剛才那恭敬有加的季大管事已經身首異處。
看到這一幕,原本吵鬧的大堂出現了死一般的靜寂,而戴青銘則接過屬下遞上來的白絹輕輕擦拭著刀柄:「我不是一個野蠻人,所以奉勸大家別逼我做野蠻的事情。」
他也不看眾人蒼白的臉色,反而看向了剛才跟隨自己一路小跑過來的小廝,模樣溫潤,可他那不動聲色的模樣簡直快要讓他尿褲子了。
「將軍,小的……小的就是一個看門的,這不關我的事情……」
他說著已經一個歪身跪倒在地,那耷拉著的腦袋甚至不看去看滿地殷紅的鮮血,以及掉落在不遠處的頭顱,心裡只能一個勁地求著佛祖保佑。
「放心,我不會動你,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將這裡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你的東家,若是這季家沒有一個用得上的人,那麼我不介意幫他一把。」
溫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可季家嫡系卻連一個影子都沒有露,這事情似乎帶著幾分不同尋常。
「可……可東家遠在嶺南……這……這怕是難辦……」
「死和傳訊選擇一個?」
戴青銘面色不善,季家是藥行的牛耳之輩,這簡單的傳訊手段自然是有的,他不相信這諾大的溫州,他們真心一點都不重視。
「諾……諾。」
小廝連連磕頭,大管事在他心裏面已經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可誰想到這高山居然被人一刀了結了,想到平時吆五喝六的人就這裡身首異處,他心裏面怕的要死。
「至於你們……」
戴青銘也不想和一個小廝過意不去,雖然這個小廝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自己也不好過多干涉,因而轉身看向了眾位藥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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