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勐那邊剛掛掉電話，葉清安就從洗手間裡出來了。

  她愣愣地看了一下自己那被男人握在手裡的手機。

  他……接了她的電話？

  「是陌生號碼，我擔心隊裡有急事找你，所以就幫你接了。結果，是姜勐，她這會兒要過來和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韓馳走上前，將手機還給葉清安，含笑解釋道。

  葉清安訥訥地『噢』了一聲，沒說什麼。

  可是，被入侵的感覺還是很陌生。

  自從姜勐五年前接了任務去國外之後，她就一直是一個人，哥哥很忙，妹妹也很忙，她早就習慣了。

  現在突然……多了個人，幾乎是她一休息，他就在她面前晃悠。

  明明是曾經那麼偷偷崇拜喜歡過的月亮。

  卻還是很慌。

  很怕……習慣上。

  很怕……依賴上。

  畢竟，月亮是應該高高掛在天上的。

  而不是墜落在她面前。

  「安安，你以前出任務的時候，會哭鼻子嗎？」韓馳忽然彎下腰，看著神遊天外的葉清安同志，含笑問道。

  第一次見她的時候，覺得她好高冷啊，處理事故全程都繃著臉，語氣清冷。

  可跟蹤一段時間後，發覺她內心還是個小姑娘。

  而出現在她面前，近距離接觸她之後，他才感覺到——她是個膽小鬼。

  所以他挺好奇的，這樣的葉清安，出任務的時候會哭嗎？

  葉清安猝不及防被韓馳漂亮的眼睛近距離一望，嚇得往後退去。

  韓馳一把抓住她手腕。

  「小心。」

  葉清安被拽進那氣息清洌的懷裡時，有點恍惚。

  這、這一幕應該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的……

  但是……

  心頭亂撞，還不想離開。

  「不會哭。」葉清安悄悄握緊胸前那顆用紅繩串起來的小珠子，「我沒哭過。」

  她有他所賦予的勇氣。

  第一次拿Q，第一次對敵，她都不曾害怕過。

  「噢，那就是只在我面前膽小了。」韓馳笑出了聲，忽然又問：「安安似乎比我大一歲？」

  「你……年紀是假的。」葉清安忍不住提醒。

  她什麼都知道。

  他應該比她大一歲才是。

  「依身份證的。」韓馳說完，忽然在葉清安耳邊，低低地叫了一聲：「姐姐……對吧？」

  「……」

  葉清安徹底握緊小珠子，都幾乎要把紅繩拽斷了。

  下一刻，她推開了抱住她的男人。

  葉清安抿著唇，十分不高興。

  「你就這麼喜歡當人家弟弟。」

  韓馳看著葉清安眼角的紅，一絲歉意浮上心頭。

  抱歉。

  但是她幾乎都不怎麼跟他說話，真實情緒從來不流露。

  他故意的。

  「因為我叫過別人姐姐，所以安安不喜歡聽，是不是？」韓馳拉過葉清安的手，這一次沒讓她再掙脫。

  葉清安心臟像被針扎了一下。

  「沒有。」

  她不想承認。

  韓馳知道，在小魚這件事上，他對葉清安沒有任何可解釋的。

  他的確愛過。

  還為小魚拼過命。

  他也不打算解釋。

  「安安不用吃醋，我沒對小魚姐姐做過的事，一定會對安安全都做一遍。」韓馳思忖片刻，以這樣的方式向葉清安保證，在未來的日子裡，那一定是女朋友比姐姐重要。

  →

  從他選擇離開的那一刻，小魚就只是姐姐了。

  「你、你不要臉！」葉清安臉龐一下子躥紅，脫口罵道。

  韓馳：「？」

  他怎麼就不要臉了？

  她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葉清安的確想歪了。

  畢竟那個戀綜節目上，桑非魚公開說過和韓馳連吻都沒接過。

  「我是說……」

  韓馳正想解釋時，房門被敲響了。

  「葉清安！你給我開門！」

  是姜勐的聲音。

  葉清安急忙甩開韓馳的手，大步上前打開了房門。

  姜勐盯著葉清安，呵，挺好的，果然戀愛腦本腦——她還是第一次看見閨蜜臉紅呢！

  「挺行啊，葉清安同志。」姜勐走進去，關上房門，視線冷颼颼從韓馳臉上掠過，「都干起壞事來了？」

  「沒幹壞事。」葉清安立刻澄清。

  「沒幹壞事你臉紅得猴子屁股似的？」

  「……」

  那是因為……

  葉清安沒法解釋。

  姜勐這趟來也不是逼問葉清安的，她是來逼問韓馳的。

  於是沒理會葉清安，直接看向韓馳，開口就問：「你說讓我自己來看，我來了，你讓看什麼？」

  韓馳淡淡一笑。

  他走到葉清安面前，伸手將葉清安往懷裡一抱：「看吧。」

  「……」

  有病吧！

  叫她來看他倆摟摟抱抱？

  姜勐正生氣，忽然就見韓馳捧著葉清安的臉，和葉清安視線對上了。

  葉清安剛想掙扎，韓馳就低聲哄道：「安安乖，看著我，別亂動。」

  她：「……」

  男人的眼睛一如記憶里那麼漂亮，只是眼神比當年要深邃了不知多少。

  可他平時好像也不是這樣的眼神。

  被他這麼一眨不眨地望著，本該無措的情緒忽然蔓延開一種虛榮般的滿足。

  仿佛……他眼裡只有她。

  她不記得他在節目上看桑非魚的眼神了，只記得好像很溫柔。

  而私底下，他也會和桑非魚這樣近距離對視嗎？

  也會這麼地……眼裡只有一個人嗎？

  葉清安忽然心裡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意。

  情緒漸漸地就很明顯。

  眼尾處，鼻尖上，不知不覺浮上一抹淡淡的粉。

  韓馳沒忍住，在她眼尾落下一吻。

  帶著安慰。

  葉清安倒抽一口涼氣，猛地退後一大步。

  韓馳掌心落空，直起身來。

  「你——看明白了嗎？」韓馳看向姜勐，問道。

  姜勐皺了皺眉，忽然想到每一次聞琨看她的眼神……

  「哼，聞琨那狗的眼神都比你深情！」姜勐輕哼。

  韓馳無奈了：「誰讓你看我了？我讓你看安安。」

  姜勐想也不想地甩出一句話：「她還用看？迷你迷得死去活來！」

  「……」

  「……」

  屋裡兩人，都陷入了詭異般的沉默。

  葉清安指尖顫抖。

  沒關係。

  真的沒關係。

  反正爺爺把她賣了。

  還有門鎖密碼，她自己也把自己賣了。

  閨蜜再賣一次……也不嫌多了。

  韓馳輕咳一聲，「在我面前的安安，和在你面前的安安，有什麼不同呢？」

  姜勐這回火氣消得很快。

  她被韓馳問得愣住了。

  要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