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姜小念，你鬆手。」

  桑非魚輕拍一下男人的手背，開始有幾分無奈了。

  她有沒有跟他說過，不要追妻火葬場？

  他也答應了她。

  結果……他的答應，比屁還不值錢。

  說什麼只想讓她配合治療，他又不是醫生？再說他就算是醫生，也不像是正經治病的樣子。

  哪個醫生會天天纏著女病人？

  又是陪睡又是做飯又是親吻的。

  她真的也就是懶得罵他。

  因為罵他也不管用……

  這男人現在就跟頭死豬似的，一點不怕開水燙。

  「他們都回房間休息了，晚點準備烤肉聚會。」厲聿忙解釋道，「你想散步我陪你，等他們休息好了，我再陪你去找姜念，好不好？」

  「不好。」

  「……」

  「要誰陪都不要你陪。」

  「……」

  「你鬆手。」

  「……」

  兩人在門口僵持許久之後，厲聿終於還是鬆了手。

  桑非魚越過他，朝外走去。

  她也不是一定要找姜小念散步。

  一個人散步，夠夠的。

  畢竟當初出院之後，韓馳經常會消失大半個月，甚至後來消失了一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

  沒什麼大不了。

  桑非魚悠閒地走在沙灘上，夜風微涼，帶著海水的鹹鹹味道，撲面而來讓人心境平和。

  但走了一會兒，她就轉過身，看向不遠處跟著她的男人。

  厲聿見她止步轉身看著他，忙跑上前：「怎麼了？」

  許是月色有點溫柔，桑非魚仰頭看著斯文敗類一樣的男人，一時間沒能把脾氣發出來。

  男人很快蹲下去了。

  怕她脖子累。

  「不是要陪我散步嗎？」桑非魚忽然嘆了口氣，「起來吧。」

  厲聿黑眸中瞬間綻放驚喜的光芒，在夜裡尤其顯得迷人。

  桑非魚很快移開視線，轉身朝前繼續走。

  厲聿飛快地起身，幾大步就走在了她身邊。

  不過片刻就沒能忍住，伸手小心翼翼牽住了她的手。

  桑非魚側頭看了他一眼。

  然後她說：「青梅竹馬一定要成為戀人嗎？當兄妹不好嗎？」

  有情人終成兄妹？

  他不要！

  厲聿抿抿唇，輕聲說：「青梅竹馬不一定要成為戀人，但已經成為戀人的青梅竹馬，當不了兄妹。」

  只要看到她，他就控制不住瘋狂的占有欲。

  他一直從厲佳諾的朋友圈看她的照片，經常回家聽厲母嘮叨，不過都是因為……他自己不敢去找她罷了。

  他怕他不由分說把她綁回身邊，她會恨他。

  可他偏偏，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不讓外人窺見他內心的在意分毫。

  「傅凌琛和姜小念就可以，你為什麼不能向傅凌琛學學？」桑非魚舉例道。

  「他們是真兄妹好吧？我們又不是。」厲聿一臉無語。

  「傅凌琛這樣的男人就挺好的，拿得起，放得下。」桑非魚意有所指地道。

  厲聿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半晌他才小聲道：「不要在我面前誇別的男人。」

  他放不下。

  如果她死活都不肯要他了，他就遠遠地、偷偷地，看她一輩子。

  反正他不可能放下。

  「難受啊？」桑非魚瞥他。

  「嗯。」

  「難受也給我忍著。」

  「……」

  桑非魚沒再說話。

  厲聿也沒再開口。

  兩人走在沙灘上，只聽見海風和沙子被踩響的細碎之聲。

  一個海浪忽然打在礁石上。

  水花四濺。

  厲聿一把將桑非魚拉進懷裡，用背擋去那些濺起的海水。

  她還在生理期。

  不能淋水。

  桑非魚被他圈著，溫暖的氣息籠罩在她周身。

  她輕輕嘆了口氣，側過臉，耳朵貼在他心口位置。

  厲聿僵了僵。

  這是她以前最喜歡做的一個動作。

  聽他心跳。

  她說……好像他的心跳，是為她而跳的。

  會有滿滿的幸福感。

  厲聿閉眼，微微環緊了懷裡的人，下巴輕輕抵在她頭頂。

  現在哪怕多一秒，都是他偷來的。

  「如果你以前對我這麼好，我們二胎應該都抱上了。」桑非魚覺得自己挺難過的，那他也難過難過吧。

  厲聿果然身軀微微一震，下顎繃緊了些。

  眸底泛起一絲微紅。

  「嗯，我以前很壞。」他抱緊她，嗓音沙啞，「你說，你怎麼能放過這麼壞的我？你應該罰我，罰我給你當牛做馬一輩子，天天欺負我。」

  桑非魚頓時笑了出來：「不愧是大律師，挺會說啊。」

  這是變著花樣地騙她複合呢。

  厲聿還沒說話，桑非魚就一個用力推開了他。

  「過陣子，我就回國了。」她看著他，明媚的眸子浮現一抹譏笑，「怎麼？你大張旗鼓把厲家搬來了國外，又打算搬回去？我不可能留在國外的。」

  厲聿薄唇微動，想說什麼但又默默地咽了回去。

  是的。

  他不可能離開國外。

  至少，在醫藥研究有結果之前，他都必須留在這裡。

  而且醫藥研究是個無底洞，他得在國外繼續賺錢。

  他求了他爸來幫忙，他爸答應了，所以厲家才會舉家搬來國外。

  但是……

  他不能說。

  他不想給她希望，最後又讓她失望。

  「等我把失眠症治好，你就可以放心了。」桑非魚並不知道厲聿留在國外的原因，但她很篤定，厲聿不會神經病一樣又折騰回國內。

  所以，她淡淡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回去。

  厲聿握緊拳頭，手背上青筋直冒。

  良久才鬆開，頹然跟了上去。

  沒關係。

  至少她肯配合治療了，等她不再失眠非要靠藥物的時候……他確實可以放心一點了。

  其他的，他會想辦法。

  哪怕一周飛回國內一次，他也會堅持飛。

  桑非魚和厲聿回到拍攝區時，見所有人都出來烤肉了。

  節目組一邊，嘉賓一邊。

  互不打擾。

  「小魚！快過來，謝無妄已經烤好啦！」姜念看到桑非魚和厲聿回來了，立馬站起來朝她招手。

  桑非魚小跑了幾步，跑到姜念身邊。

  「我不要辣椒哦。」她挑眉看向謝無妄。

  「念念也不要辣椒啊。」謝無妄笑著遞給她幾串烤好的肉串。

  「我是你小丈母娘對吧？」桑非魚接過肉串，眨眼。

  「昂？」

  「幫我烤幾串微辣的，韓馳要吃。」

  「……」

  「哈哈哈哈……」姜念先笑為敬。

  隨後一堆人就都笑翻了。

  韓馳瞥向厲聿。

  哦，他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