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琛一向自律。
絕不可能在喝了紅酒的狀態下開車，然後出車禍。
傅老爺子深知自己孫子的個性——他是故意受傷，故意上熱搜的！
所以，他到底要幹什麼？
難不成，又是為了那個叫姜念的女人？
傅老爺子現在是真的後悔，早知道那個姜念能影響孫子這麼深，當年他就做主讓他們把婚禮給辦了！
傅凌琛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額頭上的繃帶，語氣淡漠：「再過三天就要上節目了，有點緊張而已。」
「你！你是為了讓那個姜念心疼？」傅老爺子一下子明白過來，氣得恨不得給這孫子一拐杖。
但凡他要是有兩個孫子，他都不會這麼縱著這胡鬧的大孫子！
「她不會。」傅凌琛特別平靜地說。
傅老爺子一下子氣不起來了。
沒人比他知道，五年前那件事，帶給自己的孫子多大傷害。
他沉默地看著傅凌琛，半晌才輕輕嘆了口氣：「爺爺相信你有分寸，不過……用傷害自己的方式，只會落了下風。你要學會忍，然後伺機而動。你看看謝家那小子，就很能忍。」
傅老爺子查過，姜念和傅凌琛正式交往的那年，謝無妄差一點就出國。
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謝無妄還是沒捨得離開。
還報考了姜念和傅凌琛的那所大學。
只是大一剛開始……就出了那樣的事。
但這些都足以證明，謝無妄一直都喜歡姜念，但因為姜念討厭他，他只能忍著。
哪怕姜念和傅凌琛在一起了，謝無妄還是忍著。
現在，謝無妄終於得到了姜念。
姜念成了謝太太，還給謝無妄生了一個兒子。
傅老爺子倒沒那麼多偏見，哪怕姜念和謝無妄結過婚生過子，但只要他孫子自己喜歡，他都可以接受。
畢竟，五年了，孫子也沒走出來。
人生又有幾個五年？
他垂垂老矣，只想讓孫子得償所願。
「爺爺，我忍了五年了。」傅凌琛緩緩勾起薄唇，眸中冷光陣陣，「現在，謝無妄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她失去了過去五年的記憶，我不能再忍下去。」
沒了五年的恨意支撐，一片空白的姜念很容易就會愛上謝無妄。
他很清楚。
所以，他必須跟姜念見面，借姜依柔的手，把血淋淋的過去攤開在姜念面前。
很殘忍。
可他必須這麼做。
要他看著姜念愛上謝無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
「阿琛，你……」傅老爺子看著孫子眼中的悲涼，重重地嘆了口氣：「唉，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說完這句話，傅老爺子就轉身一步步走出了病房。
傅凌琛俊臉上一片冷漠如霜。
他知道爺爺是在點他。
但，沒用。
他試過了，根本走不出來。
既然走不出來，那就不要走出來了。
都陪著他，一起困到死去的那一天吧！
傅凌琛唇角涼薄地勾起。
勾魂攝魄的眸底，一片沉戾。
……
姜念窩在沙發里看《破鏡重圓》前幾期的節目。
謝無妄從門外走進來，彎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吃點水果。」
姜念點了『暫停播放』，看向他手上的果盤，也沒客氣，直接叉起一塊蜜瓜往嘴裡送去。
「劇里的謝妖妖也會給女主變瓜果呢。」
謝無妄黑眸染上笑意：「是的，但他沒有像我這樣，把最甜的肉挑出來。」
劇里，都是工作人員把整果遞到他手上，他演出來而已。
姜念一聽他這話，頓時朝果盤裡看去——還真是！
比如這進口哈密瓜，挨著皮的肉都被削沒了，就剩中間最甜的部分。
又比如這昂貴的黃龍果，外面那層白白的皮，都被削掉了。
但是黃龍果很貴的好嗎？
那層白皮也可以吃的！
果然很壕！
「看得怎麼樣？」謝無妄把果盤放在茶几上，忍住伸手抱她的衝動，只坐在了她身邊。
手臂很心機地伸出，擱在她身後的沙發上。
嗯，這勉強也算抱了。
「挺無聊的。」姜念一邊吃一邊評價，「既然走到離婚和分手的那一步了，說明矛盾已經不可調和，不明白這檔戀綜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她敢保證，前幾期節目裡看似票數高最後『成功複合』的夫妻或者戀人，私下肯定不會真複合。
都是演給cp粉看而已。
流量金錢撈夠了，才會真正宣布分開。
「意義還是有的。」謝無妄手指輕輕叩著沙發，側眸看著小倉鼠一樣的姑娘，一切恍如昨日。
他又能繼續投餵她了。
她不再嫌他噁心。
「什麼意義？撈錢的意義？」姜念有時候骨子裡透著一股倔勁兒，非要爭個輸贏，所以她停下了進食的動作，轉頭看向男人。
「哪怕是演的……」謝無妄抬起手指，輕輕抹掉她唇角一抹果液，「也能讓很多人，重燃對愛情的渴望。」
姜念眸子微動，轉瞬又嗤笑一聲：「然後識人不清，被渣男虐到再次絕望？」
「這世上，永遠不缺渣男。」謝無妄按了按她的唇，喉結輕輕滾動：「但只要你擦亮眼睛，抬頭就是港灣。」
「……」莫名有種被推銷的錯覺？
他在暗示什麼？
唔，應該是錯覺吧。
他以前那麼討厭她。
姜念定了定神，沒再說什麼，轉頭繼續吃水果。
順便，按下了『繼續播放』鍵。
看出女人的閃躲，謝無妄眸子微微黯然，舌尖的味道都變得苦澀起來。
他讓她抬頭，她卻轉了頭。
「謝太太，餵我一塊。」
見姜念側眸看過來，謝無妄傾身過去，張開嘴。
姜念看了看手裡叉著的蜜瓜肉，忽然想起讀書那會兒，謝無妄挺喜歡投餵她的，還故意餵得又快又急，讓她腮幫子鼓起來。
說是……像倉鼠一樣。
他還叫了她一段時間『倉鼠念』。
後來呢？
他轉頭就去餵別的女生了。
她氣得眼眶發紅，他卻帶著笑挑釁地看她。
姜念心情一下子就不美麗了。
雖然這五年謝無妄被『姜念』虐得有夠慘的，但，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是19歲的姜念。
沒虐過謝無妄的姜念。
「自己沒手？」冷笑一聲後，姜念抬手就把那塊蜜瓜肉塞進自己嘴裡。
謝無妄喉結再次滾動——然後，他笑了。
他有手。
下一秒，謝無妄伸手把姜念勾了過來。
「行，我自己動手。」
說完，低頭就重重抵入她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