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殺傷力
中關村。
沸沸揚揚的好似一個大工地。
連結五道口的這條大馬路，拓寬不少，倒成平整的水泥路，柏油估計還得過一陣才鋪，路兩旁好幾棟樓宇同時開建。
大興土木。
可以想像，等84年政策活泛後，中關村的發展肯定會比前世更火熱，更迅猛。
這些樓宇中，規模最大最氣派的，還要數華夏矽谷公司的「中關村科技大樓」項目，地基打牢，一層已經拔地而起，後面就快了。
李建昆推著「縫合怪」，繞著工地逛了一圈。
一切有條不紊，沒他啥事。
半小時後，等離子體服務部。
與陳春仙碰上面，聊完一杯茶，給他這大忙人送走後，李建昆和老紀接上頭。
「東西早弄出來了，畢竟有方案有理念，技術難點不多，我待會去會一下人，中午找個地方？」
「長征食堂吧。」
老紀沒有異議，二人商量好後，李建昆先行告辭。
中午，長征食堂。
李建昆率先到地方，選了張角落的飯桌，點好酒菜。
老紀他們還沒出現時，倒是撞上過來打飯的小酒館的員工，李雲裳和沈紅衣是最後一撥，二女抄著國民鋁飯盒，看見角落有人招手喊後，結伴娉娉婷婷走過來。
引得飯廳里的男食客們，目光追隨。
這倆姑娘走在一起，當真可謂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美不勝收。
也不知多少老爺們，暗戳戳艷羨李建昆好福氣。
「好嘛，我們在這吃食堂，你擱這吃大席。」李雲裳故作埋怨，心情很不錯。
昨晚唐國耀和林雲分別找過她，前者提出辭職，後者表示要在京城久住。二人皆是意氣風發，鬥志昂揚。
有上進心的男人，總會讓女人高看一眼。
弟弟這一手，既解決了三人尷尬的局面。又改變了唐林二人的人生軌跡，讓他們有一個掙出大好前程的可能。
說實話，李雲裳也很期待他們的變化。
恍惚間還有種感覺，弟弟似乎在給她培養一個好男人。羞澀的同時，更覺得暖心。
有弟如此，人生大幸。
「要不換換？你在這吃大席，幫我把事談一下，我跟紅衣去吃食堂。」
「美得你！有了媳婦兒不要姐，想把我一個人撂在這，伱們好去二人世界是吧？」
沈紅衣心說姐啊，這可是大庭廣眾。遂往側邊挪挪步，把紅艷的小臉藏在李雲裳身後，踮起腳尖，望著某人幸災樂禍。
挨罵了吧？
活該！
大概是這意思。
李建昆沒好氣道：「姐，你讓開，我想打她。」
「噢。」李雲裳閃向一邊。
沈紅衣：「？？？」
姑娘可算醒悟，人家才是親姐弟。雲裳姐哪會給她當肉盾。
話是這麼說，真打李建昆可捨不得，打屁屁……倒還行。
李雲裳瞅著二人眉目傳情，露出老母親般的微笑，「建昆你要忙到啥時候？」
「就中午吃頓飯。」
「那紅衣你下午放假吧。」
沈紅衣很懷疑，只要給雲裳姐機會，她保管會兇殘地把自己剝乾淨，塞進她弟弟的被窩。眼睛都不帶眨的。
「可是……」
李雲裳湊到她耳邊，「他定了機票，馬上要走，去港城。」
沈紅衣沉默少許後，輕嗯一聲，點了點頭。
李雲裳轉身時，對某人眨眨眼，姐只能幫你到這的意思。
李建昆咧咧嘴，是親姐沒錯！
約莫一刻鐘後，老紀帶著一男一女，出現在視線中。
女的三十大幾，戴酒瓶底眼鏡，李建昆有過幾面之緣，擱服務部，但沒打過交道。
男的跟他年紀差不離，穿著寒酸些，兩根筋配軍綠褲，需要好評的是，穿涼鞋，卻沒穿尼龍長襪。
「建昆，跟你介紹下，物理所的宋研究員，你那玩意，是她一手弄出來的。」
一個人捯飭？
李建昆微微驚訝，雖說不難，他提供了理念和設計思路，但想實驗成功，弄出樣品，只靠一個人，還是夠繁瑣的。
他起身招呼，眼神落在穿兩根筋的男人的右手上，拎著一隻褪色的手提包。
「這位是他弟弟，小宋。」
「二位好，請坐吧。」
李建昆招來服務員小姐姐，吩咐上菜。
「我還以為老紀給組了支團隊，宋研究員好本事啊。」
一身老學究氣質的宋研究員，說話還挺幽默，「嗨，都是窮給鬧的。老紀找到我，我一看應該能拿下，一大家子人窮得叮噹響，尋思這口獨食我就吃了吧，幸不辱使命。」
她說著，拉開手提包，從裡面取出一隻黃色檔案袋。
「按照您的要求，各項產品參數，材料構成，技術難點，包括安全須知，我整理了一份文件，您過目。」
李建昆雙手接過，拆開線頭，取出一沓16開的白紙，認真打量起來。
「熱感應材料用的是滌綸絲？」
「對。我實驗過多種材料，最終根據熱敏性和經濟性的雙重考慮，選中了滌綸絲，這種材料既不罕見也不貴，放在產品上性能也不錯。」
李建昆一邊頷首，一邊又問：「安全風險有多大？」
「只要不破壞內部結構，幾乎沒有。因為你的安全要求很高，除了加入熱感應材料，確保達到熔點自動斷電，我還在外部整體塗抹了一層耐熱樹脂，它擁有很好的導熱性和絕燃性，具體參數文件里有，不難合成。」
李建昆從前到後，一字不落看完，甚為滿意。
產品在這裡不好測試，待會回去再說，物理所的研究員，又有老紀牽頭，還是值得信賴的。
他望向對面，含笑問：「宋研究員認為多少酬勞比較合適？」
「這個……我也是第一次幹這種活，不好說，您看著辦吧。」
宋研究員頓了頓後，補充一句道：「不過我個不情之請。」
「您說。」
她指向旁邊的親小弟，「我這個弟弟，下鄉知青，連考三年大學沒考上，現在是個無業游民，不知道怎麼搞。我弄這款產品時，他當助理，完全可以獨立製造出樣品，我聽老紀說，這款產品您會帶到南方的合資工廠，不知能不能替他某個工作崗位？」
宋向陽一臉臊紅。
有個科院研究員的大姐，連考三年沒考上大學這事，被他視為人生之恥！
連他大姐都不覺得他智商差，奈何就是考不上，鬼纏身似的。
他現在半個子掙不到，全靠家裡養，二十幾歲的人，羞愧難當，亟需一份工作。體制進不去，南方的合資企業，大抵是最好選擇。
李建昆瞅瞅宋向陽，嘴角微揚，「小事。」
宋研究員大喜，「實在太感謝了，酬勞低點也沒關係的！」
這是給她全家解決老大難，沒個正經工作，說媳婦都沒人樂意。
李建昆扯開公文包，從裡面取出兩沓大團結，沿著桌面推過去。
宋家姐弟同時瞪大眼睛，宋向陽左右一瞥，發現一抹人影走過來，來不及想其他，飛快竄起，薅過鈔票，塞進兩根筋。
多大的心啊！
這麼多錢放桌面上推過來？
「嘶！」
端菜的服務員小姐姐，倒吸一口涼氣。她看見了。
要不要報警啊，好像在做非法交易。
宋研究員留意到她的表情，腿肚子打顫，忙起身，尬笑道：「同志，我們是好人，我們沒幹壞事……」
瞧把人給嚇的。
老紀狠狠剮一眼李建昆，「你啊你。」
李建昆心說不是允許科技人員先富起來嗎，還這麼哆嗦？遂朝服務員小姐姐眨眨眼，「小蘭同志，是我呀。」
服務員小蘭循聲看來，「您知道我名字？」
「這話說的，這麼多年，小蘭同志你是一點沒變，哦不對，更漂亮了。」
他從燕園時代起，一直在這邊吃飯，平時聽人吆喝，也記清了幾個服務員小姐姐。
小蘭小臉泛紅，端上菜後，羞答答瞄他一眼，遂捧著托盤逃也似地跑開，後腳跟盪得老高，哪還記得其他？
老紀：「……」
如臨大敵的宋研究員：「？？？」
宋向陽張大嘴巴，臥槽~這哥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