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巨大漏洞

  對於謝冰冉代言的事情，原本許晨還是有些擔心的。

  畢竟一些體育明星因為商業代言的事情被封殺，在前世的時候也聽過一些著名案例。

  但自從謝冰冉拿下了全運會，並超越了上屆亞運會金牌的成績，許晨也便有了絕對的底氣。

  謝冰冉的代言合同，在法律上本身就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合同的簽訂是早於謝冰冉加入國家隊的，且是在謝冰冉完全自願的情況下籤的，何況謝冰冉也絕對不會有任何反對和反悔。

  但怕就怕總局和國家隊裡的有心之人，出於商業收益的考慮，管控謝冰冉後續的參賽資格和訓練資源，甚至以此為要挾……

  這次全運會之後，謝冰冉已經展示了「國內第一、亞洲頂尖」的賽道戰力，那麼她的參賽資格和訓練資源，已經不是誰都能隨意左右的了。

  短道競速這些年在國內不算是強勢項目，難得出一個好種子。

  對於十七歲便打破全國紀錄、達到亞運會頂尖水平的謝冰冉，幾乎沒人敢在她的面前刻意設置障礙，畢竟謝冰冉也代表著未來的國家榮譽。

  畢竟她在短道競速領域，真的有可能為國家開創不曾有過的榮耀與歷史。

  因此對於總局李越主任的到訪，許晨本身也沒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

  許晨在桌上吃著東西，公司里一個行政小姐姐，抱了半箱子煙過來。

  「小許總，是悅姐讓我拿給你的！」

  許晨抬頭看了眼，發現吳悅正在不遠處忙活，指揮著幾個酒店的服務員招呼客人。

  他笑著對行政小姐姐道：「謝謝！也幫我跟悅姐說聲謝謝！」

  ……

  一會兒之後，許晨抱著那半箱子煙，徑直來到了一樓大餐廳。

  這些煙，自然是托吳悅給謝冰冉的兩撥「兄弟」買的。

  一見許晨進來，餐廳里便又紛紛起身，晨哥晨哥的叫了起來。

  這些弟兄里，有十幾人是謝冰冉初中時候的兄弟，原本跟李銳、趙鋒他們是不認識的。

  但畢竟都跟冰哥熟識，兩撥人很快也便混到了一起。

  彼此散煙點菸、摟肩搭背，很快便嘻嘻哈哈混的很熟。

  許晨臨走時，又特意跟李銳交代了一句：

  「你們冰哥今天事情有點多，未必還有空過來了。」

  李銳：「明白的晨哥，我們這邊你不用管，我和趙鋒會安排好的。

  如果晚上沒時間跟冰哥打招呼，我們就先撤。」

  許晨拍了拍李銳的肩膀，轉身便退了出來。

  ……

  ……

  二樓宴會廳。

  許晨坐回座位抬頭看了眼，父親許知泉正在陪著幾位領導，談笑風生。

  許晨忍不住有些感慨，在「搞關係」這方面，自己這輩子怕是都趕不上自己的親爹。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這方面的事情自己也不喜歡，讓親爹去搞也省了自己的麻煩。

  自己安靜呆在大後方，做個不爭不搶的低調「富二代」，也還挺好的。

  謝冰冉並不在宴會廳內，估計還在被拖著接受採訪。

  而從剛剛台上的致辭來看，冰哥似乎已經克服了當眾講話的心理障礙。

  ……

  稍候了一會兒，便見謝冰冉在一堆人的圍攏下走了出來，回到了主桌之上。

  許晨手機震了震，收到了馮思良主任發來的信息：

  【採訪間已經空出來了，程指導和李主任已經在這裡。】

  【好的，我馬上過來。】

  許晨拎著雙肩包，快步朝里走去。

  ……

  採訪間。

  許晨一進去，便見程紅和李越已經坐在那裡。

  兩邊客套打了招呼，便直接進入正題。

  程紅開口道：「許晨，你還是先跟李主任，詳細介紹下情況吧。」

  許晨並未著急開始，而是客氣的詢問道：

  「不知道李主任，具體想要重點了解哪些？」

  李越神情稍顯嚴肅，坐在單人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這是刻意擺了些「官架子」。

  許晨一看，也便知道有「來者不善」的意味了。

  「我需要了解晨風科技的情況、謝冰冉代言產品的情況……」李越開口說道。

  許晨點了點頭，一邊掏出筆記本電腦，一邊開口說道：

  「先前我爸應該大致介紹過一些了，我主要跟您同步一下，後面晨風科技的一些大的產品規劃，尤其是涉及到謝冰冉代言的部分！」

  許晨翻開電腦，打開了一個PPT文檔。

  PPT其實就是先前收購光明廠時的比標文件，稍微刪改增添了一些內容。

  第一部分展示了晨風科技的公司實力，主要是前身是國營的機械廠，有數百職工、多少年歷史云云。

  第二部分是晨風電動車的發展規劃和進展，主要是總體的產業布局、市裡的支持、未來的發展願景，以及當前生產線引入和未來的具體生產規劃。

  第三部分便是需要謝冰冉代言的，第一款產品「晨風冰動力」的大致介紹。

  晨風冰動力的產品設計，京城和省城的幾家設計院和設計公司還在做方案，許晨先找楊從新要了一些草稿過來。

  主要是先給李越展示一下，謝冰冉要代言的產品在規格和檔次上，都不會掉價的。

  許晨刻意強調了一下，晨風電動車會走「高端時尚」的路線，產品設計上也會貼合謝冰冉的形象。

  ……

  許晨在介紹的過程中，李越始終一言不發，微微皺著眉頭，也不知道心中在盤算什麼。

  許晨娓娓道來，倒也絲毫沒有露怯，講解也算細緻認真。

  他差不多快要講完，採訪間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三人回頭一看，竟是謝冰冉走了進來。

  見謝冰冉進來，程紅和李越愣了愣，但旋即都朝她笑了笑。

  謝冰冉一言不發，挨著許晨坐了下去。

  她面無表情，開口說道：

  「我聽說是代言合同的事情，我過來聽一下。」

  許晨笑了笑，也沒有多說什麼。

  那位李越李主任見謝冰冉進來，態度明顯是變了變。

  他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先前始終冷峻的臉面，也掛上了些拘謹和笑容。

  很顯然，在國家隊的明星和冠軍面前，這位李主任還是稍顯忌憚。

  但事情，還是該怎麼談就怎麼談。

  李越頓了頓，這才開口說道：

  「我這邊代表總局過來，一些考慮是需要站在國家隊的形象和商業收益上的，還希望理解。」

  先拋了這樣一句話，便是一層「不太好」的鋪墊了。

  希望「理解」的，自然不會是順利和容易的事情。

  許晨心知肚明，卻也不動聲色，笑著說道：

  「理解的……

  我既然事先通過程指導溝通了這件事，就是希望先跟總局和國家隊，能提前把事情聊清楚。

  雖然我們晨風科技和謝冰冉的合同簽約在先，但後續的推廣和宣傳，當然還是要考慮總局和國家隊的意見。」

  這兩句話說的語氣平和，但卻幾乎沒有留餘地。

  言下之意是，我們的代言合同簽約在先，肯定是要按照合同和法律辦事，而總局和國家隊的意見，我們只會當作意見來處理，不會真的影響合同的執行。

  這也便是在一開始，就拋出了明確的底線和原則。

  ……

  李越稍微愣了愣，再看向許晨的眼神，多了幾分鄭重。

  他參與過諸多商務性談判，許晨這兩句話的意味，他自然瞬間就明白了。

  今天初見許晨時，見他一副年紀很小的樣子，本來還放鬆了警惕來著。

  如今看來，面前這個年輕人，怕是不好對付……

  李越頓了頓，笑著說道：

  「我這次過來，還是希望能解決問題。

  我個人是很喜歡和支持謝冰冉的，一切都還是遵從謝冰冉的意見。

  但涉及到國家隊運動員的商業合作，背後還是牽涉複雜，所有的代言以及合作，都是要經過商業談判和層層審批的。」

  許晨面色平和，卻沒有讓步的意思：

  「我們明白的，但我們的代言合同，是在謝冰冉入隊之前簽訂的。

  這方面我諮詢過法務律師，在法律層面，我們的代言合同優先性更高。」

  許晨非常清楚，此刻必須一步不讓才行。

  如果話頭軟了，便很可能讓這份代言合同「推倒重來」，重新經過層層的商業談判和審批。

  不僅會浪費大量時間，也會額外支付數百上千萬的代言費用。

  而當下的晨風科技資金緊張，肯定是拿不出這筆費用的。

  何況八月份生產線引入後，第一款「晨風冰動力」的產品也不會拖太久，眼看就需要用謝冰冉的形象作推廣了，時間根本耗不起……

  李越皺了皺眉，終於露出了一絲不悅。

  他語氣平和，開口說道：

  「總局和國家隊，對運動員的管控是非常嚴格的，因為他們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形象，也從一定意義上，代表了國家的形象。

  運動員的商務合作會有多方面的考慮……

  我說的更直白一點，我們培養運動員，給到訓練和參賽資源，肯定也會考慮商業價值，各類資源也會向『聽話』的隊員傾斜。」

  李越語氣平和，但言語裡儼然已經有了些「威脅」的成分。

  許晨面色如常，卻在想著如何應對。

  程紅見勢頭不對，便開口道：

  「我們還是來商量解決問題哈……」

  謝冰冉神情冰冷，她不能明白具體的合同條款和當下的談判處境，但能夠感受到李主任言語中的威脅意味。

  她看向李越，開口說道：

  「我之所以去練體育，就是因為跟許晨簽了這份代言合同。

  如果這份合同會受到威脅和影響，那我就不練體育了。」

  「……」

  話音落地，李越的神情變得有些難看。

  他皺了皺眉，開口道：

  「謝冰冉，我是在幫你爭取利益！你明不明白？

  別人把你給賣了你都不知道？！」

  ……

  話音落地，採訪室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李越的話里，明顯帶著些對許晨的敵意。

  意思也非常明確，在李越看來，許晨跟謝冰冉簽的代言合同，明顯是把謝冰冉給賣了、坑了。

  謝冰冉神情變得冰冷。

  而許晨聽到李越的言語，非但沒有生氣，心中反而是放心下來。

  如果李越主任是出於保護謝冰冉的角度，那事情反倒是好談了。

  謝冰冉開口道：「我的利益，就是許晨的利益……」

  「……」李越皺了皺眉，非常無奈的搖了搖頭。

  程紅看了眼謝冰冉，又看了眼許晨，臉上卻露出一抹壞笑。

  她在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好一個戀愛腦……

  ……

  許晨一言不發，等著看李越的反應。

  李越想了想，嘆了口氣開口道：

  「如果謝冰冉是這個態度，那我也會幫忙想辦法向上去溝通……

  你們的代言合同呢？先需要給我看一下！」

  許晨笑了笑，似乎李主任已經語氣鬆了下來。

  他從包里翻出兩份文件，伸手遞到了李越的手中。

  這正是兩份合同，先前存放在金豐大廈的辦公室，今天中午過去專門取來的。

  李越翻看了下，皺著眉頭道：

  「還有一個運動品牌的合作啊？！」

  許晨看了眼他手中「燃冰體育」的合同，點了點頭說道：

  「是啊，還有一個運動品牌的合作協議，這個是跟謝冰冉的股權合作，也不完全是GG代言。」

  李越眉頭皺起，臉色變得愈發難看：

  「我不瞞你，已經有運動品牌的廠商在聯繫我們了，想要簽下謝冰冉的代言。

  你這個合同在這裡，根本沒法和任何運動品牌簽約，這也相當於擋了謝冰冉自己的商業收入！」

  許晨只是笑了笑，卻沒有多說什麼。

  謝冰冉似乎想要開口，許晨卻朝她使了個眼神攔了下來。

  李越一言不發，把手裡的兩份合同，也仔仔細細翻看了一遍。

  半晌之後，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面色變了變開口說道：

  「我今天來，也主要是初步溝通的，回去後還需要向上匯報。

  但初看了一下，你這兩份合同要是深究起來，都是有問題的！」

  許晨：「什麼問題？」

  李越又翻看了下兩份合同的日期，開口道：

  「合同簽訂的時候，謝冰冉還未滿十八歲，是需要監護人簽字蓋章的。

  我可以不說什麼，但我匯報上去，總局的法務部門還是可能揪住這個點，跟你們來掰扯的！」

  程紅皺了皺眉，面露擔憂之色。

  這個問題……

  似乎非常致命的巨大漏洞。

  謝冰冉面色變了變，卻是生出一抹慌張，轉頭看向許晨。

  她剛要說什麼，許晨卻又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讓她「稍安勿躁」。

  許晨面色如常，似乎早就有所預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