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前後的高考狀元還是可以大肆宣傳的年代。
陶記者張羅攝像拍了校領導參與的集體照,又拍了秦齊和顏衡的單人照、合照。
忙活完之後,大家就開始一個個排著隊的上來跟兩人拍照。
袁周是最開心的,他都被同事們嫉妒瘋了,這種好事多少年才能有一次呀!
兩人也簡直成了人形背景板,直到笑得肌肉發酸,拍照環節才宣告結束。
秦齊和顏衡以為事情結束,可以開心地拿著錄取通知書離開了。
沒想到,還有冗長的採訪環節。
陶記者採訪了校長、班主任之後,最後才把兩人約去小花園採訪。
「辦公室里太死板了,還是小花園裡風景好,畫面好看。」陶記者笑眯眯地說道。
她恨不得把兩個人從小到大的每一件事都打聽個遍。
不過顏家不想讓顏衡透露太多,所以陶記者就把重點目標對準了秦齊。
「你媽媽懷孕的時候最喜歡吃什麼?是不是愛吃核桃?」
秦齊笑著搖搖頭。
「陶記者,我們村里也有很多打聽我媽懷孕時吃了啥的人,我媽說她啥好東西都沒吃。懷我那會,因為剛嫁到婆家才一年,她不好意思敞開肚子吃,半夜餓醒那是常有的事。」
「哎呀,那是不是咱們那裡的水土好呀?」
「我嘗著和市裡的也差不多。」
陶記者還是不死心,「嗯,那你們那邊有什麼特產嗎?」
秦齊看著陶記者那求知若渴的樣子,好像不說出點武功秘籍,這趟是很難交差了。
「我外婆家那裡的清河鄉倒是盛產桃子、核桃、黑棗、柿子、酸棗這些,那邊的山泉水也特別好,我媽從小就體質特別好,這算嗎?」
「算算算。」
陶記者一臉興奮,「那再跟我們說說你從小到大的學習方法吧,父母有沒有給你補課呢?」
秦齊聽到這個問題傻眼了。
自己前世悄悄學了一遍,還多了很多人生閱歷,不知道算不算學習方法的一種。
不過這是打死也不能對外說呀。
看來,只能把自己往神童的路子上塑造了。
「我沒有補過課,主要靠的是自學,還有同學們之間互相幫助。」
陶記者聽得連連點頭。
接下來,兩個人就那麼你一言我一語地暢聊了一個小時。
後來,這一段專訪就成了王家村的清河鄉的宣傳片,在齊市電視台和清河鄉的不少景區反覆播放了好多年……
採訪結束已經快中午,陶記者說要請兩人吃工作餐,主要是耽誤了兩人太久時間。
秦齊也很喜歡陶記者,就答應下來,三人朝校門口走去。
這時候是假期,學校人沒那麼多,拿錄取通知書的也都不是一起來的。
沒想到,顏衡就在校門口見到了他最不願意見到的一位——賈萍兒。
「兒子,你考上大學了。」
賈萍兒看到顏衡,說話間嘴唇都顫抖起來。
顏衡一時愣住了。
就算是再不喜歡的一個人,他已經聽了這個聲音十幾年。
這種熟悉感,是他想忘也很難馬上忘掉的。
就像是榮清儀對他再好,他也需要先反應一下,才能確定榮清儀是自己親媽的這件事。
沒辦法,這就是人的慣性吧。
賈萍兒看顏衡沒說話,她愈發有了信心,大膽走上前來握住了顏衡的手。
「你爸在裡面病了,他那腿到了裡面沒人管又壞了,還得了大病,不知道還能不能熬過這幾天,你要是感念我們兩個這麼多年的養育恩情,就跟我去看看你爸好不好?他一直在裡面念叨你,說想你呢。」
賈萍兒說得聲淚俱下。
轉頭又對著旁邊的秦齊又說道。
「秦齊啊,能不能再幫阿姨個忙,給你肖叔叔看看腿、開幾服藥呢?他在裡面真是太可憐了。」
這一番操作,把旁邊的陶記者都看呆了。
她沒少聽陶校長說起顏衡家的事,也知道了眼前這位的老公當年從兩個小販手裡買孩子不成,就搶回家悄悄養了這麼多年的事。
現在這賈萍兒又這般惺惺作態,到底是什麼意思。
「賈同志,抱歉,那裡面有醫生輪不到我去看,再說我們也不熟,我沒有義務幫你。」秦齊果斷拒絕。
「顏衡也有自己的爸爸媽媽,可憐不是你們獲得原諒的理由,你們可憐是因為你們過去做壞事的報應。
你們把人家孩子抱在懷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人家父母都在承受著什麼。人家父母可憐了多少年,你心疼過嗎?不要以為你現在可憐,就有理了!」
秦齊一番慷慨的話說得賈萍兒瞬間啞火。
她記得秦齊一直是笑眯眯沒脾氣的樣子啊,今天怎麼看上去像要吃人似的。
「我和我兒子的事,哪裡輪得到你來說話,你是他什麼人!」
賈萍兒一雙眼睛瞪得血紅。
「兒子,跟媽回去,我們家房子拆遷了,賠了一大筆錢,咱們家從此就過上好日子了!聽話,你就留在本地,哪也不要去,咱們等著你爸出來,我們安安心心地過日子!」
顏衡沉默著沒說一句話。
賈萍兒就上前來扯顏衡的衣服。
「快跟我回去吧,我看著你從這麼點長到這麼高,這十幾年來花了多少功夫,多少個日日夜夜啊!你不會都忘了吧!」
顏衡再也忍不住,他冷笑一聲。
「我倒是想忘,可我忘不了,忘不了你拼命打我,讓我叫你媽媽的時候;忘不了肖傳兵不讓我吃飯,就因為我不叫他爸爸的時候;忘不了我被獨自關在家裡,周圍沒有一個人的時候!
我真恨我自己,為什麼都忘不了這些,你是不是以為小孩子什麼都記不住!」
賈萍兒徹底愣在了那裡,許久才爆發出一陣陣冷笑,那笑聲怎麼都停不下來。
「呵呵,我倒是忘了,你從小記性就好,光為了讓你忘記那首歌,就費了我們多大的力氣!果然,你什麼都忘不掉,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把你養這麼大!你要賠我,你賠我這麼多年的損失!」
賈萍兒歇斯底里地怒喊著,然後就猛的從懷裡掏了一把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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