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嶼肩上的傷剛包紮好,聽到門鈴響,他只隨意套上毛衣去開門。
傅笙洲和傅珽兩人站在門口,傅笙洲看了眼他肩上的傷,撇嘴道:「就知道你沒去醫院。」
他側身讓兩人進來,知道他心情不好,來的時候兩人買了下酒菜,準備今晚陪傅南嶼大醉一場。
傅笙洲道:「不過大哥受傷了,不能喝酒吧?」
傅珽切了一聲,扒開傅南嶼肩上的紗布看了一眼,「不見骨的都是小傷,我們在野外任務的時候受過的傷比這嚴重多了。」
三人各開了一瓶啤酒碰了一下,傅南嶼拿起筷子夾菜吃,傅笙洲看了看他,笑了下,「不過哥你今天怎麼了,以前老爺子提起你的婚事,你雖然也是一直不妥協,但從來沒見你像今天這樣跟老爺子直接叫板。」
傅南嶼喝了口酒,喉結明顯的上下滑動了一下,他沉聲道:「沒什麼,就是煩了。」
今日明知老爺子已然不悅,但他還是選擇把話挑明了說,在其他人眼裡一向是圈子克制守禮如雪山雲松般的代表,如果是以前,他還會尊重長輩的退讓一步,讓大家過個好年。
不知怎麼的他突然覺得這樣很沒意思,還不如把一切虛偽的假象都撕開了明說。
傅笙洲揚眉,笑裡帶了淡淡的謔色,「一般能讓一個克制力足夠強大的人變得不像自己,都是因為心裡有人了。」
傅南嶼頓了一下,沒說話,聽他繼續說:「我以前覺得我們三兄弟算幸運的,家庭和睦,父母恩愛,未來也不必像其他人一樣權與愛做出割捨,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自以為是的程咬金。」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傅珽腦子沒其他兩個兄弟好使,一臉懵逼的問。
傅笙洲無語,「二哥,你別說話,你看玩手機就好。」
傅珽:「......。」
突然,傅珽看著手機說道:「臥槽,鹿幼幼上榕城新聞了。」
兩人湊過去看,大雪飛揚,記者在小巷拿著話筒隨機採訪路人,早餐攤前,一個全身包裹得像個雪人一樣,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的人看著鏡頭。
傅笙洲奇道:「厲害啊,她裹成這樣你都得出來。」
傅珽得意的揚了揚下巴,「我學過面部分析,而且這身形和這身衣服,很容易認出來的。」
記者問:「請問您覺得榕城今年的新年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嗎?」
雪人不好意思的說:「我不是本地人,我是來看外婆的。」
記者小姐姐機靈的換了個問題,「沒關係,那能採訪一下您您覺得榕城怎麼樣嗎?」
「很好很溫暖的一座城市,桂花糖藕也好吃。」雪人看著鏡頭靦腆的笑了一下,眼眸彎如新月,眸底閃爍著碎碎的光。
「那您有沒有考慮過來榕城定居呢?」記者問。
這時候鹿驚棠買的早餐打包好了,她付了錢從老闆手裡接過,隨口道:「有的,如果不順利的話一年後我會選擇定居榕城。」
記者愣了一下, 沖她感謝的笑了一下,非常尊重的人沒問是什麼不順利的事,採訪到這就沒了。
傅珽皺眉道:「這丫頭去幾天了,是不是住上癮不打算回來了?」
傅笙洲笑話他,「你以前不是很煩她,怎麼,現在捨不得人家?」
「那...不一樣。」傅珽覺得這鹿幼幼現在一點都不煩人,甚至有些可愛,他以前就很想有個妹妹,鹿幼幼有點妹妹的感覺了。
傅南嶼笑了一下,沒說話,但傅笙洲總覺得他哥笑得有些瘮人。
鹿驚棠坐在院子裡喝茶,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突然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她沒多想,沖老太太說:「我們晚上吃熬甜果。」
老太太笑:「好。」
公司是自家的,鹿驚棠不急著回去上班的,她的存在對於傅氏來說,就像魚有了自行車。
葉惜溪也沒催過她,鹿驚棠好不容易回去一趟,住上兩三個月也是正常的。
傅家三兄弟在傅南嶼公寓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葉女士拿著雞毛撣子攆回了家,傅南嶼工作之後就不怎麼在家住的,但葉女士以養傷為由強制他回家住。
傅南嶼無奈,面對強勢的葉女士他也只能妥協。
他在別墅里住了快小半個月,鹿驚棠都沒有半點要回來的跡象,傅笙洲十分有眼色,眼看著他大哥臉色越發難看,卻死要面子不肯張口問一句,傅笙洲只能當嘴替。
飯桌上,傅笙洲問:「媽,鹿幼幼什麼時候回來?」
葉惜溪道:「她好不容易回去一趟,她想在那住上幾個月也是應該的。」
聞言,傅南嶼未置一詞,始終冷淡,仿佛對這件事不感興趣,好看的下顎線繃緊,深邃的眉眼如覆寒霜。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
傅南嶼放下筷子,說了一聲起身離開,其他人沒看出異常,但傅笙洲卻是饒有興味的看了看他大哥的背影。
「這可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