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嶼找到人的時候,她正蹲在池塘邊,伸出一隻如玉的手指戳了戳烏龜殼,可惜龜殼太硬沒什麼反應。
她看了看手裡吃了一半的西紅柿,把西紅柿塞到烏龜嘴裡,可惜烏龜不喜酸,猝不及防被巨大障礙物擋住了去路,氣得吐了個泡泡,像人翻白眼似的拐彎遊走了。
「吃飯了。」傅南嶼靠近,聲音並不大,但是他看到鹿驚棠還是嚇的一抖。
他步伐一頓 ,這小破膽,怎麼每次都能被他嚇到。
鹿驚棠拍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想起來,結果蹲久了,腿一軟差點跪下,幸好傅南嶼抓住她的手肘將人拉了起來,「小心點。」
鹿驚棠笑笑,「謝謝大哥。」
兩人一同往餐廳走去,其他人都已經坐下了。
鹿驚棠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
傅南嶼徑直走到傅珽身邊坐下,不理睬傅珽的擠眉弄眼。
一臉淡定給以心疼弟弟的名義給他盛了碗湯,腳下皮鞋狠狠壓在弟弟腳上,「奶奶特意熬的,多喝點。」
傅珽憋紅臉,「謝謝大哥。」
鹿驚棠抓著筷子不明所以,二哥這是感動的要哭了嗎?
季雲音是傅老爺子特意請來的,目的無非就是撮合男女主。
說起為什麼傅爺爺那麼希望男主娶女主,那就真的太偶像劇了,就是當年女主的母親在路上救了差點被車撞到的傅老爺子,女主母親搶救無效身亡,臨死前遺言是希望傅老爺子幫她照顧季雲音。
傅老爺子心存感激,但也不是傻子,經過調查發現女主母親在這場車禍前一個月便被診斷出白血病,她拼死救下一個陌生人無非就是想給女兒找一個靠山。
只能說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之深遠。
傅奶奶是個很慈祥的長輩,怕女主不自在,特意讓她坐自己身邊,「雲音,別客氣啊,你看你都瘦了一大圈了。」
季雲音上輩子最感激的就是這兩位老人家,她眼睛酸酸的點點頭,不經意抬頭看了眼對面的人。
只見傅南嶼一邊跟身旁的人低語,目光卻不時的落在對面的人身上,然後伸手將對方多次夾起但有些遠的菜,往那人面前放近了些許,而對面的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依舊低頭專注埋頭扒飯。
看著他明顯與平常不同的神情,季雲音心底一痛,她記得上輩子傅南嶼到最後也並沒有接受鹿驚棠。
吃完午飯坐了一會,季雲音就以有工作為藉口先離開了,傅老爺子讓傅南嶼送她出去,傅南嶼倒也沒拒絕,只是生疏客氣的送人出門。
傅奶奶看鹿驚棠連連哈欠,笑呵呵地問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去睡一會,今天晚上一家人準備在禾莊留宿,所以房間都準備好了。
鹿驚棠有些不好意思,但葉惜溪也笑著說:「幼幼,去睡一會吧。」
鹿驚棠也不端著了,確實困的不行,被傭人領著進房間。
禾莊是園林式的住宅,房間很多,即使平時不住人,每個房間都由僱傭的司香師在每個房間點上香。
所以當她走進房裡就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香味,掀開被子躺進去,伴著暖香很快就進入沉睡。
她不知睡了多久,是聽到咚咚的敲門聲才迷迷糊糊醒過來的,一動發現自己身上有些燙,床單都被熱汗浸濕。
傭人敲了許久門,沒聽到動靜,也不敢貿然進去。
正好傅南嶼辦完公事從書房出來,「怎麼了?」
傭人道:「夫人讓我上來叫小姐起床,但我敲了很久小姐一直沒動靜。」
傅南嶼輕敲了敲門,「鹿驚棠 ,該起床了。」
鹿驚棠頭腦昏沉,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大火爐,燙的眼皮都睜不開了,她掙扎著想下床,卻一腳踩空跌下床,膝蓋直直磕在木製地板上,發出嘭的一聲。
傅南嶼等了好一會,都不見人開門,聽到聲響,面色沉沉,沒多想直接推開房門進去。
鹿驚棠整個人摔在地上,傅南嶼將人抱起來,不用測體溫都能感覺到她發高燒了。
將人塞回被窩裡,轉頭對一旁的傭人說:「叫陳醫生過來一趟。」
轉頭看向床上的人,半露著燒得紅撲撲的臉蛋,讓人嘴裡嘟囔著什麼。
傅南嶼讓人給倒了杯溫水,拿了吸管餵到她唇邊,低聲道:「喝一口。」
生病的人委屈的側過頭不肯喝,被傅南嶼掌心握著臉蛋強硬的掰回來,「喝點水會好一點。」
她勉強吸了兩口,皺了皺眉,嫌棄的嘟囔道:「不好喝。」
傅南嶼禁不住輕笑了一聲,倒也沒嫌她麻煩,讓傭人重新加點蜂蜜拿上來。
鹿驚棠呆呆地睜著眼睛看著傅南嶼,不知在思考著些什麼,哥,她低聲喊了聲哥就沒下文。
傅南嶼疑惑的側過臉,「嗯?」
「哥。」她又喊了一聲,但就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
大抵是怕又變成只有自己一個人。
可能是因為她病了,傅南嶼格外縱容,只是給她掖了掖被子,「嗯,在,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