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眯起雙眼，將眉心皺成一個川字。
弗朗西斯教長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看似都非常在理，但是組合在一起怎麼就有種市井小民獨有的詐騙感？
不過最後一句話倒還算不假。
如果這沒長眼的東西真的行騙走到了自己頭上，整座西大陸1200座城市中任何一家當鋪都不敢收他的標誌性財產。
索隆尼斯家族八成的家業都是在「光照會」的扶持下積累起來的，此時完成光照會的任務才是重中之重。
沉默中點頭，杜朗退下手指上的那顆鑽石戒指，連同圓桌上的祖母綠戒指一同遞給弗朗西斯。
老教長微笑著將兩枚沉甸甸的戒指收入懷中，兩隻眼睛甚至都快彎成月牙。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彎成我的使命，最多十日，我將保證我家公爵出現在巴黎城內！」
「額咱不是說還有第二件事來著？」
「第二件事兒是讓兄弟幹啥呀？」
杜朗用鋒利的雙眼盯住弗朗西斯，看了足有1分鐘的時間。這段時間裡，他快速的整合所有已知訊息
（我的判斷沒有錯！）
（這老傢伙就是一個好色貪財，唯利是圖的小人！）
輕咳兩聲，杜朗說出了他的另一項來意。
「都說你和洛基公爵的交情相當不錯。當你們分封地的時候，其他人只能被動接受，只有你弗朗西斯先生能夠主動挑選適合的位置。」
「你在公爵心中的位置不低啊！」
不出意外，這必然又是拜火神教那群無處不在的情報販子賣給杜朗的情報。老教長尬笑兩聲，並沒有正面回答。
出賣全體英格蘭人，造成7國生靈塗炭他是罪魁禍首。
這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戰績，老教長自己也心知肚明。
「如果可以，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小忙。」
「這件事和國家無關，屬於私人邀請。如果你能夠完成，索隆尼斯家族將永遠視你為朋友！」
「我甚至可以將你帶入皇宮，見到真正屹立在西大陸頂峰的大人物們！」
老教長不聽轉動的眼球在這一瞬間稍微停滯了下。
他幾乎不敢相信耳中聽到的這句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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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的目的是什麼？
一百個人口中會說出一百個答案。儘管第一個從大腦中出現的答案各不相同，但是有一件事，是自人類群居以來，所有人下意識都在完成的。
這件事叫做「改變自身所在的階級」。
奴隸社會中，奴隸想要翻身變為奴隸主。奴隸主想要獲得官職，小官想要變成大官，大官想要做帝王。
人類文明中的所有朝代，99%的人都在努力完成這件事。
然而成功者寥寥無幾。
這其中最大的障礙，在於一個合適的引路人。
不同層級之間，近乎於完全封閉的圈子使得上下流通的通道極為狹窄。
在巴黎平民的眼中，手工作坊里那群穿金戴銀，吆五喝六的老闆們已經是人上人。平凡的打工人奮鬥一生都難以獲得他們所擁有的財富。
然而這些作坊老闆走進弗朗西斯教長的府邸後，立刻變成了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龜孫子。
他們的原材料掌控在老教長的手中。
老教長，就是他們所有人的爹。
弗朗西斯已經完成了從平民到官員之間的蛻變。他如果還想要再往上走一層，走到西大陸真正的權利核心這是非常艱難的。
不要說他，就連此時的洛基公爵都完全不在人家的圈子裡，沒人帶他進來，他一輩子都要在外部盤旋。
個中緣由也不難理解——領路人，同樣也是要承擔風險的。
這就相當於把原本10人的餐桌硬生生的多塞一把椅子進來。雖說大家依舊吃得飽，但是多一個人，終究不是讓人舒服的事情。
如果這人再帶來災禍，引路人立刻會成為眾矢之的。
此時在君士坦丁堡中的「華爾道夫」家族就是最好的佐證。
他們把維京公主帶入君士坦丁堡的上層社會中，並且成功的讓她收穫到她需要的資源。然而隨著巴坎布希的入侵，所有跟隨她前往龍息高原淘金的羅馬人全部死絕。
默赫蘭汀不回到君士坦丁堡，羅馬人自然得把這筆帳算到「華爾道夫家族」頭上。如果不是艾瑪這幾年成為皇家科學院的首席探險家，外加老戈爾手中掌控這一條通向新大陸的航道。
華爾道夫家族的社會名聲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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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從哪方面考慮，「索隆尼斯家族」都沒有任何必要為自己提升社會階級。
首先，今天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在今天之前，「鑽石花」杜朗如同那位「長腿」愛德華一樣，對於老教長來說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他們距離老教長並不比地球和月亮的距離更近。
其次弗朗西斯出身平民。他並沒有一個強大的家族背後做支撐。
這意味著帶他入局相當於帶了一個只能吸血的吸血蟲，他不會為金雀花家族帶來任何利益，只會想辦法掏空他們手中的資源。
最後，老教長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的名聲在西大陸是什麼樣子。他的所作所為用「兩面三刀」來形容都算是褒獎了。絕大多數正義的騎士根本不屑於和他這種背棄聖光，毫無榮譽感的人交談。
就連大街上看到他，都是一臉鄙夷，繞道而去。
和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鑽石花」杜朗所在的「索隆尼斯」家族。
索隆尼斯家族能夠統治半座巴黎城，這可不是單憑一個「光照會」就能完成的。
他們的家族箴言是「索隆尼斯·言出必行」。
這剪短的八個字就像是一個貼在所有族人背後的商業標籤。杜朗要求上到皇宮權貴，下到府邸下人必須無條件遵守。
索隆尼斯家族可以為他們夸下的任何海口負責，他們可以損失金錢，店鋪，甚至族人的性命。
但是一定不能失去族人的信譽。
「索隆尼斯家族」的名號是通過十幾代族人硬生生的用這句剪短的口號運營起來的。數百年過後，整座西大陸幾乎無人不知。
因為他們向來言出必踐。
（這老傢伙既然說出了要把我引薦給國王，看來這應該就是真的了。）
（那麼問題來了他所求的到底是什麼？）
（究竟有什麼樣的事情是只有我能做，而他做不到的？才能讓這老傢伙不惜拋出這等價碼）
老教長繼續豎起雙耳。
杜朗沉聲說道：「我需要你探查出『阿斯加德傳送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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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說出口，老教長頓時感覺撥雲見日，眼前的一切瞬間明了。
杜朗竟然和他曾經趴在牆縫中看到的「宗主」是一樣，全都從屬於那神秘的「光照會」。
（在我離開落雨高地之前，洛基公爵曾再三強調，讓我務必小心巴黎城中「光照會」的探子）
（沒想到時隔五個月這群人才再次出現，而隨隨便便到來一位竟然都是「商會會長」這種等級！）
（看來洛基公爵所言沒錯，這伙隱藏在人類文明暗面的秘密結社的確擁有手眼通天的本領！）
「嘖嘖」
老教長嘬著牙花子面露難色。
「這件事兒難！「
「相當難！」
「洛基公爵可是我人生中的貴人，我今天所擁有的所有一切，都是公爵大人無私賜予我的！」
「至於『阿斯加德傳送門』，這是所有維京人的命根子，如果我泄露出這種消息，只怕整座西大陸的所有維京人都得視我為敵。」
「能夠進入上層社會固然好，但是我也得有命享受啊，你說是不是」
經過一段頗為長久的沉默後，老教長繼續說道：
「但話說回來，正如那位愛德華·金雀花閣下的至理名言——每個人的頭頂上都有一個價碼！「
「想讓我出賣靈魂，也不是不可以」
「得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