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林和葉驕坐在葉家的專車裡,路過林汐單薄瘦弱的身影,皆神色平靜,是他自己要騎車上學的,又不是別人逼他的,哼。
踏著早讀鈴聲進入教室,坐在最後一排,林汐便開始神遊天外,上輩子他還沒高考就中了毒,這輩子估計也是這樣,學習與否,於他,意義不大,況且,他天生過目不忘,智商極高,這些知識,他早已融會貫通。
只是,上輩子他剛轉來時還不適應,兩所學校的教學進度不一樣,導致他前幾次小考失利,只在中游徘徊,這讓葉家人知道之後更加看不起他,即使後來林汐次次第一,他們卻再也不關注一眼。
他重生在回到葉家的第二個月,經歷過兩次小考,成績不好不壞,已經漸漸被冷落的林汐,不準備上進了,他骨子裡透出疲倦之意,在本子上一筆一划寫下死亡倒計時的天數,用手撫摸著,白皙修長的手指一點一點又將它摳掉,下意識的打了個哈欠。
同桌李梅不經意間看見,她問道:「你在做什麼?」
林汐笑笑,「數數還有多少天。」
「什麼意思?」小姑娘不解,這個轉學生平日裡學習很是積極,怎麼這次不學習改發呆了?
林汐搖搖頭,耳邊是一個個稚嫩的讀書聲,他在這充滿活力與希望的環境裡坐著,心卻枯竭成灰。
堅持一下,實在堅持不住,就選擇提前結束吧,他默默的想,這世界太多人了,自己不過是宇宙中一粒塵埃,散了就散了,變成粒子隨風飛走也比被困在這裡強。
李梅莫名其妙,繼續背誦英語單詞,心裡決定再也不要搭理他了!拽什麼拽!考的比自己還差!
林汐自然是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麼的,他在教室枯坐發呆一天,除了上廁所,幾乎沒說過話,偶爾有老師注意到他在走神,將他揪起來提問,他也能對答如流,如此幾次,老師也不再管他,至少,表面上他是個乖學生,聽話,不前後閒聊,也不分心,但只有林汐自己知道,他沒聽進去一個字。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走到自行車棚發現車胎癟了,破了個大大的口子,他呆愣一瞬,並不想追究是誰幹的,挺無聊的。
摸摸口袋,手機沒帶,身無分文,索性選擇走回去,從這裡到葉家別墅區大約十公里,走路要走上兩個小時,小少年邁著細瘦的兩條腿,慢慢的走上了回去的路,一路城市繁華,車水馬龍,他背著書包,沿著路邊,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與周遭嘈雜的環境格格不入。
兩個小時的路程,他愣是走了三個小時,回到葉家已經晚上八點,早過了晚飯時間,腿酸脹疼痛,他靠在牆邊喘息片刻才繼續往裡走,本以為過了飯點沒飯吃,想著上樓洗洗寫作業睡覺,誰曾想大廳里燈火通明,葉林和葉驕以及溫琴都在,葉林一見他就揮舞著拳頭跑過來:「你去哪裡了?這麼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很擔心?」
拳頭砸在他身上,他身形趔趄,後退幾步,全身酸痛,本已體力耗盡的身體重重的倒了下去,膝蓋上鑽心的疼痛襲來,他額上冷汗直冒,卻是咬緊牙關不發一言,默默等那陣疼痛過去。
「小汐!」溫琴連忙扶起他,「怎麼樣了?小林你幹什麼!」
葉林呆愣,心裡委屈,不過就是輕輕碰了一下,又在裝什麼柔弱呢?虛偽!
林汐深吸口氣:「我沒事。」
葉林氣道:「裝什麼?這麼晚才回來?你知不知道爸和哥出去找你去了。」
林汐抿嘴,「對不起,車壞了。」
「可以打電話啊?難道我葉家還缺一輛車不成?是你自己要騎車上學,搞的我們虐待你一樣!」
林汐心累,他只想回房間躺著,也這麼難,他道:「手機沒帶。」確切的說,從重生開始,他就沒碰過手機,早沒電關機了。
無用的社交,他不想要。
葉林被噎住,十六歲的少年還尚且稚嫩的臉龐漲紅,一轉頭不理他了。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給爸爸和哥哥打電話,告知他們人已經回來,不用再找了!
林汐輕輕扯開溫琴扶著他的手,垂下眼睛道:「我沒事,有點累,先回房間了。
溫琴愣愣的看著他慢慢的走上樓去,手上冰冷的觸感猶在,先前沒發現,這個孩子,怎麼會這麼瘦呢?那胳膊握在手裡驚人的細,少年充滿隔閡的動作,蒼白的容顏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讓她心緒難平。
葉驕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神色沉鬱,不復往日天真無邪的模樣,滿心滿眼害怕失去的陰狠厲色。
他在葉家生活了十八年,小時候身體不好,導致晚上學一年,所以即使自己不是最小的孩子,但得到的偏愛最多,曾經,他以為自己是最幸運的人,可是有一天,他被告知自己不是爸媽親生的孩子,那一刻,他慌亂無助覺得天塌了,他害怕失去,所以,他想盡辦法去博得他們的關心,他在這個家生活了十八年,早已註定,他與葉家的關係不可能斬斷。
葉家重視血脈,不可能放任親生孩子流落在外,所以那個與自己換位的男孩被接了回來,不過,他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因為,這個人與自己比相差甚遠,無論是從外貌,智商,教養,見識各方面來比,自己都比他高出太多。
可是現在,那個被葉家人不喜的孩子,似乎開始受到關注,這是他絕不允許的!
父親母親,哥哥弟弟都只能是他的!
葉驕握過溫琴的手:「媽媽,小汐安全回來了,您也累了,回房泡泡澡歇會?我和小汐同齡,我了解,他叛逆期嘛,也正常。」
溫琴嘆氣:「他要像你這麼乖就好了。
葉林翻白眼:「他要是有二哥一半優秀,我給他跪下。」
林汐在拐角走廊邊,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眼神空洞,被抽走了最後的力氣,他開門,躺在床上,身體蜷縮成一團,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去洗澡,一天下來,只吃了早上一碗粥,肚子裡空空如也,他反倒覺得輕鬆。
夜晚微涼,他心裡更涼,起身推開窗戶,赤腳爬上窗台,向下看去,二樓,不高,目測摔不死,頭朝下會不會立刻死?正當他琢磨著這個方法的可行性時,身後傳來一聲呵斥:「你在幹什麼?」緊接著林汐就被人拉了下來,他定睛看去,是葉行,身後還跟著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