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驕。」葉行喊住正要上樓的葉驕,盯著這個看似乖巧溫軟的弟弟。
葉驕疑惑,乖順天真道:「大哥,有事嗎?」
「感冒了晚飯還挑海鮮吃?不會不舒服嗎?」葉行淡聲詢問,鋒利的眉眼緊緊盯著他。
葉驕瞬間愣住,立即笑道:「白日有些發熱頭暈,下午放學的時候已經好了,沒事的,吃的不多,哥哥是怎麼知道的?」
葉行展開一抹笑容,意有所指道:「既然不舒服,就好好休息,別吃不該吃的東西,吃壞肚子可就不好了。」
葉驕心裡一驚,垂眸掩蓋,面色如常,溫聲說道:「我知道了,謝謝大哥關心,最近課業重,我回房間做卷子了。」
葉行笑笑:「去吧,上樓當心點,別再踩空崴了腳。」
葉驕心裡一緊,乖乖答應一聲,神色不變的上樓回到自己房間,眼眸瞬間冰寒。
為什麼感覺葉行對自己的態度怪怪的,像是知道了什麼?他是在懷疑自己嗎?
怎麼可能?之前自己無論對林汐做什麼都沒人在意,大家只會向著他,根本不會去查真相如何,現在是怎樣?葉行是發現了什麼?他會為林汐打抱不平嗎?
葉驕那張清秀的臉上滿滿的陰寒與算計,與平日裡溫溫柔柔貼心乖巧的形象大相逕庭!
好一個林汐!真是好本事,一定是他利用生病博取了葉行的同情,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趁機開始離間他和葉行的關係,先是葉行,後面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他面孔逐漸扭曲,眼神完全不像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
這裡是我的家,所有東西都是我的!你這麼不安分,就休怪我讓你痛不欲生滾出葉家!
葉行在樓下沙發上支著頭,細細的回想從前的蛛絲馬跡。
林汐剛來的第一天,葉驕熱情的領著林汐上樓去到葉家為林汐準備的房間,所有人都很欣慰於葉驕的大度和懂事,但在走到一半之際,葉驕突然驚呼一聲從樓梯上滾了下來,留下不知所措的林汐傻傻的站在樓梯中央。
葉驕在家裡人的驚呼聲中不可思議的看向林汐,當時的情形,無論是爸媽還是自己,都下意識認為葉驕是被林汐故意推落的。
林汐百口莫辯,沒人相信他,所有人不問青紅皂白就給林汐定了罪,儘管葉驕連聲說是他自己不小心踩空滾下來的,但事實呢?爸媽,包括自己都更加憐惜葉驕,認為林汐心思歹毒,輕易的給他定了死罪。
至此,林汐便被蓋章為心術不正之人。
但事實呢?一個人真的有這麼蠢?害人害的如此明目張胆,對他有什麼好處?
葉行眉心猛然一皺,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那麼自己自詡聰明,可以前又在做什麼?這麼拙劣的手段,居然就這麼相信了?
其實就是對一個偏愛,對另一個是偏見罷了,葉行閉眼,承認吧葉行,你,爸媽,葉林,都是在持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對待林汐,把不公平做的冠冕堂皇。
第二天是周六,林汐一醒來便聽到隔壁傳來人聲,他進到單人病房的洗手間裡刷牙洗臉,看了看時間,才六點多,管家八點才會來送早飯,隔壁似乎已經來了好些人,有說有笑的,林汐打開門,伸頭看了看,果然,隔壁病房門大開著,擠滿了人,有的已經站到門外了,都是年輕人,男女都有,一個個估摸著也就二十左右的年紀,穿著打扮都很時新。
那個病人人緣真好,林汐腦袋瓜子探出去跟獼猴桃似的,他對別人的事沒什麼興趣,剛要縮回頭,一個秀美的女孩子注意到了他,眼睛一亮,開心的跟他打招呼,「哇哦,你好呀,漂亮的小弟弟。」
她這一喊旁邊人也注意到了他,一個個熱情的打招呼,「好可愛呢!」
「吃早飯了嗎?姐姐請你吃,我帶了好多。」
「你一個人嗎?過來玩過來玩,以後你和我們隊長就是鄰居了,大家都是病人,彼此認識下也好有個說話解悶的人。」
盛情難卻,林汐回過神來時,已經被拉進去,坐在別人的病房裡,手裡被塞了個素包子還有一杯插好吸管的小米粥,他偷偷掏掏耳朵,真的是,人怎麼能這麼吵的?
林汐低頭啃了一口包子,看向病床上的男人,很年輕,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說是俊美,身上綁著繃帶,臉色慘白,正衝著自己咧開嘴笑,林汐只好打招呼:「你們好,我叫林汐。」
一個娃娃臉男孩子說道:「你住隔壁?我們隊長車禍傷了肋骨,要住院好些天呢,以後你們可以作個伴哈哈哈。」
林汐說道:「可是我明天就出院了。」
並不想和你們隊長作伴。
病床上的年輕人突然伸手摸了摸林汐的腦袋,他手癢,這腦袋很可愛,像極了自己養的大橘。
大橘是他養的一隻貓,成日裡上房揭瓦,調皮的不像話,但很可愛。
「我叫景南,你可以叫我南哥。」
眾人七嘴八舌的開始介紹自己,十幾個人,輪流來了一遍,得虧林汐記憶力好,不然哪裡能記得住?
他乖乖的坐著,病房裡這麼多人,一人一句就能吵翻天了,直到護士來查房,他們才安靜下來,過不多時便有事離開了。
景南精神很足,完全不像剛做完手術的病人,林汐吃完包子,喝著粥,詢問:「你傷的重嗎?」
景南不以為意:「不重,斷了幾根肋骨而已,問題不大。」
林汐:「......」您是鐵人。
「小朋友怎麼總皺個眉頭,要笑,笑一笑嘛!」景南咧開嘴,笑的牙不見眼的,得虧是長的帥,不然怕是像個傻子。
林汐咧開嘴,敷衍了下,拍拍屁股起身走了。
無聊。
景南眯起眼,小朋友還挺有個性。
出了景南的病房,林汐聽到樓下傳來悲慟的哭聲,他腳步一停,下了樓,在樓梯口看著。
是樓下的女孩子死了,她昨天還衝自己笑的甜美,和她媽媽撒嬌要出院,今天就停止了呼吸,蓋上了白布,她父母的哭聲撕心裂肺,痛至骨髓,聽著讓人心中悲切,深感無力。
十幾歲,花一樣的年紀,父慈母愛,未免太過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