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歸急，飯還是要吃的，景蕭將林汐喊出來，拎著滿滿一大袋食物，攤開在休息室的桌子上，接著把莫之懷請了出來一起吃。
猶豫下，也喊了阮真。
阮真沒好氣：「不用勉強，不想給我吃，我有的是地方吃飯。」
景蕭：「我就是順帶，隨你。」
阮真：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但他還是默默跟上了，這就是格局！
當他看到景蕭攤開在桌子上的菜時，驚了下：「你怎麼不整個滿漢全席呢？」
景蕭：「我和小汐還傷著呢，多吃點補補是應該的，而且老師大老遠過來，我肯定要招待周全。」
阮真：「那也沒必要每道菜都做的跟藝術品似的吧？」
一看就很貴。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在孔雀開屏呢！
林汐此時「哇」了一聲，發出沒見過世面的驚呼：「好豐盛啊！」
「餓餓餓！」
景蕭得意，「快吃。」
「莫爺爺，給您筷子。」
莫之懷一直留意林汐，時不時看他一眼，林汐卻沒什麼表示，低著頭吃東西的樣子乖的很。
飯菜雖美味，但林汐吃的不多，吃完飯便小口的喝著熱水。
景蕭是真餓了，他負責掃尾，大小伙子，正值能吃的時候，林汐也理解，他還挺羨慕，能吃是福。
而且，視線掃過景蕭勁瘦的腰身，他還吃不胖，厲害了！
吃完飯已經是夜幕降臨，林汐一直在想事情，這裡每棟大樓都燈火通明，看這樣子，是準備晝夜通宵不停了。
莫之懷此時終於忍不住了：「小汐。」
林汐知道他要問什麼，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是極其尊重的，想了想，於是詢問：「莫爺爺，我想問幾個問題。」
莫之懷：「你說。」
「世上可有長生之法？」
莫之懷：「延年益壽可行，但絕無長生之法，除非不是肉體凡胎。」
林汐接著問：「那人類進化一說，是否真實？」
莫之懷疑惑：「你小小年紀，問這些做什麼？」
林汐：「您先回答。」
莫之懷：「不能斷言，不過我認為，基因是在不斷進化的，但是需要漫長的歲月演變，也與外界的生存環境息息相關，適者生存，就是這個道理。」
「那什麼物質能促使基因進化？或者具有裂變再生吞噬細胞的能力？」
莫之懷搖頭：「至今尚未發現。」
「以您的博學，也不知道嗎？」林汐失望。
莫之懷：「要是有，人類就能一步登天了，但怎麼可能有。」
「最後一個問題，古人所說的三屍五蟲理論，是有依據還是杜撰？」林汐逮到機會一股腦將自己的疑惑都問了出來。
畢竟，這樣的機會不多。
景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看了林汐一眼，一言不發。
莫之懷眼含深意，這絕不是一個毛頭小子能問出來的問題，這樣聰慧的人，所問的問題都必有其目的。
他斟酌片刻，回答：「我曾研究過，確有依據，而且，我認為，這或許是鎖住人類基因進化的鑰匙，也是一種約束，生老病死為天道，一旦打開，就如潘多拉之盒，遍地生惡。」
林汐若有所思，的確，這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但是，前路仍是瘀堵，林汐頭疼，眼看又過去了一天，整座城市警鐘長鳴，想也知道，現在外面有多亂。
死亡的陰影再次架在了每個人的頭上，如果到最後一天，還是想不出辦法，那又該如何抉擇？
既然敵人說有解毒劑，沒道理他們研究不出來啊？
林汐看了景蕭一眼，「沒辦法了，景蕭哥哥。」
景蕭渾身緊繃，最終說道：「老師是信得過的人。」
林汐點頭，看了阮真一眼。
景蕭：「他也勉強吧。」
阮真：不是，這兩個人這是什麼眼神？我就算先前有點不光彩的陰暗心理，但我也沒真正為難過你們吧？這看壞人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啊？
林汐伸出胳膊，「莫爺爺，我研究的是我自己。」
莫之懷愣住，什麼意思？
「我的身體裡就存在能夠吞噬病毒的微生物，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但我用它提煉的血清，可以殺死病毒。」
「但很遺憾，它離開我的體外就會急速失效，我嘗試了很多方法，都沒用，而且，找不到替代品，即使我有配方，但缺一樣關鍵性的物質，也沒有用。」
臥槽！阮真驚了，林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莫之懷豁然起身，胸膛起伏，他顯然比阮真想的更深，既然這孩子敢說出來，就證明，他沒說謊，也意味著，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口！
「你.....」原來如此。
「那麼，你現在是想找替代物，既能批量投入研發，又能不引起他人懷疑，是不是？」
林汐點頭：「老師博學，有您一起研究，定能有所成效。」
莫之懷：「你跟我來。」
這一晚，莫之懷只休息了一個小時，他一直在不斷的進行嘗試，而林汐精神不佳，在臨時做的小床上睡的昏天黑地，景蕭在一邊，看著疲累的莫之懷，「莫爺爺，以您所見，林汐他，他的身體會隨著生長停止而崩潰嗎？」
「是的，他的身體會因支撐不住這種進化帶來的負累而崩塌，嚴格上來說，這可以歸類為基因疾病，真沒想到，人類居然真的可以突破現有的基因組，逆天而行，堪稱神跡，如果能解析出它的結構和形成原因，那麼人類的歷史，很可能從現在開始改寫。」
這麼厲害？
景蕭搖頭：「不會，我不允許。」
莫之懷笑笑：「假設只是假設，如果要把它變成現實，不太可能，放心。」
他看了眼林汐，「而且，他壽命有限，可惜了。」
「我檢查了他的身體，即使沒有這種基因突變，他也活不長久，底子太差，童年負累過重，傷了根基，以致於壽數有限，難享正常壽命。」
天妒英才嗎？莫之懷嘆息一聲，又開始忙碌起來。
阮真跟在他老師身後，心裡頭驚詫一直未消失，林汐他，是要死了嗎？
有什麼比天才隕落更讓人傷懷的？
他皺眉分神之際，莫之懷拿著制好的針劑，對他說：「把胳膊伸出來。」
阮真聽話的伸出，看著藥物一點一點被推入身體裡，心裡怪異，這難道就是解毒血清？是了，他是親眼看著老師提取出來的。
咕嚕咽了下唾沫，就聽景蕭說道：「怕什麼，死不了。」
阮真：「從小到大認識你這麼多年，我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毒舌呢？」
景蕭坐下來休息，他身上還疼著，也難為他能堅持下來，「以前我也沒發現你這麼...」他沒說下去，但眼神出賣了他。
阮真：「這麼瞎眼。」
景蕭笑笑，不和他計較，他躺在一邊，「我睡一會，你幫我守著林汐一會兒。」
畢竟是兩個傷員，阮真只好答應：「行。」
沒過多久，林汐從睡夢中驚醒，他睡的淺，心裡壓著事，就算在睡夢中大腦也沒停歇。
「怎麼了？」阮真和莫之懷被嚇了一跳，大晚上像詐屍，這詭異的驚悚感！
林汐呼吸急促，「莫爺爺，我想到一個新的法子。」
是從河圖洛書上吸取的靈感，天地萬物，連接陰陽，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金木水火土，排列組合的話.....
林汐的大腦高速運轉，排列組合，相生，相剋！
同理，製藥也是！
他單腿下地，景蕭被驚醒：「怎麼了？」
林汐開心：「我有答案了！」
原來不必執著於尋找替代品，只要將其按照一定規律改變順序，說不定，會產生不可思議的變化！
就像高數演算，抽皮剝骨，見招猜招，再憑藉超高速運算推演，直窺其根本。
這幾日太過執著於在那一個方向上死磕，竟是忽略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