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蕭:「都快失業的人了,我請你。」
林汐不幹了:「瞧不起誰呢?我有十多萬存款呢!」
他得意,「上次幫了景南,他給我申請了五萬獎金。」
林汐豪邁的說道:「想吃什麼隨便點,哥有錢,以後如果你沒錢了,我養你沒問題,別跟我客氣。」
景蕭忍不住笑了下,「你養我?瞧不起誰呢!」
「我就算從現在開始什麼也不干,這輩子吃喝玩樂的錢也夠了。」從來沒有為錢所困過的小少爺突然的就想炫富一把。
林汐眼睛一亮,湊近低聲問道:「那是有多少個零?」
景蕭:「也就六七八九個零吧?」
「那是多少?」林汐疑惑,「是八還是九?」
景蕭往前走去:「你猜?」
林汐在心裡算的噼里啪啦,最後得出,不論是六七八九哪個數字,都比他的小金庫多,多很多。
「不猜。」林汐傲嬌,「資本家!」
人跟人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想當初他連租房的錢都不夠,辛辛苦苦打工這麼久,還不夠人家零頭的。
「還要請我吃飯嗎?」景蕭笑彎了眉毛,濃密的睫毛眨了眨,眼睛格外的好看。
林汐愣了愣。
「當然。」林汐跟在他後面,「以後我也會賺很多很多錢,嚇死你。」
景蕭嘴角翹起:「我不信。」
林汐怒了:「你等著,我會證明給你看。」
景蕭覺得像在逗一隻貓:「行,你加油。」
下樓之後,景蕭拿出一個口罩:「戴上,現在也算是個名人了,被人認出會有麻煩。」
林汐接過來,「戴這個會悶,你天天戴著怎麼受得了的。」
「忍一忍,習慣了就好。」
兩個人走出住院部大樓,景蕭側首:「吃什麼?」
林汐沒有回答,他腳步漸漸遲緩,最終停在原地:「對不起,我有點累,好像走不動了。」
他腦海里天旋地轉,渾身上下,就連骨頭縫都在發出絲絲縷縷的痛意,身體裡像是有一頭野獸在叫囂,想要吞噬他的血肉骨骼,抹殺他的意志。
額上冷汗冒出,他眼睛如墨似的黑,臉色瞬間慘白。
「小汐!」那一瞬間,景蕭的身體像是被針扎了下,發出密密麻麻的疼痛感,他扶住林汐癱軟的身體,將他打橫抱起來就往急診大樓方向飛奔。
過往的人只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子抱著一個人飛一般跑向急診大樓,這樣的場景在醫院這種地方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但人們還是自覺給他讓出道來,心裡猜測估計是突發疾病。
有個景蕭的歌迷來給住院的母親送飯,看到那背影,心裡有種詭異的熟悉感,這個肩膀,這個腿,這個身材咋感覺這麼像她家偶像呢?
林汐的耐痛力很強,畢竟上輩子經歷過寒毒折磨,形成了一定的疼痛免疫,但是,他還是被那種嗜骨入心的痛意折磨的紅了眼。
直到林汐被推進急診室,景蕭的心臟還在快速的跳個不停,他靠在急診室外的牆上,低著頭心裡焦急又難過。
林汐他,已經這麼努力了啊,為什麼命運還是不能放過他?
這時景琛從外面小跑著過來,到處找了下,見到他弟,不禁皺眉:「出什麼事了?」
景蕭意外:「你不是在陪瑤瑤姐嗎?怎麼過來了?」
「你化身風一樣的男子,被你粉絲認出來了,現在外面來了七八個人蹲你,這麼大動靜,都傳到網上去了,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了!」
「林汐怎麼了?要緊嗎?」景琛不解,之前還活蹦亂跳的,怎麼就突然送來急救了?
景蕭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聲音帶上一絲軟弱:「哥,做人為什麼會這麼苦呢?」
景蕭拿下口罩和兜帽,頹然:「一直以來,我都踐行以己之力護一方太平,信奉善惡有報,可你知道嗎?路走的越多,越是發現,世間的苦難實在太多了,冤魂難以安息,殺人者窮凶極惡,辱人者死不悔改,好人難以長命,還有數不清的罪惡掩藏在地底....」
「而我,到頭來,看著身邊人一個一個倒下,無能為力。」
景琛嚴肅的看著他弟:「別說喪氣話,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矛盾和紛爭,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只需要恪盡職守即可,誰都做不了救世主,別往自己身上放置枷鎖,瑤瑤的病跟你更是沒有任何關係,至於林汐,你給哥交個底,他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景蕭不知該如何回答,這件事情說不清道不明,他一直守口如瓶,但他對景琛是絕對信任的,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如果後期,情況變糟糕的話,說不定還需要用到景家的科研所,他哥現在是景家的當家人,想瞞也瞞不住。
景琛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他像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滿臉不可思議。
他之前就有種預感,林汐的路會非常坎坷,看吧,這就來了。
想到之前自己對林汐說的話,還把人氣哭了,他便有些懊惱,這踏馬都是什麼事!
一對難兄難弟相顧無言,景琛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這應該是基因層面的醫學難題,你怎麼能放任他自己研究?一個從沒接觸過醫學的小孩,他能有什麼辦法?早就應該送去科研所了,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更可惡的是,那小孩還騙他說是來做義工長見識的,我信他個鬼,果然是小騙子。
景蕭無奈:「哥,你清楚我的顧慮,他也不願意做小白鼠,多的是有錢有權的人追求健康和長壽,一旦被人發現他的存在,就算我們景家實力強橫,但雙拳難敵四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護的住嗎?」
景琛也清楚這點:「但是總比坐以待斃強吧,這些都是假設,只要保密工作做的好一些,外界未必會知道。」
「或者,拉上葉家一起,再怎麼說,林汐是他葉家的血脈,不管不顧合適嗎?」
景蕭:「不是,你什麼時候查他的?他已經與葉家斷絕關係了,你可千萬別在他面前提葉家,讓他發現你查他,他會劈了你。」
「再者,就算外界不知道,但內部也有隱患,這種事情太過驚世駭俗,對研究者的誘惑力太大了。」
景琛神色有些不自然,你說晚了弟弟,林汐已經知道了。
如果讓他弟知道自己曾經找過林汐,還把人氣哭,他會不會捶死我這個哥哥?
景蕭看出他哥的不對勁,他雷達似的雙眼掃射:「你心虛了?你在心虛什麼?」
景琛仰望天花板:「你說晚了,他早知道了,而且,我還把人氣哭了,哎呀,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嚇死人,你別瞪我,我已經反省過了。」
景蕭怒目:「你和他說什麼了?」
怪不得最近總感覺林汐對自己若即若離的,感情是他哥搞的鬼?
這你可錯怪你哥了,景蕭同志。
景琛後退幾步,離他弟遠了點:「我能說什麼,我就是讓他對你真誠點,你看你這麼死心眼,那傢伙鬼機靈的很,我是怕你被傷害啊臭小子。」
「他都這樣了,你怎麼還能責備他?你沒人性!」景蕭像一頭小牛,噴火滋滋滋。
景琛:「我當時不是不知道嘛,再說了,他習慣於偽裝,誰知道內里是個圓的還是扁的,好了好了,哥以後對他好點就是了。」
景蕭看了看急診室的燈,還亮著,他坐下來,「煩。」
景琛深深的嘆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要是好不起來呢?」景蕭突然說道,「如果好不起來,他這一輩子也太苦了。」
景琛沉默,是啊,誰能輕言生死,誰又能逆天而行。
人定勝天,是個病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