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蕭走進來,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樣子的景琛,這是他的大哥,他的兄長。
周長生已經把檢查結果告訴景蕭了,他心裡擔心,於是匆匆趕來,「哥。」他喊了聲。
景琛抬起頭,眼睛發紅,卻是一滴淚也沒有,藏起所有的負面情緒,此刻,他像個發完狂的雄獅,一身背刺仍是直直豎起,繃緊脊背,「你來了。」
景蕭心疼他哥:「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這就查哪裡治療技術最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別這樣。」
景琛笑著拍拍他弟弟的肩膀:「當然,會好起來的,我是誰?我景琛啊!帝都人人聞風喪膽的主兒,怎麼會被區區小病奪走摯愛,我不服,小蕭,哥不服啊。」
景琛雖然在笑,但是眼裡的恐懼和不安還是出賣了他,景蕭上前抱了下他哥,「我知道,我都知道,哥,你要堅強,瑤瑤姐是你的,誰都搶不走,我保證,一定會全力尋找治療她的方法,你千萬不能垮,不然瑤瑤姐怎麼辦?」
景琛拍拍他弟的背,「哥知道,哥就是一時接受不了,我寧願得病的是我,小蕭,我想一個人冷靜一會兒,你們可以先出去嗎?」
景蕭點點頭,他相信景琛會挺過去的,他大哥一向是堅若磐石的男子漢,給他時間消化,他會知道該怎麼做。
景蕭和周長生走出來,關上門。
「舅舅,到什麼程度了?」
周長生告訴他:「是最兇險的癌變,早期查不出來,一旦發現,已經是中晚期了,惡性程度高,而且以目前的檢查結果來看,已經不能進行手術治療,只能輔助治療,效果不好,生存時間也很短。」
景蕭眉頭皺的死緊:「多久?」
周長生保守估計:「半年到一年。」
景蕭心情沉重:「我知道了,舅舅,瑤瑤姐還這麼年輕,為什麼會得這種病?」
周長生:「這個不好說,遺傳,基因異變以及不良生活習慣,還有一些疾病誘發等,都可能會產生癌變,小蕭,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很難定義,無論是青年,還是中年,老年,都有患病的風險。」
景蕭點頭,事已至此,他只是不願接受而已。
他怕他哥受不住。
他哥從小就把唐依瑤捧在手心裡,幾乎是護著追著長大,他很清楚,他哥對唐依瑤的感情有多深,她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心上珍寶。
很難想像,如果唐依瑤不幸去世,他哥會變成什麼樣子。
曾經意氣風發的人會跌落泥潭,深陷心傷死海,他不忍心。
周長生嘆氣:「小蕭,你和小琛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們兩個很優秀,我一直引以為傲,我也相信,無論多大的坎,只要你們兩個攜手,就一定能闖過去,遇到事情,要保持冷靜。」
景蕭點點頭,「我明白。」
景琛坐在桌子前,看著窗外出神,唐依瑤給他打電話,景琛按下接聽鍵,「喂,瑤瑤。」
唐依瑤:「琛哥,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檢查結果怎麼樣?我這邊忙完了,中午一起吃飯吧?」
景琛微微笑了笑,眷戀的聽著她的聲音,「剛剛沒聽見,結果還行,我馬上過去接你,等我。」
唐依瑤察覺不對勁:「你聲音怎麼怪怪的?」
景琛還沒想好怎麼告訴她,只想過完今天再說,他景琛也有逃避問題的一天。
「沒事,早上有點冷,嗓子干,你等著,我馬上過去找你。」
唐依瑤頓了頓,「好啊,開車慢點。」
她掛了電話,按住腹部,那裡隱隱傳來痛感,她心裡泛起陣陣不祥的預感。
林汐來到曙光醫院,上樓,熟門熟路的來到周長生的辦公室,他是來找周長生做研究的。
只是沒想到,會看見景蕭,「景蕭哥哥,你在這幹嘛?」
景蕭向他招手,林汐不明所以,嘟囔:「幹嘛啊,像招小狗似的。」
他走過去,景蕭突然伸手,抱住他,「我有點累,讓我靠一會。」
林汐察覺他情緒不對,「怎麼了?」
景蕭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青草香,心裡漸漸平靜下來,他放開林汐,「出了點事,不過沒關係,我會解決的。」
林汐皺眉,此時景琛走了出來,已經看不出一點頹廢的樣子了,但見著外面的人,只是說道:「我有點事,先走了。」
然後,他就這麼離開了。
林汐此時明白,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景蕭將事情同他說了,林汐一時沒反應過來,他與唐依瑤雖然不是十分熟稔,但也很是投緣,而且,她人很好,林汐看得出來,景琛和唐依瑤十分恩愛。
心下嘆氣,命運,怎麼就不能放過有情人。
「生病了就治病,景蕭,世事無常,我們只能珍惜當下。」林汐安慰他。
景蕭感嘆:「你一向這麼淡然。」
林汐看著他的眼睛:「你覺得我冷漠?是嗎?」
景蕭疲憊:「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像天邊的日月,小汐,你別誤會,我沒那麼庸俗。」
林汐垂首:「著急沒用啊,我比不得你們感情深厚,你這是關心則亂。」
景蕭嘆息:「是啊,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但是小汐,我真沒那意思,你可不能暗地裡生悶氣。」
林汐:「知道啦,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