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有什麼資格生氣?」葉景眉頭皺起,怒氣又開始上升。
「你少說兩句,他到底是你兒子,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溫琴橫他一眼,不滿的說道。
葉行看了眼葉驕,眼裡掠過一絲寒意。
安分一些,這個家還輪不到你挑撥離間。
溫琴,葉林,再加個葉行,上樓來到二樓林汐的房間門口,溫琴敲敲門,「小汐,開下門,我給你送些吃的。」
房間裡面一片寂靜,無聲無息。
溫琴再次敲敲,「小汐,聽見了嗎?別任性,乖,你正在長身體,不吃飯不行哦,開下門好嗎?」
還是沒聲音,葉林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一聲把溫琴也嚇壞了,她面露焦急,「小汐?」
還是沒人應答,這回葉行的神情也變了,「有備用鑰匙嗎?」
溫琴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林汐來了之後,一切都是管家安排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而且,她還從未進去看過林汐。
溫琴突然發現,自己似乎真的太忽視這孩子了。
他可是自己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啊,怎麼會這樣呢?
葉行皺眉,「不管了,你們讓開。」
溫琴和葉林連忙後退幾步,葉行邁開長腿,「砰」的一聲,門被踹出一絲裂縫。
屋內的林汐縮在被子裡,迷迷糊糊中聽見踹門聲,然而卻是睜不開眼睛,他很累也很困,口渴,還心口疼,腿疼,全身疼,是要死了嗎?
他開心的想,如果提前死了,那這個世界真的會消失?
想想可笑,他才不相信位面之神的鬼話,但也忐忑就是了。
葉行的踹門聲驚動了樓下的葉景和葉驕,葉景意識到不對勁,立刻上樓,葉驕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著上去。
葉行再次一腳,門鎖徹底被打開了,門應聲而開,他喘息一聲,暗罵小渾蛋,你最好不是故意的,否則我饒不了你,麻蛋,腿差點抽筋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灘乾涸的暗紅色血跡,葉行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抬腳衝進去,一眼看見了床上隆起的一坨,是林汐!
他彎腰看了眼,立刻掀開被子,將林汐打橫抱出來就往外跑,邊跑邊喊:「他情況不好,去醫院。」
溫琴和葉林已經嚇傻了,隨後上來的葉景立刻小跑著下樓,進到車庫,開出一輛車,葉行抱著林汐鑽進去,兩個人也不等其他人,風馳電掣般的就開了出去。
「他怎麼樣?」葉景邊開邊沉聲問道。
葉行懂一點醫術,他皺眉,「在發燒,脈相微弱,人已經進入深度昏迷。」
葉景保持冷靜,「打電話給長江醫院,讓救護人員先等著。」
「好。」葉行點頭,立刻開始聯繫那邊。
懷中的林汐昏迷中眉頭並未舒展片刻,葉行打完電話感到胸口濕潤,他定睛一看,驀的握緊拳頭,「爸,開快點,他還在嘔血,撐不了多久了。」
葉景深吸口氣,臉都白了,他沉聲道:「坐穩。」
眼看前頭的車開的越來越快,後面的一輛車裡,葉林心跳加快,「媽媽,我害怕。」
溫琴抓住他的手,定了定神,「別怕,沒事的。」她顫抖著安慰小兒子,也安慰著自己。
可是,好多血啊,葉林恐懼的想著,臉比紙還白啊,他到底怎麼了?
葉驕安慰道:「越是這種時候越要鎮定,等到了醫院就好了,別擔心。」
溫琴心口發悶,她怔怔的想,母子連心嗎?
葉景車開的很快,他額上全是汗水,「在堅持下,還有十分鐘。」話不知是對誰講的。
葉行時不時低頭看著林汐,小小的,軟軟的臉頰,從溫軟逐漸變得越來越冷,仿佛生命即將逝去的最後輓歌,這是他的弟弟,失落在外剛找回不久的弟弟,不久前還鮮活生動,怎麼會這麼快就開始衰敗?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風馳電掣不知闖了多少紅燈。黑色的邁巴赫終於使進了長江醫院,長江醫院本就是葉家投資的,院長一接到葉行的電話便緊急安排人等著,葉行抱著林汐出來直接放在救護車上,護士醫生趕忙推車進了搶救室,留下葉行和葉景在外,臉色難看。
葉行胸口還有大灘血漬,他一屁股坐在搶救室外的長椅上,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好好的人怎麼突然就要死了似的?
葉景長出一口氣,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
不一會兒溫琴,葉林和葉驕也趕了過來,溫琴拉住丈夫:「老公,小汐怎麼樣了?」
葉景指指搶救室,「還在搶救。」
溫琴軟了下身子,葉景連忙扶著她:「沒事的,別擔心。」
葉林猶豫著道:「我今天在學校里看見他,他臉色就很不好,我以為會沒事,他以前挺健康的,對不起,爸爸媽媽,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的。」
葉行嗤笑了聲:「告訴了又能怎樣,你,我,我們,捫心自問,你們誰在乎?」
許是那些血刺激了葉行,他那一向冷漠的心受了刺激,開始口不擇言,不得不說,他真相了。
幾個人沉默了下,葉驕適時說道:「小汐可能只是吃壞東西了,或是今天在學校打架受了傷,這次吃了苦頭,以後會乖一些的,爸媽別擔心,坐下歇會。」
葉行冷笑一聲:「到底誰應該乖一點?」
葉驕瑟縮了下,葉景低呵一聲:「夠了,都住口,還嫌不夠亂嗎?」
葉驕眼眶紅了紅,低下頭不說話,很是委屈,溫琴拍拍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介意。
葉行抱拳閉眼,一副不想搭理任何人的表情,葉林坐在葉行身邊,小聲道:「大哥。」
葉行不搭理他,葉林接著道:「他會死嗎?」
「會。」葉行冷冷開口。
葉林心裡酸酸的,低聲道:「可我不想他死。」
葉行睜開眼,翹起嘴角看著這個最小的弟弟,「他那麼壞,死了不是皆大歡喜?你不是討厭他?應該高興才對。」
葉林想了想:「我討厭他可我也不願他死啊,如果他能好起來,我會對他好點的。」
葉行不知該為誰悲哀,最終疲倦的向後靠在椅背上,看著那搶救室的燈,以及不遠處父母和院長交談的影子,眼神淡漠,外人眼裡光鮮亮麗的豪門家庭,其實內里自私冷漠,家不溫暖,何以為家。
兩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緩緩被打開,一個穿白褂的瘦高身影走了出來,拿掉口罩,儒雅帥氣的年輕醫生看向葉家人,「已經穩定下來,病人身體虛弱,營養不良,再加上鬱結於心,肋骨有輕微撕裂,一時急火攻心嘔血,五臟有衰竭之相,如果不是送來的及時,再晚一點,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年輕醫生心裡揣測,豪門的孩子居然會營養不良,說出去誰會信?
眼前衣冠楚楚的葉家人,和躺在病床上的瘦弱孩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