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洺:「……」
盛星蒙:「……」
顧季同:「……」
四下的空氣,突然寂靜下來。
眼前的三人,同時轉首,看向對面,還有心情吃包子的女孩。
盛問音突然被三人瞪住,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嘟噥道:「好吧,我承認,最後一句是我加的,不是祈肆說的……」
「你……」段洺張了張嘴,音色有些干啞:「昨晚跟祈老師在一起?」
盛問音眨眨眼睛,點頭:「是啊。」
段洺又問:「你昨晚跟祈老師在一起?」
盛問音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問一遍,道:「對啊。」
段洺突然就往前一衝,要掐盛問音的脖子。
盛問音身形一側,張嘴咬住包子,騰出一隻手,單手揪住段洺的衣領,然後往後一掄,把人砸地上。
「哐當!」
巨大的聲響,令現場瞬間一靜。
盛問音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段洺,往後退了兩步,取下包子,道:「嚇了我一跳!」
說完,她生怕段洺又襲擊她,扭頭就跑了!
段洺失魂落魄的癱在地上,整個人還渾渾噩噩的:「我們擔心了一夜,結果她昨晚跟祈老師在一起,剛剛,她還有臉打我……」
盛星蒙和顧季同對視一眼,兩人一人一邊,把他扶起來。
拍拍他身上的灰,顧季同道:「知足吧,你胳膊腿都還在,已經燒高香了,我上次看她掄人,那人在重症監護住了三個月。」
盛星蒙道:「就是,她對你手下留情,還不謝謝她。」
段洺瞥了盛星蒙一眼,張了張嘴:「我謝謝她全家祖宗十八代。」
盛星蒙:「……」
又拍攝了兩天,三位客串嘉賓的檔期也到了。
拍完客串嘉賓的戲份,盛問音就給全組放了兩天的假。
大家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尤其是小佳,十分不可思議:「音音姐,你是說,你要浪費兩天的租金,兩天的人工,兩天的預算,兩天的財務,讓大家,平白無故的,放兩天假?你知道這兩天我們會損失多少錢嗎?至少三十萬……唔……」
盛問音一把捂住小佳的嘴,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
小佳不明白,她推開盛問音的手,問:「咱為什麼要放假啊?」
盛問音擦擦眼睛,耷拉著腦袋,嘟噥道:「有件性命攸關的事,必須去做。」
小佳倒吸一口涼氣,壓低聲音:「難道是又有什麼恐怖分子,犯罪組織,那會很危險吧!」
盛問音點點頭:「的確很危險,基本上是九死一生。」
小佳不能接受,她握住盛問音的肩膀,堅定的道:「音音姐,你不能去啊!」
盛問音將小佳抱住,痛苦的道:「不去不行啊,不去,那就是十死無生了啊!」
小佳非常難過:「那……你還能活著回來嗎?」
盛問音道:「這誰知道啊,關鍵得看我爸能不能從國外趕回來。→」
小佳一愣:「你爸?」
盛問音抹抹眼睛,道:「對啊,我要跟祈肆回家見家長了,我大嫂說,我媽聽說我答應祈肆的求婚了,當場就把手裡的遙控器掰斷了,然後笑眯眯的讓她打個電話給我,問我什麼時候帶未婚夫,回去見他們這群不重要的親生父母,和親生兄嫂。」
小佳:「……」
已經嗅到火葬場的味道了。
小佳小心翼翼的道:「應該不至於吧,那畢竟是你的親媽媽。」
盛問音嘆了口氣:「可惜不是祈肆的親媽媽。」
小佳:「……」
八個小時後,盛問音和祈肆,坐到了盛家大宅里。
盛星閱借著放水果的機會,坐到盛問音旁邊,小聲嘀咕道:「姑姑,三叔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爺爺已經到機場了,壞消息是,奶奶發現了爺爺在書房私藏的白酒,沒意外的話,爺爺就算趕來了,屁也不敢放一個。」
盛問音:「……」
「咳咳。」對面,詹卿君這時輕咳了一聲。
盛問音立刻挺胸抬頭坐好,盛星閱也猛地竄到八米遠,假裝自己沒跟姑姑打小報告。
詹卿君指了指果盤,對祈肆皮笑肉不笑的道:「阿肆,吃啊。」
祈肆抿了抿唇,突然,站起身來。
全家瞬間都看向他。
今天家裡來了很多人,盛儒,沈玫,盛穹,許楚,盛星閱,盛星茹,還有不寫作業,跑出來湊熱鬧,順便給她爸爸打視頻電話,實況轉播的芝芝。
祈肆對著詹卿君,重重的一鞠躬。
詹卿君愣了一下,但表情,依舊嚴肅。
祈肆指尖微緊,沉沉的道:「要從您手裡,帶走您失而復得的女兒,我很抱歉,您等了她二十年,當年她的失蹤,對您造成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這些我都知道……」
客廳里,一瞬間寂靜非常。
盛問音看向對面的母親。
便見母親眼眶通紅,又硬是將臉轉開,不往她這邊看。
盛問音噠噠噠跑過去,非要和母親擠在一個單人沙發里,還抱住母親不放。
詹卿君終究還是沒忍住,摸了摸女兒的頭髮。
祈肆繼續道:「我記得您說過,很對不起我,耽誤了我……」
詹卿君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盛家和祈肆的婚約,是很早就定下的。
但是小女兒失蹤多年,詹卿君知道,自己沒理由霸著人家祈家的孩子不放。
可是祈肆偏偏又那麼懂事,在上學的時候,她就問過祈肆,有沒有喜歡的女同學,祈肆說沒有。
一次說沒有,兩次說沒有,次次都說沒有。
青春期的孩子,怎麼會一次心動都沒有呢,詹卿君認為,這孩子就是太貼心了,不願意她難過,所以願意和她一起等下去。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是和她一樣,相信女兒還活著,那這個人,一定就是祈肆了。
不管,他是真心的,還是只是為了安慰她,她都很感激祈肆。
可是,人就是這麼自私。
等到女兒回來了,詹卿君又覺得,祈肆會搶走女兒。
缺失了二十年的親情,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回來,她需要更多的時間,跟女兒修復感情,可如果,女兒嫁人了呢。
離開家裡了呢。
本來就那麼忙了,又有了伴侶,有了家庭,那她們的母女情,是否到最後,也仍舊只是一片空白?
缺掉的部分,再也補不回來。
祈肆走上前去,蹲了下來,握住詹卿君的手,道:「詹阿姨,請您容許我,跟您一起,愛她,照顧她,保護她,好嗎?」
詹卿君眼淚流了下來。
她喉頭哽咽,帶著皺紋的手掌,一手握著盛問音,一手握著祈肆。
盛問音鼻尖也有些紅,她抱緊母親,臉頰在母親的懷裡蹭了蹭,嘟噥道:「媽媽……」
詹卿君心裡一軟,她又看向祈肆,道:「阿姨不是不喜歡你,阿姨知道你很好,特別好,阿姨只是……」
祈肆點頭:「我知道,我理解您。」
詹卿君擦了擦眼淚:「好孩子,你是個好孩子。」
說完她吐了口氣,又道:「那麼我希望你以後,不要打他,不要罵他,不要對不起他,不要虐待他,不要欺負他,不要傷害他,不要侮辱他,不要折磨他,不要……」
「媽,您在說什麼啊,祈肆不會這樣的!」盛問音哭笑不得,覺得母親太緊張了,忍不住替祈肆說好話。
詹卿君頓了一下,她看著女兒的臉,緩緩道:「音音,我是在跟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