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T國某棟破舊大樓的樓頂。
白色的直升機緩緩降落。
機艙門打開,兩名帶著墨鏡的黑衣男人,率先走了下來。
他們一左一右,下機後,就站在艙門兩邊,握著手槍,警惕的觀察四周。
這時,直升機里又下來一個人。
是個男人,穿著淺色的上衣,戴著金絲邊眼鏡。
他灰色的眼眸隱藏在清透的鏡片後,看起來朦朧又危險。 ✤✴
他推開頂樓天台的安全大門,踩著樓梯,慢慢的朝下面走去。
兩名手下嚴陣以待的跟在他的身後。
三人下了三層樓,在七樓時停住了腳步。
破舊的大樓,內部牆體已經有些斑駁。
灰眸男人腳步左轉,走了幾步,停在了711號房門外。
他神色平靜,右手抬起。
手下立刻將煙送過去。
男人點燃打火機。
明滅的光線打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
他吸了一口煙,指尖隨意的擺動一下。
手下得到命令,當即按響了門鈴。
大門警惕的被打開,裡面,是個中年女人。
女人看著外面的三人,問道:「康納先生的人?」
灰眸男人將菸灰抖在地上,薄唇掀起一個淡薄的弧度,他道:「不是。」
中年女人反應很快,幾乎是同時,立刻掏出手槍。
手指剛拉開保險栓,眼前的男人突然動了。
火辣的菸頭扎在了她的手背上。
男人一手扭斷她的手臂,另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
輕輕鬆鬆,將她懸在半空。
「唔,唔……」中年女人臉迅速漲紅,兩手抓著男人的手,艱難的憋問:「你是……誰……」
灰眸男人突然笑了:「動了我的人,問我是誰?」
中年女人瞬間滿臉驚恐。
她全身開始發抖,戰戰兢兢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個字:「冥……」
「砰!」男人倏地將女人扔開。
中年女人壯碩的身體,被砸進客廳寬大的玻璃茶几里。
玻璃碎裂,扎進人的皮膚,肌肉。
等中年女人再爬起來時,已經是個渾身都在冒血的血人。
她艱難的往前爬著,一步一步,爬到危險男人的腳邊,抓著他的腿管,瑟瑟發抖的求饒:「不是……不是我……不是我……」
冥垂了垂眸,一腳,將女人踢翻!
女人撞到對面的牆壁,喉嚨一腥,吐出一口鮮血。
「不是你?綁架她的不是你?還是扔手榴彈的不是你?」
女人滿臉都是淚痕。
淚水和血液混在一起,讓她看起來尤其的狼狽。
她奄奄一息的解釋:「是馬泰……下的令……」
馬泰,前萬召會元老,梅里特的得力幹將。
冥對「梅里特」並不陌生,萬召會解散後,梅里特帶走了最多萬召會的殘餘勢力。
並且,他還想要其他的東西……
面上的神情越發的冰冷。
男人淡聲吩咐兩名手下:「屍體處理乾淨。」
這句話,已經確定了,他今晚,就要這個女人死!
巴布市,某酒店內。
祈肆掛掉曾隊長的電話,他放下手機。
抬眸,看向陽台外。
外面是漆黑一片的夜空。
老曾說,冥進入了T國。
但為了合作誠意,他們沒有跟蹤得太近,這邊,需要祈肆接手。
夜色氤氳,帶著淡淡的熱氣。
男人沉默了片刻,才轉身,拉開了推拉門,走進室內。
「說完了嗎?說完了嗎?」
剛進室內,盛問音就像只小蝴蝶似的,歡快的飛了過來。
祈肆將手機丟到床上,摸著女孩的頭髮,道:「說完了。」
盛問音抓著祈肆的衣角,小心翼翼的問:「沒罵我吧?曾隊長是不是又罵我了?」
祈肆頓了一下,哄她道:「沒有,沒罵你。」
盛問音鬆了口氣,趕緊道:「那你快來吃飯吧,你睡了一天,什麼都沒吃,我給你叫了麵條和粥。」
祈肆被盛問音拉到餐桌前坐下。
蔬菜面和清粥看起來有些寡淡,但他剛剛病好,的確應該吃清淡點。
祈肆嘗了一口麵條,味道不太好。
他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轉而喝起了清粥。
盛問音盯著祈肆吃飯,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問:「好吃嗎?」
祈肆看她一眼,舀了一勺粥,餵到她嘴邊。
盛問音嗷嗚一口喝了,然後道:「沒味道。」
祈肆道:「暖暖胃就行。」
盛問音又盯著祈肆沒吃的蔬菜面,問:「你不吃麵條嗎?」
祈肆道:「不太好吃。」
盛問音當即把面扒拉過來,自己吃了一口。
的確不太好吃,她皺了皺眉:「畢竟是外國人做的中餐,味道不倫不類的,是難吃。」
祈肆沒有作聲。
他又喝了一口粥,然後抬頭一看。
盛問音嚼完嘴裡的食物後,「呼嚕」一下,又吃了一口麵條。
然後再吃了一口。
然後再吃了兩口。
然後再……
祈肆:「……」
祈肆失笑道:「不是不好吃嗎?」
盛問音喝了一口麵湯,鼓著腮幫子道:「是不好吃啊,但好吃就多吃點,不好吃就多少吃點嘛。」
祈肆:「……」
吃完宵夜後,盛問音去洗澡。
等到她再出來時,就看到祈肆坐在沙發上,正在敲鍵盤。
她湊過去看,就見還是上次的衛星監控。
不過上次是半成品,這次程序已經建造完成了。
上面顯示了很多特殊坐標。
盛問音看了一會兒後,指著其中一個小黑點,問:「這個坐標點就在我們附近,這是誰啊?」
祈肆看她一眼,動作自然的將她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拿下來。
替她擦起頭髮。
盛問音背對著祈肆,好奇的問:「是丁少校嗎?但是看位置,好像那個坐標不是在巴布市?是在T國首都?」
柔軟的毛巾,將女孩帶著淺淡檸檬香的長髮,慢慢擦乾。
祈肆在沉默了一會兒後,才淡聲開口:「你師兄。」
盛問音:「……」
盛問音一愣,她扭過頭,詫異的看著祈肆。
祈肆繼續幫她擦拭著頭髮,道:「看來,他早就知道對付你的人是誰,且已經找上了對方。」
盛問音有些呆了。
半晌後,她把筆記本抱過來。
一邊看著筆記本上的坐標,一邊道:「他早就知道對付我的人是誰,那就是說,這件事跟他脫不了關係?」
祈肆沒有回答,只是問:「你不是說,綁匪提到過恪?」
盛問音點頭:「是提到過,之前在村子裡,我也問過恪,問他知不知道綁架我的是誰,他說他不知道,還說他千里迢迢來找我,是因為擔心我,結果我還懷疑他,說我是負心漢,說我狼心狗肺,說我是牙籤。」
祈肆:「……」
祈肆一愣:「什麼?」
盛問音解釋道:「就是說我小,心眼小,心眼像牙籤一樣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