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夏風,吹開了瀰漫在土地間的血腥味。
哭喊與槍聲,還在從遠方傳來。
製毒者不得好死。
販毒者萬箭穿心。
從踏入這個村子的第一刻,盛問音就已經做好了決定,這個村子,不該存在。
她留下來的目的也很明確。
她在收集證據,她要將整個製毒窩點一網打盡!
可是,哪怕她要將這個販毒團伙取締,她也沒想過,要用極端的方法。
因為她明白,村子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亡命之徒,更多的人,手無縛雞之力。
而這樣的人,到底該不該死,如果不該死,他們又該被判以什麼刑罰,這,都需要法律去決定!
盛問音能做的,是把他們交給法律!
可,在此之前,有另一群人,覺得他們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
五歲的孩子,可以殺!
一歲的嬰兒,可以殺!
只要是他們看到的人,都可以殺!
誰給他們的權利?!
「砰!」
又是一槍射出,盛問音踩著撲上來的男人身體,一記狠踢,踢向對方的腦袋。
對方身體中了一槍,頭又被踢翻,當場吐出一口血!
盛問音揪住對方的頭髮,一拳,砸進對方的臉里!
奄奄一息的男人,吐出白沫,同時盛問音快速轉身,手槍射向身後的人。
可這次,她子彈打出去,沒有打中,甚至發燙的槍桿,還被對方的大手握住了。
盛問音錯愕的看著突然出現的祈肆。
祈肆臉色很難看,他蹙緊了眉,看著盛問音,道:「冷靜一點。」
盛問音沒做聲,只是下一秒,她瞳孔猛地一縮,大喊:「小……」
「心」字還沒說出口,祈肆單手一抬,一槍,打中身後正要偷襲他的人。
盛問音鬆了口氣。
祈肆晦澀的目光,這時看向了盛問音的右邊肩膀。
接連的用力過猛,她肩上的傷口已經崩開,血液浸透了外套。
祈肆冷著臉,將女孩推進旁邊一間房子裡,沉聲道:「休息一下。」
話落,他側首,避開撲上來惡徒的匕首,同時擰斷對方的手腕,奪過對方的刀,往右一划。
刀尖划過對方的脖子。
沒有流血。
對方愣了一下。
一秒後,對方怔忪著眼睛,突然直直倒下。
直到他咽氣後,脖子上,這才慢慢滲開一條細如絲線一般的,血痕。
顛簸不平的山道上,疾馳的越野車,正在瘋狂疾行。
可查頭上的黃毛假髮已經不見了,他滿臉焦急,打著方向盤,猩紅的眼睛,時不時就看向後車座里,那兩名身受槍傷的兄弟。
他們流了很多血。
傷口怎麼都堵不住。
「快到了,馬上就到了!取出子彈就沒事了!」可查心慌的說道。
村裡有專門的醫生,專門處理這種傷,回到家就好了!
他們回到家就好了……
侖爺背叛了他們。
約好的見面地點,沒有見到侖爺人,反而有幾十個忠心幫的打手在等著他們。
那是一場混戰。
最後,他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逃了出來。
副駕駛座里,一名手下正焦急的按著衛星電話,打了七八通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一把握住可查打方向盤的手,遲疑的道:「老大,村里電話……打不通……」
可查一愣,直直的目光,看向那人。69🅂🄷🅄🅇.🄲🄾🄼
手下搖搖頭,痛苦的道:「忠心幫的狗一定進村子了,咱們……咱們現在不能回去……」
車裡瞬間陷入了寂靜。
片刻後,可查一咬牙,剎停了車,道:「下車!」
三名手下一滯:「老大……」
可查狠聲道:「你們可以不回去!但我必須回去!」
三名手下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回去!」
「村子是家!不回家去哪兒!」
可查閉了閉眼,吸了一下鼻子。
一腳油門,越野車繼續向前衝刺!
車子越靠近村莊,車上四人的臉色,就越難看。
放哨崗上沒有人。
山道大門前的草地上,有一片血跡。
最終,當車子停在寂靜無聲的村外平地上時,可查是顫抖著下車的。
村口的大門前,血液遍地都是。
一咬牙,可查紅著眼睛,端著衝鋒鎗,直接沖了進去。
「老大!」
後面的三人趕緊去拉他。
現在衝進去,和送死有什麼區……
四人跑進村莊裡面。
嗚咽的哭泣聲中,有人發現了他們,立刻喊道:「老大!」
「老大回來了!」
「老大,我們好多人都受傷了!還死了好幾個人!嗚嗚嗚!」
可查與另外三人瞬間就被滿身狼狽的零星村民給圍住了。
可查看了看地上,好多穿著忠心幫衣服的屍體,還有一些沒死的忠心幫的人,被村民綁了起來。
他有些錯愕的問:「你們……把忠心幫的人滅了?」
受了重傷,正在包紮的巡邏隊隊長道:「不是我們,是……巴頌。」
這時,人群後面,一個灰溜溜的男人突然站了出來,他焦急的道:「我都說了,那個人不是巴頌!我才是巴頌!那人不知道是哪兒冒出來的,一來就假扮我,還經常打我!剛才我趁亂從屋裡跑出來,就跟你們說了,你們怎麼不信呢!」
一個縮在母親懷裡的小女孩,這時突然念叨起來:「他就是巴頌!他是巴頌哥哥!巴頌哥哥救了我!」
真巴頌也生氣了:「那他是巴頌,我是誰!」
「我怎麼知道!」小女孩生氣的道!
小女孩的母親,這時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能不能不要這個巴頌,要那個巴頌啊,那個巴頌厲害多了……」
真巴頌:「……」
可查聽得頭暈腦脹的,他皺著眉問:「巴頌人呢?」
真巴頌趕緊舉手:「老大,我在啊。」
可查厲聲道:「沒問你!」
真巴頌:「……」
真巴頌都要委屈死了,他就是巴頌啊!
就他一個巴頌啊!他才是巴頌啊!
真巴頌氣得都想罵那個假巴頌了!讓你模仿!沒讓你超越!
巡邏隊長這時道:「他在診所,他受傷了,在包紮。」
可查不管誰是巴頌,但那個人剛才救了他們村子許多人,這是不爭的事實。
可查立刻朝診所走去,哪知道剛到診所門口,突然,兇猛的豹子從裡面撲出來,一口就咬向可查的大腿!
可查嚇得連連後退!
所幸的是,他屁滾尿流的退了十幾步後,呲牙咧嘴的豹子沒再追了。
而是守著診所門口,弓著背,警惕的瞪著他。
可查臉色鐵青。
巡邏隊長道:「老大,你別進去,豹子不知道是誰傷了巴頌,它看誰都像賊,見到誰都咬,進去你就沒了。」
可查黑著臉吼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診所里,盛問音被外面聒噪不已的聲音吵得頭疼。
她看著身邊正在給他上藥的祈肆,抿了抿唇,輕聲解釋:「我沒事……」
男人沒做聲,只仔細的給她換藥。
盛問音又道:「我的傷我有數的,恢復得一直很好,只是線有些裂開了,傷勢也沒有加……」
盛問音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倏地,就撞上了男人冰冷沉靜的眸光。
盛問音:「……」
盛問音一噎,後面的話只能吞回肚子。
祈肆繼續給她包紮。
等到都包好後,男人將剪刀放回器械盤裡。
盛問音這才一邊拉好衣服,一邊問:「你怎麼了?」
祈肆抬眸,他墨色的眸子,與女孩不解的黑眸交匯。
揉了揉女孩的頭髮,他道:「害怕。」
盛問音一愣,他糾結的看著祈肆的臉,問:「你害怕我太厲害了,把你內卷了,給你梟隊長造成壓力了?」
祈肆:「……」
盛問音搖頭教育他:「祈肆,你不能這樣,你要改一改,你不能嫉妒我,嫉妒使人醜陋的。」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盛問音這時突然噗嗤一笑,她傾身突然抱住祈肆,將小巧的下巴杵在男人寬厚的胸口上。
她仰頭看著祈肆,道:「你怎麼回事啊?對我沒信心嗎?我又不是衝動的人,打不過,我肯定會跑啊,你以為我是傻子啊?」
男人這時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將女孩額前的劉海勾到旁邊,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低聲道:「你就是,小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