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盛問音的兩隻中指豎了起來,後面的其他觀眾,也一副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的模樣。
學會了,學會了。
下一秒,全場一百多個人,齊齊對季長青打手語。
季長青:「……」
獄警讓季長青在椅子上坐下。
一會兒醫生會給他注入安樂死的藥劑,一針下去,眼一睜一閉,一輩子就過去了。
但季長青卻沒老實坐下,而是跟獄警交談了一句什麼。
獄警聞言,用對講機跟上面溝通了半晌。
最終,走出處置室,對外面的家屬們道:「按照規矩,犯人臨死前,有十分鐘講述臨終遺言的時間。」
獄警又看向盛問音:「盛小姐,他想單獨跟你說,當然,你可以拒絕。」
盛問音沉默的看著玻璃窗里的男人,安靜了片刻,扭頭問祈肆:「他不會想當面罵回來吧?」
祈肆:「……」
最終,盛問音還是起身,道:「罵就罵,我又不是罵不過他!」
處刑時間延長十分鐘。
盛問音進了玻璃刑房,站在手腳都被銬在鐵椅上的季長青面前。
季長青頭髮花白,臉瘦的骨頭都能看見,他深深的注視著盛問音,半晌,道:「789932。」
盛問音道:「02746。」
季長青:「……」
盛問音兩手抱胸:「雖然我沒聽懂你罵我的什麼,但是數字罵人我也會,02746,你噁心死了!」
季長青:「………………」
季長青深吸一口氣,嘆息道:「密碼。」
盛問音挑眉:「嗯?」
「你很快會知道。」
盛問音不太明白:「你到底想說什麼?」
季長青眼神深沉,緩緩道:「我很慶幸,當年那場車禍,你活了下來,至少這樣,我欠你們簡家的,能少一點……」
盛問音嗤笑:「你就別裝了,我能活下來,是因為有人花了一億美元,把我的命買回來了,跟你有啥關係啊,說得好像是你放過我了似的,臉怎麼這麼大呢!」
季長青:「…2…」
季長青一愣,而後失笑起來:「看來簡言品醒了。」
盛問音抖腿:「那你也就是承認了,簡言品就是曼費雷德?」
季長青語氣很淡:「我也沒有否認過,只是你們沒有問。」
盛問音直接翻了個白眼:「所以,以你的能耐,你都把曼費雷德變成這個鬼樣子了,為什麼還會受制於康里,這個十幾歲的小屁孩?他對你來說,應該不足為懼吧?」
季長青嗤笑一聲:「那你就太不了解他了?」
季長青年紀大了,年輕時候受的那些傷,年老後,都反噬了上來,他漸漸開始力不從心,漸漸開始依靠拐杖才能走路。
他很害怕,怕自己餘生,再也不能回到華國。
康里抓准了他這個心理,用曼費雷德引誘了他,與他合作。
只是,他們雖然是一起除掉曼費雷德的,但是在康里刻意留下的證據里,害死曼費雷德的,只有季長青一個人。
也就是說,如果季長青敢動康里,康里就能把那些「證據」摔在鷹集團其他股東的桌子上。
到時候,季長青必死無疑。
季長青不想承認自己被這個十幾歲的小少年秀了,但是,這確實是事實。
盛問音聽著季長青臨死之前,這一句一句的剖析,心裡也怪難受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以前的季長青,何嘗不是個運籌帷幄的大人物,卻在年邁後,被個小崽子捏住了命門。
一想到這些,盛問音就……爆爽!
她大笑一聲:「活該!讓你壞事做盡!現在好了吧,尊嚴也沒了,小命也沒了,錢也沒了,而且你還不育!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長青:「……………………」
季長青狠狠的眯起眼睛,厲聲道:「滾出去!」
盛問音吐舌頭:「我就不出去,我就不出去,我氣死你 ,我氣死你!」
季長青道:「你擋著我下黃泉的路了!」
盛問音搖頭晃腦:「就擋,就擋,你打我啊,你有能耐站起來打我啊,我讓你兩手兩腳 ,哦,我忘了,你站不起來,你手腳都被拷住了!略略略略略!」
「簡華章怎麼有你這種女兒!」季長青咬牙切齒:「簡直跟他一模一樣!都那麼欠揍!」
盛問音:「……」
最後,還是獄警看不下去了,把盛問音強行帶出去了。
人家都要死了,你還要把人家氣得死不瞑目,過分了啊!
盛問音從刑房出來後,很快,裡面醫生也就位了。
季長青平靜的坐在椅子上,慢慢閉上眼睛。
針劑打進他的手臂皮膚里,接著,不到一分鐘,旁邊的生命檢測儀,變成了直線。
一個人的生命,在一百多名觀眾眼中,就這麼消失了。
下一秒。
「耶!!!」全場瞬間一片沸騰!
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互相擊掌,歡呼,握手。
「恭喜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同喜!」
很快,社會新聞也播報了這件事。
知名大型犯罪團伙頭目,季長青,已於今日中午十二點十一分,執行死刑,因季長青並無家人,遺體,將由西南監獄,統一處理。
這種社會新聞,沒有多少普通人會在意,但是季長青的死,仍舊也有一部分人在關注。
校長倒了,但是暗網可是傳遍了,他還有五十億呢,那五十億,現在又在哪裡?
「789932。」盛問音一邊念著這個密碼,一邊打開了,眼前的銀行櫃。
季長青是有遺物的,他的遺物,就是一把銀行櫃鑰匙,根據季長青的遺囑表示,他的遺物,最終歸於盛問音。
盛問音看著銀行櫃裡,平整的一封信,沉默一下,還是取出 ,撕開信口。
裡面,是一封信,和一張照片。
盛問音掃了照片一眼,隨即,瞳色一震。
照片裡,竟然有爸爸!
這是季長青年輕時候的照片。
那應該是他剛進入軍校的第一年,尚未整容的季長青,穿著軍校制服,一臉陰鬱的站在樹蔭下,面對著鏡頭。
而他的旁邊,同樣年輕的簡華章,沐浴著樹蔭外的陽光,露出自己白白的牙齒,揚起大腦袋,大笑著,爽朗的勾著季長青的脖子。
那是季長青和簡華章,唯一一張雙人合照,照片裡,他們一個包裹了黑暗,一個擁抱了陽光,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之後的命運,就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