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問音趕緊湊過去跟師父一起看,見拍得確實很穩,十分欣慰,跟師父說:「你以後下崗,我就介紹你去旅遊景點拍遊客照,五塊錢一張,一天賣出去五張,你就能吃上肉包子了,買五個包子,請我吃三個!」
冥:「……」
另一邊,歲小安胸口中槍後,幾乎是立刻就倒下了,他蜷縮起身子,單手指著康里的方向,顫抖著道:「你……好狠……啊……」
話落,他撅成個蝦米,死了過去。 ✱
康里睥睨地看著地上的歲小安,沒有了少年的聒噪,山洞似乎都顯得空曠了些。
康里隨意撣了撣衣上的灰塵,對下屬道:「按計劃行事。」
話落,他走出洞外。
歲小安,這個之前與康里朝夕相處,共處一室,康里口口聲聲喊著「小安哥」的少年,就這麼永遠消失了。
但康里似乎,一點也不在乎,一點也不可惜。
這個少年,冷情到滅絕人性。
康里離開後,剩下的匪徒,有人跟著康里一起走,有人留下來將歲小安的屍體丟到角落去藏起來,免得被誤入山洞的村民發現。
做完這一切,等到所有匪徒都走了,盛問音才捶著自己的膝蓋,站起身來。
冥還在擺弄他的攝影機。
祈肆看著洞外的天空,似乎在擔心下雨的事。
盛問音看這兩人完全不關心小垃圾的死活,她覺得十分痛心,然後道:「那我們也走吧,回去晚了趕不上吃宵夜了!」
祈肆:「嗯。」
冥:「嗯。」
於是三人就一起朝洞外走去,哪知道剛走兩步,身後一隻運動鞋扔了過來。
冥頭都沒回,身體微微一偏,鞋掉在地上,誰都沒砸到!
盛問音兩手插在衣服兜里,回頭看向金雞獨立的小垃圾。→
小垃圾可氣壞了,他單腳蹦著跳過來,重新穿上鞋,才嚷嚷:「你們都不救我!」
盛問音看著他胸前的破洞,道:「不是穿了防彈衣嗎?」
剛才匪徒開完一槍,歲小安就蜷縮起來,以此掩蓋胸前的傷口沒流血的漏洞。
但康里估計是確實沒把歲小安這個普通的青少年放在眼裡,看人倒下,也不說檢查一下,更不說以防萬一,多補兩槍,直接就把人丟犄角旮旯去了。
看,沒死掉吧,後悔了吧!
小垃圾嘴撅得特別高,哼哼唧唧地過去抓著盛問音的衣袖,道:「寶,痛痛……」
近距離中槍,即便有防彈衣,打不死,但是子彈的射力,也會令中槍的人,有一種被隕石砸了一拳的感覺。
小垃圾臉紅紅的嘟噥道:「要寶揉揉……」
盛問音道:「你是說把你揉成一團,再像保齡球一樣拋出去的那種揉嗎?」
小垃圾:「……」
小垃圾很難受:「我都中槍了……」
盛問音一點都不同情他:「誰讓你作死的!」
康里雖然心狠手辣,但是小垃圾最後那些話,就像生怕嫌康里不殺他似的,句句都往康里的傷口上撒鹽,給人小孩直接整破防了,這才崩了小垃圾。
盛問音道:「你但凡說一句人話,康里沒準就放過你了。」
小垃圾鼓著腮幫子:「我的計劃就是要他殺了我……」
盛問音道:「那你更活該。」
冥這時道:「回去了。」
三人繼續朝外走,小垃圾屁顛屁顛地跟著他們。
到快出洞口時,冥才回過身,看向簡問恪:「你幹什麼?」
小垃圾一愣:「不是回去嗎?」
祈肆道:「你死了。」
小垃圾道:「我會換臉。」
盛問音忍著笑:「換臉也不行,你計劃還沒成功,得先在這兒扮屍體,萬一他們半夜來看不見你就穿幫了,嘻嘻嘻,自己睡石頭吧!」
說完,盛問音猖狂地大笑著,然後一左一右的勾著祈肆和冥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走了。
小垃圾抖著嘴唇,站在洞門口,眼看著三人的背影,像個留守兒童一樣,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康里回到旅館時,衣衫不整,滿臉驚恐。
劇組的人看他這副鬼樣子,不解地問:「里里,怎麼了?」
「軍,軍人,穿著軍服的軍人,抓走了小安哥!」
盛問音三人回來時,遠遠地就看到那群康里的手下,扛著一個麻袋,咻咻咻的往樹林裡跑。
後面,他們劇組的人亡了命的追,邊追邊喊:「站住!放下那孩子!」
盛問音咂咂嘴,嘟噥:「康里這個邏輯怪,還挺謹慎的,故意在劇組的人面前,讓穿著軍服的人,扛著麻袋跑,一來讓人以為,犯人就是穿軍服的地方軍,二來讓人以為,歲小安是現在才被綁架的,這樣他自己就有不在場證明了,誰也不會懷疑到他頭上。」
祈肆這時看著天空,道:「下雨了。」
盛問音仰起頭,伸出手指,一滴雨水,正好落在她的手心。
盛問音咂咂嘴:「好了,你衣服沒白換,開心了吧?」
祈肆輕笑,牽著她的手,往旅館走。
回到旅館,剩下的人立刻跟盛問音他們說了歲小安被地方軍帶走的事。
康里坐在人群里,他似乎是受了驚嚇,渾身發抖,整個人可憐兮兮的。
見到盛問音回來,康里一雙眼睛,淒切地望著她,眼眶通紅。
盛問音:「……」
盛問音笑了笑,乾脆陪他演戲,主動過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道:「怎麼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沒事吧?」
康里搖搖頭,一雙眼睛可憐地望著盛問音,然後低下頭,做出一副乖順的模樣。
果然,只要沒有了歲小安,盛老師就只會關心他一個人。
祈肆這時上前,牽起盛問音的手,直接將他帶走。
身邊驟然一空,康里猛地抬起頭,看著祈肆凌冽的身影,而後又極快地將目光轉開。
不能盯著梟看太久,華國軍人,很敏銳,會露餡。
夜晚,旅館裡人人心急如焚,他們沒有追到那群人,但已經報警了,可是外面下起瓢潑大雨,警察根本無法趕來。
一直熬到深夜,始終沉默著的歲恩導演,終於緩緩出聲:「大家先休息吧。」
其他人都知道他心裡難受,有些人仍舊陪著他,有些人實在扛不住,回了房間。
康里也被送回了房間,他眼睛已經哭腫了,上樓的時候,還在揉眼睛。
一位化妝師不落忍,始終安撫著他。
隨著康里回到房間,門關上的一瞬間,方才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孩,瞬間面色一沉,嘴角閃過冷笑。
他打開燈,鼻音哼著歌,進了浴室。
洗了澡,少年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走出浴室。
他正要去拿床上的衣服,可突然,他身體驟然一僵,一雙眼睛,錯愕地看向敞開的窗戶。
只見窗戶外面,驚雷閃電之下,一道煞白的,濕漉漉的身影,驟然出現,竟然是已經死了的歲小安。
康里猛地後退兩步,驚訝地看著窗外的人影。
後背泛起細密的冷汗,康里咽了咽唾沫,連忙走到門口,正要開門,一隻冰冷的,帶著水汽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康里渾身汗毛倒豎,僵硬的轉過頭。
一臉死氣的歲小安胸口一片血紅,他一把掐住康里的脖子,力氣大得,不像一個正常人類。
康里死死地摳著他的手背:「放……放開……放開我……」
「砰!」
突然,康里感覺自己頭顱一麻,眼皮一翻,竟直接暈死了過去。
等到康里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了那個山洞裡!
他身體重新被綁著,時間仿佛倒流回了幾個小時前。
而已經死了的歲小安,現在正活生生的坐在他旁邊,不是蒼白的,不是濕漉漉的,他是個活人,有影子的活人。
康里大驚失色!
他……這是在夢裡?
歲小安見康里正驚恐地看著自己,不禁問道:「里里,你聽到我說的沒有,我說匪徒已經出去了,一會兒我給你咬開繩子,你再給我鬆綁,我們一起逃出去,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聽到沒有?」
真的回到了幾個小時前?
康里懵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夢到歲小安?
歲小安看他不回應,十分不解:「里里,你沒事吧?」
康里嘴唇微張:「我……沒,沒事……」
「我有事。」這時,旁邊突然冒出了另一道聲音。
康里驚恐地轉頭看去,就見他們身邊,竟然還有一個人,也被綁成了粽子,而這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一臉漆黑,全身冒著起床氣,身上穿著睡衣,好像是剛被人從被窩裡生薅出來的盛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