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赫然兩個字,「藥材」。
這可是顧惜蓉耗費巨資,用了嫁妝,還從錢莊借錢,從外地購買的藥材。
就等著今年夏天洪澇,大賺一筆,緩解謝家窮困拮据的現狀。
她做得非常隱秘,顧惜靈怎麼知道?
「顧惜靈,你如何得知此事?」顧惜蓉面色凝重,眼露寒光,低聲喝問。
顧惜靈抿嘴輕笑,「生氣了?難道只准你給我添堵,我還不能查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收購藥材悄無聲息,但你瞞不過專門調查你的我。」
以前懶得跟顧惜蓉糾纏,只想著跟謝家保持距離,最好老死不相往來。
可顧惜蓉倒好,總是想拉踩她,破壞她平靜小日子,一肚子壞心眼子。
顧惜靈能饒了她?
顧惜蓉怒目而視,很快她又恢復平靜,壓抑內心的怒氣,早就沒有心思試探顧惜靈了。
「你就算知道我收購藥材又如何?正經做買賣,我是買的,又不是搶的。」
顧惜蓉覺得顧惜靈想用藥材拿捏她,根本就行不通。
顧惜靈粉色蔻丹,嬌俏可愛,輕輕敲擊桌面。
她就知道顧惜蓉不會這麼容易就範,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
不把她逼到死角上,顧惜蓉根本就不會配合。
既然顧惜蓉如此,顧惜靈決定成全她。
反正現在她有錢,比顧惜蓉有錢。她能堵得起,但顧惜蓉賭不起!
「可巧,我看姐姐買藥材,我也買了很多藥材!是你的十倍之多!」
「你……」顧惜蓉猛然站起來,怒視顧惜靈,鮮紅蔻丹指甲,指向顧惜靈,「顧惜靈,你好毒!」
顧惜靈抬眸,眼裡的笑意逐漸消失,「顧惜蓉,從咱們各自出嫁,我可曾主動找你麻煩?」
顧惜蓉一愣,仔細想想,貌似……貌似沒有……
好像幾次都是她不甘,不想讓顧惜靈好過,主動對付顧惜靈,但每一次好像都不成功。
比如這次,她之所以讓秀珍去長寧侯府東郊莊子上見白姨娘,是為了銀子。
只是沒想到顧惜靈居然查到了秀珍的行蹤。
「蓉姐姐,其實都是你逼我這麼做。」顧惜靈冷聲說道,嘴角上翹,眼眸中的嘲諷溢於言表,「本來以為各自婚嫁,各自歡喜。可你呢,仍舊看不得我好。」
「如果換成我每次對付你,你會如何?或許你是我,會做得更加過分吧?」
顧惜蓉沉默不語,垂眸看向桌面。
前世顧惜靈的確沒有找她麻煩,仿佛一嫁到謝家,就老實了一樣,不像還是姑娘家的時候,事事都要跟她一爭高低。
反倒是她,嫁入高門大戶,一開始日子過得好,她每次見到顧惜靈總會顯擺,嘲諷顧惜靈寒酸。
只不過這些都是嘴上的,並沒有實質的對付手段。
因為當時在她眼裡,謝家是破落戶,顧惜靈就是個窮酸,不值得她對付。
想到這,顧惜蓉的內心像是被重錘砸了幾下。
這一世,換成顧惜靈是長寧侯府世子,在顧惜靈的眼裡,她就是十足的窮酸,想必也不值得顧惜靈出手!
顧惜蓉又氣又怒,心高氣傲的她,在這一刻被打擊到了。
顧惜靈手裡有那麼多藥材,如果壓價,她手裡的藥材估計賣不上高價。
到時候賠錢,對本就拮据窮苦的謝家,猶如雪上加霜。
好一會兒,顧惜蓉挺直的脊背,逐漸彎了下來,憋屈憤恨地坐了下來。
「白姨娘深得長寧侯喜歡,三年已過,男人忘性大,長寧侯怎麼會忘記嬌媚可人兒呢?」
「我讓秀珍去找白姨娘,告訴她,讓她寫一封血書,我派人送給長寧侯。長寧侯見信如見人,會想起她,把她接回府里。」
顧惜靈表情嚴肅,認真聽著顧惜蓉的解釋,「蓉姐姐,你一向無利不起早,你絕對不可能因為可憐一個跟你毫無關係的白姨娘而幫助她。」
「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別遮遮掩掩的。我實話跟你說,現在只是我來找你,看在同是出自景陽伯府,我會給你留體面。」
「若是讓我婆婆知道,居然是你幫助白姨娘回府,你覺得她會放過你嗎?到時候,你,亦或是謝家,都承受不住長寧侯夫人的怒火。」
聽到這話,顧惜蓉面色大變。
前世被宋氏收拾的經歷,顧惜蓉當然明白長寧侯夫人宋氏的手段,更狠。
現在謝家,亦或是謝晉,都還弱小,根本承受不住實權勛貴長寧侯府的雷霆手段。
小不忍,則亂大謀。
顧惜蓉仔細思索平靜之後,斟酌片刻,「我是為了銀子。」
「銀子?」顧惜靈更疑惑了,「哪來的銀子?」
白幽蘭曾經是春香樓的花魁,很多文人墨客,高官巨富為了見她一面,一擲千金,也是常有的事情。
當年長寧侯在詩會上博得頭籌,贏走了白幽蘭。不僅沒花錢贖身,反而白幽蘭還帶走了在春香樓的積蓄。
「那你從白幽蘭那裡,得了多少銀子?」顧惜靈又問,心裡的疑惑更甚。
顧惜蓉真的就這麼膚淺嗎?
被顧惜靈這樣盯著,顧惜蓉面色漲紅,頗為窘迫,「一千兩銀子。」
她得了一千兩銀子,才有錢過來買首飾,準備參加曲江池荷花宴。
混到這份上,真夠丟人的。
「就一千兩?」顧惜靈不信,「你居然會為了這點銀子大費周章?」
顧惜蓉被顧惜靈的語氣,堵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無地自容。
曾幾何時,她也看不上這一千兩銀子,但現在的謝家,太窮了,還有外債。
一時間,她想不到來錢快的辦法,於是就把主意打在了白姨娘的身上。
「我倒是想要五千兩,但白姨娘不願意。」顧惜蓉站起來,「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看在姐妹的份上,我全告訴你了,希望你不要壓低藥材價格。如果我賠錢了,我必會讓你後悔莫及。」
說完,顧惜蓉氣哼哼地離開了,不想看顧惜靈那張臭顯擺的嘴臉!
她一定要穩住,等著長寧侯一落千丈,再洗今日之恥,再報今日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