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來福的身上,並沒有發現顧惜靈的異樣。
他接過來福手中的月牙吊墜,仔細觀察,「玉質溫潤,堪稱極品。如果是農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有這個東西呢?」
「秀蘭,去把元嬤嬤叫過來。當年的事情,她知道比較清楚。既然來福跟我說了,我這個做主子的當然要幫來福查清楚。」
來福跪在地上,叩謝,「多謝世子。世子,如果奴才的身份給您和長寧侯府帶來麻煩,奴才可以離開,絕對不牽連長寧侯府。」
周瑾聽到這話,微微一笑,「只要不是造反,其他都好說。即使你的家人曾經造反,那這事情跟你也沒關係。大家保住秘密,也沒事了。」
秀蘭跟著來福一起跪著,一起磕頭,「多謝世子。如果身世不堪,給長寧侯府帶來麻煩。我們夫妻就找個沒人的地方,了此一生,絕對不給世子和世子夫人帶來麻煩。」
周瑾還要說,但被顧惜靈攔住了,「這事情,我替世子准了。不管如何,都會給你和來福安穩的生活。別胡思亂想,不管是什麼樣的身份,都有不同的解決辦法。」
相較於世子的話,秀蘭和來福更希望像是世子夫人說的那樣。
不管如何,給他們一條活路。
「多謝世子夫人,多謝世子。」秀蘭應下,「奴婢這就去找元嬤嬤。」
秀蘭出去之後,顧惜靈從周瑾的手裡接過來那個月牙形的吊墜。
來福也站起來,恭恭敬敬站在周瑾的身邊。
好一會兒,周瑾好奇地問:「娘子,你有沒有看出來門道?」
顧惜靈又瞄了一眼,然後說:「康國這邊的吊墜,給男嬰的吊墜,大多是平安扣,或者是方形,很少做成月牙形狀的。」
「一方面是顯得大氣,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樣可以減少破損的概率。月牙,有兩個尖尖,太容易碰撞。」
這時候,周瑾從領口拽出來吊墜,「娘子,你說得有道理,你看我的吊墜,是祖母當年給我求得平安扣。」
來福有些緊張,「真沒想到我來福還有不一般的身份,以前做夢都不敢想。」
顧惜靈笑了笑,「你也不要著急,這個吊墜,先放在這裡。侯爺見多識廣,晚上讓世子問問侯爺,看他有沒有見過?」
她知道,但不能從她這裡說出來。
周瑾應下,「來福,你別急。既然你來找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人生在世,總要知道從哪來,要不然一輩子不安心。」
來福嘿嘿笑笑,「世子,您算是說到小的心坎里了。我沒有雄心壯志,我就想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秀蘭把元嬤嬤帶過來了。
「秀蘭,給元嬤嬤搬個凳子。」顧惜靈體恤元嬤嬤,畢竟年紀不小了,一直站著,受不了。
「是,世子夫人。」秀蘭應下,搬過來一個凳子。
元嬤嬤謝過之後,才落座,「世子夫人,您要問什麼,老奴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惜靈笑笑,「元嬤嬤,既然來福把這事情跟我和世子說了,咱們就要查查來福的身世,讓他心裡有著落。當年把來福買回長寧侯府是誰?我記得每個下人賣身契上都會寫明原籍。你知道嗎?」
元嬤嬤回答:「當初買來福的是咱們府里負責管理奴僕雜役的李管事,當初我在發現玉墜之後,我曾經在他那裡看過來福的賣身契,上面寫著是從北方的萬連縣。」
「咱們府里是從人牙子那邊買的僕人,所以上面只有劉記牙行的印戳,並沒有來福父母的。想要找來福父母情況,應該去劉記牙行。」
「來福還小,奴婢怕萬一真有大身世,萬一引來不好的人,會害了來福,所以奴婢就沒有繼續去劉記牙行查。」
元嬤嬤知道的,全說了。
周瑾想了想,然後對元嬤嬤說:「元嬤嬤,你去找李管事讓他過來。」
來福聽到這話,連忙說:「世子,世子夫人,我認識李管事。本就不是大事,不用興師動眾把李管事叫過來。」
周瑾想了想,點頭,「那行,那你以什麼理由問李管事呢?」
來福嘿嘿笑笑,「世子,小的就說成家了,想知道父母老家的情況。這樣的情況,在侯府里也不是沒有。去年來運大哥成親,就去找李管事打聽。」
「他給李管事塞了二兩銀子,李管事去劉記牙行,找到了當年的來運大哥父母跟牙行簽訂的契約,找到了父母情況。不過,逃難離開了,再也沒有回去,大概是不在了,來運沒了念想,再也不惦記了。」
周瑾笑了,「行,那你去吧,讓周十一跟你一起。若是需要去外地,我也讓他帶你跑一趟。」
「多謝世子。」來福感謝。
秀蘭和來福離開,去找李管事。
李管事拿了來福二兩銀子,當即保證,今天就帶他去劉記牙行,一定能給來福找到父母的信息。
來福感謝,「多謝李叔,我那屋裡還有壇好酒,晚上給我您送過去。」
「好說。成家了,就是大人了。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正常的。」李管事笑笑,語重心長,「只是當年你父母能賣孩子,可見日子艱難,或許不在了,可別難受。咱們在侯府日子過得安寧,也是福氣。」
來福賠笑,「李叔,您說的是,我曉得。只是不找,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李管事見怪不怪,人都是爹媽生的,雖說被賣了,但日子過不下去了,總比餓死強。
「我曉得,人之常情。」李管事笑笑,把事情交代好,然後帶著來福,去劉記牙行。
很順利,李管事跟劉記牙行的人很熟悉,拿到了十幾年前的存根。
「源昌府萬連縣萬家鎮徐家村,父,徐大柱;母,孫氏。」
來福如願找到了身份信息,對李管事更是感謝。
回去之後,來福就把好酒送了過去。
且說,來福走後,周瑾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個月牙形狀的吊墜,久久不語。
顧惜靈也沒有說話,來福的死,顧惜蓉或許知道。
不過,顧惜靈才不會傻乎乎地去問顧惜蓉,暴露她的底牌。
若是牽扯甚大,顧惜靈也有計策讓顧惜蓉自願說出來。
只不過不能著急,徐徐圖之。
下午,長寧侯辦完差事,沒有回衙門,直接回府。
周瑾就把這個月牙吊墜,遞給父親長寧侯。
長寧侯微微一愣,覺得有些眼熟,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