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被黑衣人包圍,不管如何,他們都不能突出重圍。
這個莊子上的人武藝高強,但並不是各自為戰,猶如沙場之上百戰老兵一樣,排兵布陣。
不管這些人如何突圍,都被這些人手中的武器戳中,節節後退,逐漸被圍在打穀場中間,包圍圈越來越小。
後面又衝出來弓箭手,一輪射擊之後,原本二十多人,只剩下一半。
再一輪射,只剩下五六個,猶如困獸。
李老漢此時已經不是那個瘦巴巴的老漢,目露凶光,「別全射死了,抓活的。」
那幾個人見逃跑無望,如果被活捉,必然會被嚴刑拷打,他們未必能夠承受住。
一旦他們泄密,家鄉的家人,斷然沒有活路。
這些人相視一看,不再反擊,直接用手中的刀抹了脖子。
全部自殺了!
「莊頭,全死了。」張屠戶衝過來,拿著一把金絲大環刀,氣哼哼說道,跑得慢了,沒攔住這些人自殺。
玉米地里殺死的,以及打穀場上的死人,排排躺在打穀場上。
不遠處就是熊熊燃燒的柴草垛,映紅了天空,也照亮了周圍。
周大指了指拖過來的一個被打暈的,「這個還活著,不過被打暈了,一會帶回去審問。」
「且慢,先讓我看看。」李老漢面色凝重,咬牙切齒,目露凶光,「這些人喪良心,居然想燒掉高產的玉米。不讓老子種地,老子就把這些人種地里。」
周大應下,把人放下來。
兩撥人各自放兩邊,李老漢在火光映照下,看清了這些人的面容,面色微變,「這不是一伙人!」
眾人大驚,這些高產的玉米,居然成了這麼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顧惜靈、周瑾剛剛準備睡下,就聽到了外面莊子上打鬥聲,不一會兒透過窗戶,又看到了打穀場上傳來沖天的火光。
「夫君,你等著,我去去就回。」顧惜靈起身,想出去探個究竟。
周瑾聽到這話,看了看自己的腿,趕緊一把抓住顧惜靈的手,「娘子,不能去,有危險。」
「這是在長寧侯府的莊子上,這麼多忠心耿耿的莊戶,還能讓我有危險?」顧惜靈輕笑,不以為然。
周瑾用力,把顧惜靈拉到自己的懷裡,緊緊抱著顧惜靈,「那些玉米重要,但我家娘子更重要。我不想你有任何意外,一點也不行。」
顧惜靈聽到這話,嫣然一笑,靈動的眼眸,看向周瑾,「真那麼重要嗎?」
「我心倘背白頭誓,天地神明請共誅!」周瑾輕吻顧惜靈的額頭,抱著顧惜靈不放手。
白頭偕老,有情人的至高期盼。
「行,答應你不出去,不過你能放開我嗎?我坐在你腿上,會壓著你。」顧惜靈輕笑,輕輕推開周瑾。
「不騙我?」周瑾試探。
「不騙你,騙你,我就汪汪汪。」顧惜靈明眸皓齒,俏皮說道,「快放開,我不出去,就站在窗戶邊上看,這樣總行了吧?」
這時候,顧惜靈聽周瑾的話,不能辜負周瑾對她的關心。
周瑾放開顧惜靈,跟著顧惜靈一起站在窗戶邊上,側耳聆聽。
莊子上保護周瑾的侍衛,嚴陣以待,以防有人刺殺周瑾。
即使顧惜靈此時,也把手放在腰間。
但凡有意外,她立即抽出腰間軟劍,手刃刺客。
等到侍衛來報,抓到所有刺客,院子裡也沒有刺客。
顧惜靈判斷,「世子,那些人的確是衝著玉米來的,並不是針對咱們。」
周瑾一怔,握住顧惜靈的手,語氣悲憫惆悵,那雙狹長好看的眼睛裡,滿是對人性的失望和控訴。
「我……我真的沒有想到有人居然容不下能讓更多老百姓活命的高產莊稼。為什麼有人這麼惡毒?老百姓在這些人眼裡是什麼?」
顧惜靈能夠感受到來自周瑾靈魂深處的觸動,周瑾從小生活優渥,接觸的幾乎都是光明美好的一面。
他雖然知道一些齷齪污濁,但並沒有親眼看過,也沒有親身感受。
「夫君,的確有狹隘惡毒的人,但更多的是俠之大者,心存正義,為民請命的人。見識到惡,不會變惡,還能祛惡,世子,你我共勉。」
周瑾一怔,旋即笑了,剛剛那一刻,他感受到周圍都是黑暗,可顧惜靈的話,讓他在黑暗中看到一點點光,讓他不要灰心,徑直往前走。
此刻,周瑾的眼眸中多了幾分清亮,「對,我要有祛惡的本事,才能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確定外面沒有危險,顧惜靈和周瑾這才來到打穀場上。
正好聽到李老漢的判斷,這不是一伙人。
「李老丈,你如何知道這是兩撥人?」顧惜靈問,眼眸多了幾分探尋,走向那些放在地上的死屍。
李老漢指了指那些準備燒玉米地的人,回答:「這些人體型和相貌,甚至武器,武功路數,都是中原人的特徵。」
「您再看看這一邊,來打穀場上燒玉米的,明顯身材比較瘦小,而且皮膚有點黑。剛剛我扒了他們的鞋,又臭又爛腳丫,幾乎都這樣,像是南夷那片的。」
顧惜靈一怔,仔細觀察,的確跟李老丈說得很相似,「李老丈,您如何了解南夷人的特徵?」
李老漢嘿嘿笑笑,語氣豪氣萬丈,乾瘦的身體,氣場強大,仿佛又是那個馳騁沙場的老兵。
「當年南夷犯邊,那時候我還年輕,跟著老侯爺一起驅趕南夷,不僅把他們趕出康國,還占了他們九座城。」
「老侯爺當時就說了,這些南夷人既然不讓咱們康國老百姓好好種地,就把他們種地里,他們就老實了。」
顧惜靈聽到這話,嫣然一笑,「祖父真知灼見。這些人居然跑到咱們這裡破壞咱們的高產玉米,也是妨礙種地,咱們也把他們種地里。」
周瑾並未說話,他拄著拐杖,仔細觀察,「有活口嗎?」
周大連忙回答:「有一個,燒玉米地的,被我打昏迷了。屬下這就弄醒,嚴加審問。」
周瑾剛想應下,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徐公公急吼吼跑過來,「世子,我也要審!雜家倒要看看到底是誰想要燒掉這些高產玉米?」
在田間忙碌這麼久,差點功虧一簣,徐公公氣得渾身冒火。
他在金林衛學的那些十八般變態酷刑,終於派上用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