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明明知情人,除了我,都死了!」謝晉甩手,用力過大,顧惜蓉腳步趔趄後退幾步。
此時顧惜蓉也顧不得謝晉的無禮,只當是謝晉此時著急。
「那只能說明,你們的動作暴露了,錢落到誰的手裡,就是誰盯著你的一舉一動。」
謝晉面無表情,「是龐明帶人從栗子溝把寧王寶藏搶走,運送到李國舅的莊子上。」
顧惜蓉倒吸一口涼氣,「那一定是李國舅指使的。」
謝晉沒有反駁,繼續說:「金林衛又抓住了龐明,從李國舅的莊子上運送了所有的寧王寶藏,送到陛下的私庫。」
「陛下?」顧惜蓉聲音陡然拔高,聲音尖利,「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明明前世寧王寶藏是寧王造反的時候才被寧王拿出來使用,根本不是現在就落入朝廷的手裡。
突然,她想到了寧王被抓!
難道一切因為寧王被抓改變了?
顧惜蓉麻爪了,她只知道前世的一些事情,具體有什麼彎彎道道的,她也不清楚。
謝晉撓頭,「龐明雖然死了,但我不知道龐明是否稟明李國舅,不知道他有沒有跟金林衛招供。」
顧惜蓉想到前世謝晉發家,是在西北,但不想去,以為提前投誠李國舅,能夠占儘先機,讓謝晉升官。
可現在因為寧王寶藏的事情,被李國舅厭棄。
顧惜蓉眉頭緊鎖,眼露焦急,來回在客廳里走動,突然想到家裡寶藏沒了,不能大手大腳花錢。
她走到院子裡,急忙吩咐,「秀珍,跟帳房說,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在帳上支錢。對了,原本在幾個鋪子裡訂的東西,您退掉就退,退不掉,看能不能低價賣掉。」
「是,夫人。」秀珍低頭,疾步走出。
想到謝府連月錢都發不出來,秀珍的腳步更快了。
顧惜蓉有些頹然重新回到客廳,不管是陛下知曉,還是李國舅知曉,對謝晉來說都是致命打擊。
此時此刻,顧惜蓉不自覺地想顧惜靈在做什麼?
如果遇到這樣的事情,顧惜靈應該怎麼做?
其實此時顧惜蓉高估了前世此時的顧惜靈,那時候剛剛從婆婆手裡爭奪管家權,準備做點小生意賺點家用,根本沒機會接觸這些上層隱秘。
前世此時的顧惜靈還沒練出運籌帷幄的能力,那是她到了西北之地經過十幾年擔驚受怕,摸爬滾打才學到的。
謝晉六神無主,他坐在椅子上眼露憤怒。
每一次都快要成功了,偏偏又出事了,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大獲成功一次呢?
顧惜蓉見謝晉如此,心驚膽戰,「夫君,要不你去跟李國舅認錯,祈求李國舅的原諒?」
謝晉搖頭,「如果龐明已經稟告李國舅,李國舅絕對不會原諒我,私自行事擅作主張,甚至更容不下我把寧王寶藏占為己有的做法。」
「如果龐明沒有警告李國舅,那我現在過去認錯,豈不是叫自投羅網?李國舅心胸狹窄,更不會放過我。」
顧惜蓉聽到這話,猶豫片刻,「按照夫君這麼說,那咱們坐以待斃嗎?」
謝晉沉思片刻,「現在只有兩條路,其中一條就是賭李國舅沒有得到龐明的稟告。」
顧惜蓉連忙反駁,「如果寧王寶藏是被龐明運送到李家的莊子上,怎麼可能不稟告李國舅呢?還是別心存僥倖吧!第二條路是什麼?」
謝晉猶豫,「那只能找跟李國舅抗衡的人投誠,尋求庇護!」
顧惜蓉微微皺眉,當初選定李國舅,就是因為李國舅這個人對自己人非常捨得,所以謝晉在立功之後,連升好幾級。
「只要太子在,李國舅的地位穩固,陛下頂多訓斥,還是不會大動干戈!」
謝晉咬牙,眼眸幽深,甚至有些瘋狂,「如果有人揭發李國舅想把寧王寶藏據為己有,意圖謀反呢?」
聽到這話,顧惜蓉心驚肉跳,「夫君,萬萬不可!」
「為什麼不可?」謝晉反問,「我了解龐明,那個人沒有主見,他行動之前,應該稟告李國舅了。咱們不能利用那點僥倖,坐以待斃。如果我不這樣做,李國舅等到風聲過去之後,必然會收拾我。」
「到時候,降職,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最有可能的是發配到的苦寒之地,甚至送到最前線,直面番邦的那些遊牧盜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顧惜蓉身形趔趄,覺得肚子有點抽痛,兩手抱著肚子,跌坐在椅子上,「夫君,現在長寧侯如日中天,投靠長寧侯府,不管是親戚,還是之前你示好長寧侯府,應該能派上用場了。」
謝晉搖頭,「不是!」
顧惜蓉大為吃驚,「不投靠長寧侯,那投靠誰?」
「金林衛。」謝晉咬牙,現在是他唯一的選擇。
顧惜蓉搖頭,覺得夫君太過冒險了,「夫君,那些爪牙名聲不好,一旦跟那些沾上,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不會跟你太過親近,以後升遷之路,難上加難。」
「我去求靈妹妹,讓她在侯爺面前給你美言幾句。只要長寧侯出面,只要他願意保你,李國舅會把對你的怨恨,轉嫁到長寧侯的身上,讓他們爭鬥。」
謝晉猶豫,「長寧侯不跟武官來往,更不會給我安排後路。朝堂上誰都知道,長寧侯府一直在避諱這些。其實我投靠長寧侯府,也未必能夠得到幫助。」
「那怎麼能一樣呢?咱們可是親戚,親戚之間互相幫助,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夫君,這跟文臣和武將沒關係。不管行不行,先試探一二。」
謝晉逐漸冷靜下來,也覺得剛才的辦法太過瘋狂,起身抱著顧惜蓉,「娘子,委屈你了。」
顧惜蓉搖頭,淚眼蒙蒙,「不委屈,我盼著夫君好。」
現在謝晉官職不高,權力不大,隱忍蟄伏,都是應該的。
顧惜蓉讓秀珍打聽到顧惜靈不在長寧侯府,而是在莊子上。
翌日一早,顧惜蓉讓人套了馬車,去見顧惜靈。
就算跪著求,她也要幫助謝晉渡過這次難關,不能讓謝晉攝政王之路半道崩卒。
謝晉如果成不了攝政王,她搶過來的婚事,豈不是白搶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