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秀珍走後,顧惜蓉小臉蒼白,越發虛弱。
她紅著眼睛看向謝晉,「夫君,你別生氣。秀珍,她以後不敢了。她就是看我……」
說完,顧惜蓉身體搖搖欲墜。
謝晉趕緊扶著顧惜蓉,「娘子,我生氣也是氣我母親,居然……算了,越說越氣。」
「你先歇息,我明日就把母親送走,讓她在莊子上,不讓她回來,免得又鬧笑話。」
顧惜蓉搖頭,輕聲安撫,「夫君,母親,哎,做兒媳的,不能說,受點委屈也不要緊。不過夫君,你為官,不能傳出去不好的名聲。」
「至於銀子,明日把我的首飾拿出去當了,先把月錢給下人發了,否則府里人心浮動,傳出去還不知道多難聽呢!」
謝晉感動,「娘子真好。我會儘快想辦法弄銀子,不讓娘子如此為難。」
顧惜蓉揉揉眉心,突然眼睛一亮,「夫君,寧王有不臣之心,咱們給長寧侯府送信了,現在結果如何?若是寧王被抓到,咱們現在就能發一筆橫財!」
聽到這話,謝晉瞬間來勁了。
上次藥材虧錢,現在家裡沒錢,他恨不得扮成土匪搶錢了。
「娘子,你有何妙計?」
顧惜蓉微微眯著眼睛,「就在中午我昏迷的時候,腦海里出現一個宅子,裡面抬出來一箱箱的金子銀子。那是寧王私藏的銀兩,準備運回景州的。」
聽到這話,謝晉眼睛一亮,「寧王的私藏的銀兩?在哪?」
謝晉扶著顧惜蓉,讓其坐下。
顧惜蓉揉揉眉心,然後說:「夢境中有很多桃花,漫山遍野的桃花,偏僻的山谷里,有個不起眼的三進宅子。」
「桃花?」謝晉思索,漫山遍野的桃花,「京城周邊,只有蘭馨公主梅林了。」
顧惜蓉點頭,「我覺得也是那邊,每年蘭馨公主舉行梅林宴,妾身也曾經去過。只是跟宴會之時不一樣的地方,我夢境中藏銀子的地方,非常偏僻。」
謝晉心裡火熱,做生意不賺錢,現在有黑吃黑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夫人,你夢中可預見到我寧王如何被抓的嗎?」謝晉問。
顧惜蓉皺眉,「我不知道寧王如何被抓到的,但我夢境中,寧王被抓之後,詐死,藏在棺材裡,偷偷離京。」
其實對於前世的事情,顧惜蓉只是後宅婦人,即使知道,也是大概,不會那麼詳細。
謝晉來回在廳堂走動,大腦快速思考。
「夫君,妾身覺得你只要打聽到寧王被抓,就能立即動手收了寧王私藏的銀子。蘭馨公主,不想被寧王牽連,即使銀子沒有了,她也不敢大張旗鼓尋找。」
「另外,如果寧王詐死,被夫君抓到。這可是天大的功勞。長寧侯上下竭盡全力頂在前面,迎接寧王餘孽的報復,甚至包括蘭馨公主的記恨。」
「咱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趁著寧王被囚的空隙,做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夫君,你覺得如何?如果不行,就算了。咱們府里日子苦點,我把首飾去當了,日子還是能撐下去的。」
「我倒是無所謂,只要跟夫君在一起,苦也好,沒銀子也好,我都甘之如飴。可婆母不一樣啊,今日能幹出來砸帳房的門,拿走了帳上急需的銀子,以後還不知道干出來什麼事情。」
「在家裡,怎麼都行。妾身是兒媳,夫君是人子,都能原諒婆婆。可外面的人呢,又會怎麼說呢?夫君辛辛苦苦在外籌謀,伏低作小,著實不易。」
原本還有點猶豫的謝晉,一想到家裡窘迫得連下人的月錢都發不出來了,終於下定了決心。
「娘子,少安毋躁,你且在家裡等著,我去打探消息。」謝晉決定冒險,不能因為沒銀子束手束腳。
顧惜蓉壓低聲音,「夫君,一定要找信得過的人。」
謝晉微微眯著眼睛,眼眸多了幾分冰冷,「娘子放心,我自有決斷。」
當謝晉的身影消失在黑夜裡之時,顧惜蓉喝著秀珍端來的雞湯,悠閒自得。
這樣的窮日子,她一天也不想過!
至於婆婆砸帳房,也只不過是她勸說謝晉的籌碼之一。
顧惜蓉看向秀珍紅腫的臉,頗為滿意,「今日做得不錯,你是個忠心的,下去吧。」
秀珍低頭,「是。」
當顧惜蓉的嘴替,只有一句忠心,沒有賞銀,也沒有消腫的藥。
就在剛剛她從顧惜蓉的眼裡看到了高興滿意,眼底的倒影里,還有她腫脹青紫難看的臉。
秀珍知道顧惜蓉根本容不下身邊長得好看的女子。
即使在懷孕期間,替她伺候男主子,註定沒有好下場。
秀珍更加堅定效忠惜靈小姐的想法,回房之後,從床底下找出筆墨紙,寫下剛剛偷聽的東西。
「寧王,梅林,蘭馨公主。」秀珍當時離得有點遠,隱約聽到這些字眼。
雖然她猜不出來,但惜靈小姐那麼聰明,應該能想到。
把小紙條寫好,裝在一個晾乾的酒瓶里,用軟木塞堵上,趁著夜色,偷偷放在小院子的狗洞處。
清晨,天還未亮,有人來收夜香。
經過這堵牆,稍作停頓,在狗洞裡摸到了酒瓶,從裡面拿出來紙條,往懷裡一塞,酒瓶繼續放回原處。
收完一條街的夜香,車子裝滿了,便趕著車子出城。
等到顧惜靈早上起來,秀蘭的手裡拿著傳過來秀珍的「信」。
顧惜靈看到上面不成句的幾個詞,慢慢拼湊出大概。
難道梅林里藏著寧王的東西?或者這裡才是寧王的根基所在?
這樣的大事兒,顧惜靈不能獨享,她要告訴周瑾,讓他明白官場險惡,仕途艱難。
當周瑾看完之後,眉頭微皺,「蘭馨公主,是寧王的胞妹,曾經因為搶人夫、養面首,有失皇家體面,被陛下訓斥,罰俸三年。」
「蘭馨公主面子裡子都沒有了,記恨陛下也是情理之中,她當然願意看到寧王上位,她可以為所欲為。」
「只是梅林那邊雖然有院落,但大多是賞花宴會的走廊,大廳,並不適合藏金銀珠寶、違禁武器。」
「如果這裡真有東西,要麼是在地下,要麼就是在梅林深處山坳里,還有落腳之處。」
顧惜靈詫異,「世子所言有理,事關重大,我即刻回城。倒是世子,不宜顛簸,繼續留在莊子上。」
周瑾擔憂,拍拍自己的腿,這些事情本應該他做。
「只是這個時辰,父親在衙門上,此等機密之事,只能你親口告知父親,不能傳六耳。」
顧惜靈抿嘴輕笑,「放心,我有正當理由尋父親,保證沒人懷疑。」
「什麼理由?」周瑾一愣,心生不妙。
顧惜蓉眼露狡黠,「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