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升泰被天龍寺內的鐘聲猛然驚醒,他問身邊侍衛現在是什麼時辰,身邊侍衛告訴他說:「如今剛到子時。」
「還有一個時辰。」高升泰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回應身邊侍衛。
高升泰又問身邊侍衛道:「這一個時辰之內,大殿內可有什麼異常,有沒有外人進入?」
身邊侍衛回答道:「啟稟侯爺,我等一直嚴密監視著大殿周圍情況,這一個時辰之內大殿內外都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高升泰面色凝重,雖然他自己確信一切盡在掌握,但是越到最後時刻,他越是需要小心謹慎,因為他知道,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他轉身對身邊侍衛說道:「高進,你跟我多少年了?」
身邊被喚作高進的侍衛對高升泰說道:「侯爺,我自父輩就跟隨老侯爺,我自小就跟隨侯爺,我如今38歲了,也就是跟隨了您38年了。」
高升泰說道:「好,很好,待我大事已成,必定不會虧待你,你就是我的御林軍統領。只是現在,你還得安排兄弟們做好準備,萬一段譽他們負隅頑抗,耍什麼花招,我們就得以雷霆萬鈞的手段剿滅他們!」
他說這些話時,把右手高高舉起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臉上露出惡狠狠的表情。高進自然明白高升泰的意思,他諾了一聲,轉身去安排其他士兵。
高升泰到了此時卻是再也無心睡眠,他站起身來,在天龍寺大殿之外來回踱步。
此刻大殿之內,段譽依然是穩坐在蒲團之上,他本來就極具佛性,此時在這天龍寺大殿佛像下面,他一時進入了入定狀態。他也是聽到了子時的鐘聲。他微微張開眼睛,也是喃喃地說道:「大哥,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高升泰和段譽各自懷著不同的心事在大殿內外等候著丑時鐘聲的敲響。時間仿佛過得很慢,每一秒都很煎熬。但是這一刻最終還是來臨了,丑時的鐘聲在天龍寺寂靜的夜裡敲響了。
高升泰早就等不及了,他聽到丑時的鐘聲敲響了,隨即疾步率領親兵到大殿門口,他一把推開了殿門,看到大殿之內燈火通明,段譽仍舊是穩穩地坐在佛像之前的蒲團之上,枯榮大師和天龍五本都還在原地,他們在這期間果然是沒有離開分毫。
看到這裡,高升泰的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他用勝利者的口吻高聲對段譽說道:「陛下,詔書可曾起草完畢?我和萬千將士都等不及了!」
段譽聽到高升泰的問話,他臉上依舊是古井不波,他語音平穩地對高升泰說道:「善闡侯,你非要如此嗎?」
高升泰聽段譽似乎有反悔之意,他此時也不再顧及君臣名分,厲聲說道:「我就要如此,你們誰又能阻止我呢?這些年我輔佐你們段家執掌大理,你卻安逸非常。今天這皇位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段譽聽罷,長嘆了一口氣道:「善闡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不要一意孤行!」
高升泰仰天大笑:「哈哈,此刻你又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話,皇室眾人還在我手裡,我重兵圍困了天龍寺,你又有什麼翻盤的機會?」
他話音剛落,就聽佛像後面有人大聲喊道:「高升泰,不要猖狂,你的死期到了!」接著有兩人自佛像左右慢慢走出,高升泰心內大驚,仔細看向這二人,只見左邊走出的那位,身材魁梧高大,國字臉,眼放寒光,顯得威風凜凜。右邊走出的那個卻是長得非常秀氣,劍眉朗目,英俊不凡。
這兩個人高升泰都認識,只是他怎麼不會想到,這兩個人會同時出現在這裡,而且都和段譽站在了一起。他張大嘴巴指著蕭峰和慕容復說道:「你們不是一個死了,一個瘋了,你們到底是誰?」
蕭峰哈哈大笑道:「侯爺,我蕭峰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托您的福僥倖不死,今日在這裡得見侯爺也是榮幸至極!」
慕容復也是笑著說道:「侯爺,我慕容復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人物,想來也沒有人會冒充我吧。大理的山水養人,我這病到了洱海滇池邊便自愈了,您說值得高興不?」
高升泰這才確認目前的兩人的確是當年中原武林的雙絕「北蕭峰,南慕容」,他突然覺得段譽如此穩如泰山,定是留有後手,自己到底在哪裡出了紕漏呢?
想到此,他的額頭不禁出了一層冷汗,但是此時絕對不是害怕露怯的時候,他把心一橫,也是哈哈大笑道:「北蕭峰,南慕容,上天給你們活路,你們偏不珍惜,你們自己要趟這趟渾水,也無非是多搭兩條性命罷了。」
蕭峰沒有搭理他,只是對段譽說道:「三弟,愚兄幸不辱命,我和慕容公子已經把皇室眾人自鎮南王府解救了出來,巴司空把他們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
聽到蕭峰的話,高升泰心裡頓時低沉了下來,皇室眾人被他囚禁在鎮南王府,這是絕對的機密,他們自天龍寺內從未外出,又是如何知曉的呢?
他看嚮慕容復和蕭峰兩人,心裡頓時明白了,定是這兩人打探到了消息。天龍寺外重兵阻止的了別人,卻無法阻擋甚至沒有察覺二人。這二人的確武功高強,竟然能夠在重兵把守之下來去自如。
他重新穩定了一下心神,心裡暗想即使他們救出皇室眾人又如何,自己頂多失去了一些人質而已。此時即使段譽眾人再加上蕭峰和慕容復,他們武功再高強,還能頂的過千軍萬馬不成。
高升泰心機極為深沉,在沉思之際他便慢慢退到了侍衛中間,他唯恐蕭峰和段譽等人武功高強,突然發難擒拿自己。而他周圍的侍衛也是心領神會,高舉兵刃盾牌把高升泰圍在中間保護了起來。
段譽聽到蕭峰說已經救出了皇室眾人,而且巴天石已經把他們安置好了,他頓時精神倍增,飄然起身,天龍寺眾僧也是跟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