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酒樓打款了,唐小魚這邊很快就收到財務人員的通知。
李總更是親自買了好酒,以及貴重禮品,上門賠禮道歉。
「唐經理,以前都是我家那個蠢婆娘豬油蒙了心,不管我怎麼說,就跟我作對。」
唐小魚似笑非笑,「李總,你是聰明人,我也不是傻子。是怎麼回事,你我都明白。禮品你帶走,我不會收。以後我們四方島海產的海鮮,也絕對不會賣給李家酒樓。」
李總面露尷尬,「唐經理,做生意和氣生財,沒道理把生意往外推。」
「呵呵,李總也知道和氣生財啊?」唐小魚反問,「可是你們兩口子做的事情,一點也不和氣,還怎麼生財呢?」
李總不生氣,反而滿臉堆笑,「唐經理,我知道這次是我們錯了。現在你們只有兩艘船,可能不需要那麼多採購商,可等你們有三條,四條,甚至更多船的時候,沒有顧客,海鮮賣給誰啊?」
唐小魚哼了一聲,「那就不勞李總費心了。我還有事,李總還是回去吧。畢竟漁船多著呢,也不是只有我們四方島海產。」
聽到這話,李總面色難看,想說狠話,但想到王家叔侄的下場,只得咽下罵人的話。
惹不起。
現在只能從其他人那裡進海鮮,味道雖然沒有四方島這邊好,但總歸有貨。
只是當初的老顧客,可能會減少很多。
李總垂頭喪氣,開車離開。
只是開了一會兒,突然剎車失靈,撞到了橋上,直接撞翻了欄杆,從橋上掉了下去。
他的車窗是開的,水直接灌進去。
如果李總沒受傷,還可以從窗戶爬出去,但他剛剛撞擊欄杆的時候,被夾在方向盤和座位中間。
無論如何,李總都出不來。
「救命,救命……」喊了一聲之後,李總就被水淹沒了。
等到有人過來救的時候,已經半個小時過去了,沒搶救過來。
三天後,唐小魚還是從楊總那邊知道李總開車掉河裡淹死了。
「這也太巧了吧?」唐小魚不敢相信,「李總很寶貝那輛車,怎麼會剎車失靈呢?」
楊總猶豫,神色有點不正常。
唐小魚見狀,小聲問:「楊總,有話,您就直說。」
楊總小心翼翼,壓低聲音說:「我怎麼聽說傳言是你們……」
唐小魚聽到這話,目瞪口呆,「不可能!怎麼可能是我們幹的?姓李的,根本就不配!更何況我們官司打贏了,就算他們不打貨款,很快就能強制執行。」
「更別說當天姓李的來之前,已經把貨款打給我們了。我只是拒絕賣給他海鮮,只是生意上的糾紛,而且我們也沒吃虧,怎麼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是污衊,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楊總聽到這話,長舒一口氣,「我就說嘛,絕對不可能。別說姓李的只有兩家酒樓,就是有二十家,也不值得你們幹這樣的事情。」
「對!」唐小魚點頭,「楊總,你在外面如果聽人說,可得幫我們說話。這明顯有人污衊我們,說不定就是真正的兇手。」
楊總一愣,「唐經理,您的意思?」
唐小魚哭笑不得,「我也不知道,只是李總很寶貝那輛車,怎麼可能不經常修理呢?如果真是謀殺,生意上的,李總根本不配是我們動手。」
「那麼就是情殺,聽說這個李總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聽說過年之後就帶著一個女人旅遊,但我可以確定不是曹秀秀。」
楊總當然知道李總平時胡來,在外面有人,但曹秀秀應該知道。
這麼多年沒事兒,沒道理現在才動手?
「反正老李這事情,有蹊蹺。」楊總皺眉,「我得去打聽一下。」
唐小魚挑了挑眉,十分感興趣,「楊總,你打聽到什麼,別忘了打電話告訴我。」
楊總笑笑,「好!」
楊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看到楊總離開,唐小魚皺眉,找出來鄭強的電話,打了過去。
鄭強接到電話,就騎著那輛改裝過有著躁動流行音樂的摩託過來了。
鄭強穿著一件牛仔外套,裡面背心,下身牛仔褲,頭髮有點長,像是搞藝術的。
「唐經理,我恭喜你發財了。」鄭強一進來,就拿起桌上的一根香蕉,剝開吃了。
唐小魚看向隨性而又灑脫的鄭強,摸了摸下巴,「鄭強,你這樣的穿著,在人群里很惹眼。你經常搞偷拍,不覺得很突兀嗎?」
鄭強把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放在桌上,「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這就藝術家的氣質,到處拍照片,多正常啊?我要是穿得跟普通人那樣,拿著相機到處拍,才奇怪呢?」
「哦,原來是這樣,明白了。」唐小魚點頭,「找你過來,想讓你幫我查查誰在後面污衊我們四方島海產跟李總剎車失靈墜河而亡有關係?」
「剎車失靈?哪有這麼多巧合?」鄭強見多了,但真正剎車失靈的真不多,「排除仇殺和金錢糾紛,那麼就看看有沒有感情糾紛?一般有錢人殺人,車禍最簡單。」
「精闢!」唐小魚豎起大拇指,「李總在外面有女人,至於是誰,我就找不知道了。那天,他從我這裡離開之後,就出車禍,有人往我身上潑髒水,我可不能放過污衊我和美蘭的人。」
她的背景還好說,她爸是鎮長。
可美蘭的背景大,萬一被人利用,抹黑美蘭,給劉參謀長帶來影響就不好了。
因此,遇到這事情,唐小魚很謹慎。
鄭強點頭,「好,我給你查。」
「多少錢?」唐小魚問。
鄭強笑笑,「五千。」
「好!」唐小魚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來一個紅包,「拜託了。」
鄭強不客氣,接過來紅包,「三天之內給你答覆。」
「不用這麼著急,慢點不要緊,但要保證準確性。」唐小魚交代,她只是想知道真相,並不是假相。
鄭強挑眉,露出壞笑,「我鄭強做事,從來不會讓顧客白花錢。你可是我的老客戶,我非常重視,絕對不會糊弄你。」
說完,鄭強又從桌上拿走一個香蕉,一邊吃,一邊走。
看著雙手插兜,往前走的鄭強,非常瀟灑,唐小魚哭笑不得。
誰能想到放蕩不羈愛自由的鄭強跟傅琛和秦明這種老幹部風格的人是戰友兼好友呢?
公司的事情,都是唐小魚處理。
劉美蘭和船工休息兩天之後,趁著天氣好,再次出海。
這一次,陳德旺跟著上船,劉美蘭輕鬆很多。
陳德旺小心翼翼,問:「美蘭,我真的不會給你們惹麻煩吧?」
劉美蘭點頭,「不會,放心吧。說不定這次咱們回去之後,王副會長和王大海已經無暇關注你的僱傭合同了。」
陳德旺半信半疑,但現在家裡那麼多人需要生活,他必須出來工作。
幸好美蘭有背景,不怕王大海。
這要是換成其他船長,根本就不敢。
「現在要起網了,我去看看!」陳德旺笑了笑,「這一片海域,一般能撈到很多紅花蟹。看看這次咱們能不能捕撈到?」
劉美蘭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剛剛他已經看到了,的確是一網紅花蟹。(圖)
這就是老漁民的經驗,不同地方有不同的海產品。
或許不是那麼確定,但概率比較高。
解網之後,果然一網裡,大部分都是紅花蟹,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八爪魚或者其他的雜魚。
紅花蟹也屬於肉食性動物,晚上活動日間歇息,愛橫行。
劃線的雄蟹,蟹身顏色比較淡,雌蟹的蟹身顏色比較深,紋理也比較明顯。
這種蟹肉質地潔白帶鹹味,節食豐厚蟹味香濃鮮甜。
蟹膏為結粒狀呈鮮紅色,但數量並不多,散發著淡淡的獨特的海水鮮味。
挑選肥美,味道鮮美的紅花蟹先要按住蟹腳分辨肉質的結實度,然後再觀察它是否活潑生猛,並確定它是硬殼,還是軟殼。
蟹在退殼前後,直接影響蟹肉結實度。
劉美蘭稱讚,「陳大叔,你這經驗太豐富了。居然真被你猜中了!」
陳德旺笑了笑,表情有點得意,但說話很謙虛,「唉,這也沒什麼,多年經過這片海域的時候,多次撈到花蟹。這次運氣好,正好蒙對了。」
唐昌平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這可不是蒙,這是根據經驗得來的。」
就憑這一招,跟陳德旺不太熟悉的船工,都開始佩服陳德旺。
陳德旺也憑藉這一招在船上樹立了船長威信。
之後在劉美蘭夜裡休息的時候,陳德旺負責開船。
根據他的經驗,夜裡起了三網,撈到很多海鮮,不管是種類和數量都很多。
其中有一網居然撈到了很多響螺,這種是大型貝類。(圖)
響螺是食肉性和腐食性的動物,入冬時他們會移動到淺灘進行交配繁殖。
有意思的是磁螺在交配後3~5天產卵,停幾天之後又進行第2次產卵,並不是一次就產完。
響螺的肉嫩細滑肥厚,味道濃郁,鮮味十足。
不管是用來白灼燉湯,還是煎炒焗釀煲湯,都是極好的海鮮材料。
還有一些豆娘魚,這些魚活躍於郊區上方或中水層,喜歡以小群體或者大群體遊動。(圖)
雖然不大,但是皮厚肉豐肥美,肉質柔嫩細滑,味道鮮甜可口。
趙姐在做飯的時候就用豆漿魚。
武勇詫異地看著桌上的菜,面露不解,「趙姐,你是不是太累了?燒魚怎麼不把魚鱗和內臟去掉呢?」
其他老船工都笑了笑,「這種石婆剎,也就是咱們經常說的豆娘魚。只要把這些魚全條用海水沖洗乾淨,不宰殺,連魚鱗和內臟上鍋蒸煮。吃的時候再去掉魚鱗和內臟。這樣吃法才能原汁原味。」
武勇還是不理解,內臟這東西不弄出來多髒啊?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武勇好奇地問。
趙姐回答:「因為魚鱗能保持魚皮下的脂肪不流失,不過這樣的做法僅限於蒸。如果用來做湯底,就要去掉魚鱗和內臟,保持湯底的鮮甜味道而不帶泥味。」
武勇聽到這話眨眨眼睛,「我的天哪,一條魚居然還有這樣的吃法!那我嘗嘗味道怎麼樣!」
趙姐已經把一條蒸好的石婆剎(七帶豆娘魚),用公筷去掉內臟和魚鱗,「你現在嘗嘗,保證你吃了忘不了!」
這些都是他們這些老漁民積年累月攢下來的經驗,能嘗到最新的那股味道。
武勇吃了一點,眼睛一亮,「果然味道很好!趙姐,你那鍋里裝的是什麼呀?」
趙姐回答:「那個是豆娘魚熬的魚湯。」
說完,趙姐給劉美蘭和武勇盛了兩碗。
武勇看到湯底,奶白香味濃郁,「趙姐,你煲的這個魚湯為什麼是這種像牛奶一樣的顏色!我家的魚湯就不是這樣!」
趙姐笑笑,「不管是什麼魚,只要用來煲湯,都要用食用油把魚身煎至兩面金黃,這樣做,可以令魚肉汁鎖實在魚內。至於為什麼會變成奶白色,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理。美蘭,你有文化,你知道不?」
劉美蘭笑了笑點頭,「我看了書,書上說,魚身上的油分和水分不能互相溶解,有了魚肉汁的蛋白質,作為乳化劑,就可以對他們進行乳化作用,然後魚湯就變成了奶白色。」
趙傑和武勇聽到劉滿蘭的解釋,肅然起敬,「到底讀書多有文化,就算你跟我們說了,我們也不懂其中的原理。」
劉美蘭哈哈笑了,「懂那麼多幹嘛?你們又不考研?咱們只要知道怎麼把海鮮做得好吃,就足夠了。」
趙姐一樂,然後也哈哈笑了,「你說的也是!美蘭,這個魚真的非常好吃,回頭你帶一些回家。」
漁民的快樂,除了打魚賺錢,不就是為了嘴裡的那點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