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盛庭臉色冷沉,薄唇緊抿成一跳直線,立體的五官更加顯得凌厲深邃英氣逼人。
簡夕看著他胳膊上被蛇咬出的兩個發黑的牙印,心狠狠沉了沉。
眼鏡蛇的毒性發揮的很快,必須立馬阻止毒性散發才行。
然而,從這裡跑到別墅里叫人至少要十分鐘,來回二十分鐘。
等她叫了人過來,霍盛庭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霍盛庭自然也知道這一點,他低低說了一聲:「抱歉,借用一下你的裙擺。」
說著,嘶啦一聲從她裙擺上扯下一塊長條形的輕紗。
他將輕紗遞給她,深邃的黑眸深深凝視著她:「幫我扎在傷口上面,使勁扎牢一點。」
這樣可以儘可能的阻止血液把毒液帶到全身甚至內臟。
簡夕被他看得心跳有些加速,更多的事擔心他的安慰。
她沒有猶豫,接過布條,用力在霍盛庭胳膊上纏了幾圈。
雖然只有短短几秒,她的頭上卻已經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可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必須把毒液吸出來,不然時間一長,就算霍盛庭僥倖沒被毒死,他這條胳膊也會廢掉。
簡夕睫毛輕顫了下,眸光深了深,像是下定決心,附身便要幫霍盛庭吸取毒液。
然而,粉嫩的唇瓣還沒碰到傷口,霍盛庭捏住了她的下巴,阻止了她。
他幽深的黑眸審視著她,像是要看穿她的靈魂。
她居然要用嘴幫他把毒吸出來?
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就算再小心,人類的喉嚨也會不自覺的吞咽,很難避免不將毒液咽下去,也會引起中毒甚至喪命的。
「不怕死嗎?」
他清冽的嗓音低沉悅耳。
簡夕睫毛顫了顫,誠實的回答:「怕,但我不想欠你人情。」
霍盛庭劍眉緊斂。
哪怕冒著生命危險也不想欠他人情?
她就那麼想跟他劃清界限?
霍盛庭眸色深了深,撿起一塊碎玻璃片,遞給簡夕:「用這個,在傷口上劃個十字,用力把血擠出來,這樣效率會快點。」
簡夕接過玻璃片,眼神微微閃爍。
生生起開皮肉的感覺她體會過,更何況玻璃片比鋒利刀刃更疼上百倍,這男人卻說的輕描淡寫的,好似再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他是嫌棄她髒,不想讓她碰嗎?
還是怕她勿食毒液有危險?
然而,時間緊迫,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簡夕咬了咬牙道:「那,你忍著點。」
「嗯。」他淡淡道。
她抿了抿唇,暗暗深吸了口氣,握緊玻璃片,用力朝男人的手臂劃了下去。
紫黑的血瞬間溢了出來……
霍盛庭握緊拳頭,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簡夕看著黑紅色的血汩汩湧出,指間微顫,卻強作鎮定扔掉玻璃片幫他往外擠壓毒血。
霍盛庭為垂著頭,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
面對這麼多血她顯然很怕,也很緊張,小臉都白了,睫毛不停的顫抖著,可她一聲沒吭,甚至動作沒有絲毫的猶豫。新世界小說 .
這樣的她像一朵脆弱的花苞,卻又有著迎風綻放的堅強。
霍盛庭心間忽然湧起一股衝動,很想吻她的衝動。
他是這麼想著,便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簡夕被迫抬眸,清澈明亮的眸子和他四目相對,還沒搞明白他要幹什麼,男人炙熱的吻便印了下來。
簡夕驚得忘記了呼吸,渾身仿佛過電一般,僵在原地。
腦海里似有絢爛的眼花盛開,炸的她大腦一片空白。
男人似是不滿足這樣的淺嘗輒止,大手一把按住她的後腦,霸道的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舌尖傳來酥麻的微痛,簡夕才驀得回過神來,心臟跳動得差點撞破胸膛,臉早已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簡夕猛地將他推開。
霍盛庭本就中了毒身體有些麻痹,加上大量失血,身子並沒有太多的力氣,別她推得重重撞在牆上,低低悶哼了一聲。
「霍盛庭!」簡夕一驚,擔心他勝過了一切,焦急的上前扶他。
霍盛庭卻沉浸握住了她的手,黑眸灼灼凝視著她。
簡夕心咯噔一下,慌亂的想要抽回手,又有些生氣他這個時候還亂來!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她氣惱道。
霍盛庭竟然低低的笑了:「你擔心我?」
「我……我只是怕惹上人命官司,」簡夕憤憤道,不知道在氣自己,還是在氣他,「小心失血過多而死!」
他喜歡她這種生動的樣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在他面前毫無防備。
霍盛庭唇角彎起的弧度更大了些:「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簡夕氣結。
這種還是還想那種齷齪的事,她想打他,可是考慮到他中了毒還有傷在心,實在下不去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簡夕終究還是放軟了聲音,眼底的關切怎麼都掩蓋不住。
再鐵石心腸的人,都不可能對冒著生命危險救自己的人無動於衷。
況且,他現在臉色很不好很虛弱的樣子。
「死不了……」霍盛庭聲音很低,眼皮沉得有些睜不開。
簡夕心狠狠沉了沉,雖然已經排出了大部分毒素,但大概是毒性發作的太快,還是有一部分來不及阻止已經隨著血液流進了身體……
「你能堅持嗎?我扶你出去。」簡夕焦急道,卻沒有聽到男人的回答。
她仔細一看,霍盛庭雙眼緊閉,額頭滲出細細密密的汗,似乎陷入了昏迷。
簡夕慌了:「霍盛庭?霍盛庭!」
她想扶著霍盛庭出去,然而他太沉了,根本拖不動。
再耽誤下去只會延誤治療,簡夕咬了咬唇道:「霍盛庭,我這就去找人來救你,等我。」
說完,她不敢再耽擱,匆匆離開了地窖。
然而,走出地窖沒多遠,她便覺得身體越來越沉,呼吸變得急促,仿佛剛剛衝刺了一萬米兩條腿不是自己的了一樣。
她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吸氣,卻依舊有種缺氧的感覺,眼前一陣陣發黑。
怎麼回事?難道沈凝霜給她下的慢性毒藥在這個時候發作了?
她咬牙,顫抖著手指掏出手機。
明明只是拿著個手機,她卻覺得仿佛有千斤重。
還好,已經有信號了。
簡夕艱難的翻出安辰的號碼,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撥通了他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