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負責管理這一塊的話,要是管不過來怎麼辦?」祝秀青怯生生的問道,說實話,它還是想去安靜的做事,拿計件工資,這樣至少可以勝任。
而且錢也多,不必聽人閒話。
劉星看出了祝秀青的心思,他笑道:「都說了大壯會配合你的,還有王家寶、王阿福等等組長都會配合你將整個篾製品作坊的管理給做好,至於工錢……你不必擔心,以後固定月工資三千,要是做得好,還有獎金。」
「好吧!」祝秀青一聽到月工資三千,她就心動的連點頭。
「那我的工資多少?」高大壯忍不住問道。
「也是三千,放心!」劉星伸手拍了拍高大壯的肩膀:「只要你肯付出,跟著我做事,就不會少了你的錢。」
「嗯,我知道!」高大壯開心的連點頭。
「那我進去做事了!」祝秀青見篾製品作坊裡面有人叫她,當下在說了一聲後,連忙轉身跑了。
高大壯想跟著,卻是被劉星給拉住了,一起走到了大頭的身邊。
劉星看著大頭可憐的樣子搖頭道「說吧!你那天在供銷社看到的那幾個村民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
「我不認識他們啊!怎麼可能知道他們的名字,還有是哪裡人。」大頭哭喪著回道。
劉星聽到這話,氣的恨不得一巴掌將這大頭給拍死,他怒道:「既然你個腦殘都不認識這個幾個村民,那為什麼要相信他們所說的,而不是相信我?」
「我……現在相信你還來得及嗎?」大頭被罵哭了,瑟瑟抖抖的就像一隻犯了錯的小狗,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你滾吧!」劉星低沉著聲音將兩百塊錢放在了大頭的手上,轉身帶著高大壯就朝皮蛋早餐店的方向走去。
本來他還想在金錢上處罰一下大頭,讓大頭深刻的記住這次教訓,但是一想到大頭目前的生活困境,他就動搖了這個想法,而是直接將大頭開除。
這樣的人腦袋長在別人身上。
根本就不知道判斷是非。
雖說不會害人但是留在篾製品作坊,那實在是膈應的慌。
「劉星,我們接下來要去幹嘛?」高大壯忍不住問道。
「去磚廠,問我父親一下磚廠的實際運行情況!」劉星輕聲回道。
也怪他這些天忙於製作穿岩竹弩,沒有去過多的關注父親跟司空雷打理的磚廠,這回後院起火,殃及池魚,肯定跟磚廠的經營不善有關。
要不然謠言不會無風自起。
傳的到處都是。
高大壯聞言,再也沒有多問,而是跟在劉星的身後,坐著摩托車前往了青石村的磚廠。
……
來到磚廠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
按道理這個時候,應該正是磚廠最繁忙的時候,但劉星推開磚廠的大門,這才發現入眼處空無一人,一片死氣沉沉的景象。
而擺在東面平地上那一排排磚胚,此時已經全都被推倒了,看上面雜亂的腳印,這絕非自己人幹的,而是其他人跑到磚廠內造成的。
「劉星,這……這磚廠這麼會變成這樣?」高大壯忍不住問道。
「我哪裡知道!」劉星再將摩托車推進了磚廠後,徑直就朝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高大壯謹慎的看了一眼周圍,見無異樣後才跟在後後面。
辦公室的大門是開著的,還沒有走進去,劉星就聽到了在酒廠上班伯父的說話聲,好像是在安慰父親,還有司空雷。
劉星有些想不通,平常跟父親關係一向不怎麼樣的伯父怎麼會來磚廠,而且還好心的安慰父親,這裡面絕對有內幕在裡面。
想到這,他連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來到大門口的時候,劉星看到父親劉大庚正在用碘酒擦拭手臂上的傷,司空雷也受傷了,額頭上劃出了一道很長的傷疤。
他們倆看到劉星來了,均都是一愣,在回過神來之後,一個個不好意思的將腦袋給低了下來。
「劉星你來了啊!」伯父訕笑的打招呼。
「嗯!」劉星隨口回道。
伯父知道劉星有話要問,當下轉身就走出去了。
簡陋的辦公室這一刻安靜。
氣氛有些尷尬。
高大壯本想聽聽這磚廠是怎麼回事,但一想到這是劉星的家事,當下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也轉身離開了。
劉大庚目送高大壯走遠才輕聲開口:「劉星,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是不是總覺得我在拖後腿?」
「我要是這樣想,今天就不會急匆匆的趕來了!」劉星搬著椅子坐到了父親的面前,臉上有些笑意:「說吧,這磚廠是怎麼回事,不是都開張了嗎?怎麼一眨眼就關門大吉了。」
「這個……」劉大庚看了一旁的司空雷一眼,在苦笑的點上了一根香菸後,緩緩的就將內幕給說了出來。
原來在一個禮拜前,也就是磚廠開張的日子。
來了一夥自稱是『質監局』的陌生人。
這些陌生人一個個都穿著看著很彆扭的制服,在陳村長的帶領下來檢查磚廠磚胚的質量,還有燒制出來紅磚的質量。
本以為這是一次正常的檢查,畢竟有陳村長的帶領,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什麼事情。
然而誰知道這些穿著制服的陌生人,在檢查紅磚質量的時候處處為難他,還給開出了上萬元的罰單,他自然是勃然大怒不能接受。
戲劇化的是。
其中為頭的矮個陌生人,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像小混混一般將燒制好的紅磚拍向了自己的光頭。
本以為這是在碰瓷,矮個陌生人的光頭肯定會砸出血,誰料到光頭沒事,紅磚卻是碎了。
這一幕可是嚇到了劉大庚,也嚇到了司空雷,正要問清楚這群』質監局』的人為什麼要搞事,為頭的矮個陌生人,卻是以紅磚質量不過關為由,直接拿封條將磚廠的大門給封掉了。
司空雷跟劉大庚哪裡會同意這些人這樣做,當下就將封條給撕掉了,而且還帶著磚廠的人跟這群陌生人給打了起來。
第一次這些陌生人吃了虧。
但第二次、第三次磚廠這邊可就吃大虧了。
那些陌生人竟然叫來了上百號人,將磚廠的大門給堵住了,看到人就打,看到東西就砸,劉大庚為了給磚廠受傷的民工治傷,還有找關係擺平此事,前前後後差不多花了十來萬。
但想不到的是,錢花了,磚廠依然被這群陌生人給搞垮了。
受傷的磚廠民工,因為對劉大庚受傷的賠償不滿意,於是就到處說磚廠的壞話,還有惡意中傷劉大庚的人品。
到最後沒有辦法,他們只能求救劉星,讓劉星找柳老出面擺平此事。
然而劉星不是上學去了,就是躲在十號大棚搗鼓自己的東西,這根本就找不到個人影。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司空雷跟劉大庚兩人的臉皮很薄,好幾次看到劉星都拉不下面子跟劉星說起磚廠的事情。
這不。
一拖再拖。
拖到了今天磚廠就變成了這樣子。
……
劉星安靜的聽著。
在聽到這個鬧事的矮個陌生人,竟然將燒制好的紅磚拍向了自己的腦袋來檢驗紅磚的質量,那是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這個憨貨混混,當自己的腦袋練鐵頭功嗎?
要不是知道父親不會在這個時候騙他,他真的懷疑聽到的是一個荒誕的故事。
不過對於後面說的打砸事件,劉星眉頭緊皺,他知道這些陌生人絕對不是什麼』質監局』的,因為在九幾年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構存在。
肯定都是社會上的那些爛仔搞出來的花樣,同樣的事情,其實在九幾年好多地方都有發生過。
但由於事發地是在農村,就算是報警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而之所以青石村的磚廠會遭遇到這樣的事情,只怕是得罪了同行,又或者是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
前者存在的機率應該不大,畢竟這磚廠是接手弈通天的,不存在什麼得罪同行,而且之前想搞弈通天的王大江跟趙彪,最後也坐牢了。
想必同行中有些老闆也知道了此事,出於顧忌,根本就不敢對青石村的磚廠下手。
而後者的話,這磚廠在青石村,屬於青石村的小企業,而父親又是青石村土生土長的,按道理根本就不可能觸犯某些人的利益。
只是這兩者都不是的話,那又是誰在暗中要整垮磚廠?
突然間,劉星想到了一個關鍵點,他看向劉大庚:「您剛才說這群『質監局』來的陌生人是陳村長帶來的,那他應該認識這些人吧?」
「唉!我問了,他說那天只是順路帶過來的,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人的來頭,要是知道,哪敢帶到磚廠來啊!」劉大庚輕嘆一聲回道。
「那這些陌生人,您有看著面熟的沒有?」劉星問道。
「沒有!」劉大庚想了想就搖頭回道。
「我倒是看著一個人很面熟,但也不敢確定!」司空雷突然間插了一句話。
「哦……說說看!」劉星道。
「這個人好像是里傲村的,長得尖嘴猴腮,很瘦,上次因為祝秀青宅基地的事情,我看見過他一次,但又不敢確定!」司空雷遲疑的回道。
「好吧!那你們倆現在想怎麼辦?」劉星見一點頭緒都沒有,當下笑著就將話題給撇開了。
畢竟磚廠變成了這樣子,那可是誰都不想看到的事情,所以他現在不談過去,只講未來。
「我們想重建磚廠,但又怕這群狗娘養的又會捲土重來,畢竟之前那個為頭的光頭都已經撂下狠話了,這擔心的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司空雷無奈的攤手回道。
「這些人不是會捲土重來,而是肯定會來,我聽在磚廠做事的楊建新說,里傲的磚廠前年也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但最後每年出幾萬塊錢就沒事了!」劉大庚絕望的跟著說道。
劉星一聽這話,眼睛卻是亮了,他道:「爸!您這話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這樣說來,這些不要臉就是過來收保護費的啊!而那個光頭,搞不好就是里傲村那一片的。」
「只是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劉大庚苦笑問道。
「既然知道他們回來,那自然是要好好的招待一下他們了!」劉星看向了窗外倒塌的磚胚,還有那些臨時搭建起來的民工宿舍,當下不由搖頭。
父親跟司空雷在接手這磚廠後,竟然第一步不想著改善磚廠的基礎設施,而是第一時間想著利用磚廠賺錢,這真是愚蠢人才幹的事情。
也不知道林葡萄這個參謀是怎麼當的,竟然也允許司空雷跟父親這樣做。
這樣的磚廠,這樣惡劣的生產環境。
磚廠能夠走上正軌賺錢那是見鬼了差不多。
而之前的打砸事件,看似屬於偶然,但其實劉星知道,經過跟父親跟司空雷的談話,這隻怕是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因為里傲村的小混混,他們的手是不會伸的這樣長的。
那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劉星陷入了思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