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人疼愛小姑娘的那種喜歡,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是愛慕,是依戀,是想生生世世與你在一起的那種喜歡。」
他的聲音很輕,卻是那麼堅定有力,就這麼一句話,讓顧重陽的心像漲滿風的帆船一樣鼓鼓的,都是充足。
她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從來也不敢想她竟然也有這麼幸福的一天。從前所有的苦難,所有的黑暗,所有的不幸福在這一瞬間通通消失,她只能感覺到甜蜜、溫暖與喜悅。
而這一切,都是九郎帶給她的。
她呆呆地看著王九郎,眼睛一下也捨不得眨,生怕眼前這一切的美好都是她的夢,一旦眨眼夢醒了,九郎就沒有了。
王九郎的唇瓣落在她的臉頰,然後移到她的唇上。
小丫頭眼睛睜得大大的,水汪汪的,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王九郎的心不由就軟成了一團,他的小丫頭,因為他的一句話,就高興成這個樣子,這是多麼讓人快樂的事情啊。
他輕輕啜著她的紅唇,品味著那唇瓣的美好,小丫頭一直瞪大眼睛,一點都不解風情。
王九郎無奈,只得鬆開嘴,輕聲道:「把眼睛閉上,乖!」
這一個「乖」字落在顧重陽耳中,讓她整個人都要顫慄起來了。
王九郎的唇落在她輕輕閉上的雙眸上,然後方移到唇上,這一回不再是輕輕淺淺,而是灌注了一世的深情與她忘我地擁吻。
本來只是被動接受的顧重陽,不由踮起了腳尖,兩隻胳膊攀在他身上,緊緊地摟住王九郎的脖子。
王九郎一直手托著她的頭,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好像要將她揉到身體裡去。
顧重陽徹底的暈了,她什麼都不想,只想與她的心上人渡過這最甜蜜的時光。
突然身體一松,王九郎已經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轉身坐回到椅子上,她像個小嬰兒一般躺在他的臂彎,由著他予取予求。
「重陽。」王九郎停下來,與她四目相對,溫柔地問:「嫁給我,好不好?」
王九郎呼吸還是急促的,耳朵尖尖發紅,臉頰也發紅,英俊的臉龐染了幾分艷色。
他要她嫁給他,她能不同意嗎?
顧重陽一把摟了他的腰,把臉埋在她的胸膛,沒有說話。
王九郎親了親她的頭頂,嘴角翹的高高的:「你什麼都不用做,乖乖在家等我,我三天後就親自登門。」
「找個媒人就可以了。」顧重陽羞臊不已:「不用九郎親自登門了吧?」
「那怎麼能行,到底是我要娶你,當然要我自己去才行。你乖乖的,什麼都不用想。」
說不甜蜜那是假的,九郎這般愛重她,她自然是高興的。
顧重陽點了點頭,然後問:「那我們豈不是三天都不能見面?」
「怎麼,捨不得我?」王九郎摟著她的手緊了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乍一見他這不正經的樣子,顧重陽還真有些不習慣,她臉頰發燙,嘟囔道:「我是擔心你的身體,三天不見面豈不是針灸泡藥都要斷了,你想到哪裡去了。」
「原來你沒有捨不得我。」王九郎故意做出黯然失色的樣子。
「我當然會捨不得九郎。」顧重陽小聲說出這一句,見王九郎一臉得意,不由氣呼呼地在他胸膛上錘了一拳。
王九郎捉住那小拳頭,放到唇邊親了親:「乖乖,我知道你捨不得我,我也捨不得你,等會回去,你幫我針灸。後天,後天我自然會想辦法去見你,你把藥準備好就是。」
顧重陽瞪大了眼睛:「你要去我家,讓我給你治病?」
王九郎親了親她的臉頰,愛憐道:「那當然了,難道你想讓我治療中斷嗎?」
顧重陽想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一顆心亂亂的,卻只能乖乖地點頭。
接下來三天,顧重陽都沒有去文國公府。
王九郎去書房找了二老太爺,兩人關著門,說了半天的話,誰也不知道裡面說了什麼。
開門的時候,王九郎先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臉色一如平常的冷清淡漠,什麼都看不出來,可二老太爺卻激動的直跳腳:「快、快、快,去請抱真過來一趟,就說我有極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
「罷了罷了,還是我自己過去吧。」
二老太爺可是文國公,又是當今閣老,什麼事情能讓他這般激動,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及了,竟然小跑著去找夫人商量事情?
服侍的下人都驚呆了,卻只敢在心裡暗暗納罕。
「抱真,大喜大喜,咱們王家終於要添新人了。」二老太爺激動的鬍子都要顫抖了,人才剛走到門口就迫不及待地跟抱真夫人分享好消息。
「二叔父別急,快坐下來說。」抱真夫人面帶笑容:「可是九郎決定要去顧家提親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
二老太爺一愣,片刻就反應了過來:「我怎麼就沒有想到九郎會先來告訴你,這孩子真能沉得住氣。」
早在瑤琴節上她就知道九郎定然是有所決定了,否則絕不會那般大張旗鼓地給顧重陽撐腰的。她心裡早就做好了娶重陽進門,榮升為婆婆的打算。顧重陽跟九郎一起去了一趟西山,回來之後就一連三天沒有露面,九郎特意派人說她有事,她心裡其實就猜到了幾分。
此刻見二老太爺來了,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自然又驚又喜:「我們這一輩,可就只有九郎一個男丁,他終於願意成親了,這可是我們王家一件天大的喜事,無論如何也要辦的漂漂亮亮的。三書六聘一樣都不能少,必須要熱熱鬧鬧的辦起來。」
「正是如此,我們家已經好多年沒有這般熱鬧過了,本以為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九郎成親了,沒想到這小子給了我這麼大的驚喜。說來說去,還是你慧眼識珠,收了顧小姐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弟子。」他說著,臉上突然露出驚疑的神色:「你莫不是一開始就存了這個打算吧?」
「二叔父!」抱真夫人見他越扯越遠,不由道:「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九郎不近女色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弟子哪裡是我選的,就是九郎選的。」
「好小子!」二老太爺不顧形象地一拍大腿:「原來他竟然這般遠見卓識,早早就把自己媳婦兒放到身邊養著,如今養大了,就把人給娶了,是我們王家人的作風。」
「重陽是我的弟子,該請個德高望重的人做媒人方能顯示我們的誠心。」抱真夫人道:「二叔父心裡可有合適的人選?」
「不然。」二老太爺道:「我們家在京城的地位你是知道的,媒人地位太高了也不好,反而有仗勢欺人的嫌疑,依我看吏部侍郎呂仲賢的夫人與信國公夫人都挺合適。」
婚姻締結兩姓之好,媒人在中間說合,很是關鍵。所以,大多數人在提親的時候,都喜歡找跟自己這邊親近的媒人,遇到為難的事情,媒人自然站在自己這邊。
二老太爺找的這兩個人雖然地位合適,但都是親近顧家的。
呂夫人是蕊珠書院的夫子,跟她關係不錯,但卻是現今慶陽侯夫人的娘家舅母,勉強算是個不偏不倚的中間人吧,可慶陽侯府卻是信國公老夫人的娘家,她平時跟信國公夫人也並未打過交道,這一位明顯就是偏向顧家的了。
如此一來,他們王家在這場婚事中,豈不是很被動?若是慶陽侯府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來,連個為他們說話的人都沒有。
抱真夫人有心想說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以王家的家世地位,慶陽侯府便是提出無理的要求又如何,只要他們願意將顧重陽歡歡喜喜地嫁到文國公府給她做兒媳婦,就是天大的難題她也要解決了。
再說了,他們九郎這般出色,想那崔老夫人也不是個不明理的人。他們找的媒人都是偏向顧家的,崔老夫人見了一定能知道他們想要結親的誠意。
抱真夫人越想越覺得這個安排好:「呂夫人那邊我去說,信國公夫人那邊還要麻煩二叔父跟信國公通個氣,我明天就把帖子送到信國公府,請她過府做客。」
二老太爺不由捋了捋鬍鬚。
他這個侄女是個萬事不上心的甩手掌柜,眼裡只有詩詞歌賦,沒有人間煙火,眼下為了九郎的事情,竟然願意低頭俯就這些繁文縟節了。
只可惜,她並不知道這兩個媒人都是九郎安排的。
「好,你儘管去下帖子。」二老太爺道:「九郎明天會親自去一趟顧府。」
抱真夫人忙道:「這樣姿態也太低了些……」
「九郎看重顧小姐,願意為她放低姿態,我們做上人的,只能支持不能反對。」二老太爺道:「當初如風為了娶你,不也是親自登門的嗎?還在門口將其他上門提親的媒婆好一頓阻攔,差點鬧出笑話來。」
如風,是王九郎夫人溫烈的字。
抱真夫人一愣,呆呆地沒有說話。
二老太爺並不知道溫烈去世的真相,也不知道抱真夫人要跟溫烈和離的事情,此刻見抱真夫人變了神色還以為她思念亡夫。
二老太爺自知失言,掩飾道:「既然沒有異議,那就要在中秋節左右把事情定下來才是,九郎已經決定要隨御駕去堯山了。」
抱真夫人坐在椅子上,垂了眼皮:「二叔父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
等二老太爺走了,她方淚流滿面。
第二天一大早,顧家正門大開,崔老夫人身穿石青色鹿鶴團花褙子,灰白相間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還帶了一個五福捧壽檀木簪子。
昨晚接到王九郎說今日要登門拜訪的帖子,從送帖子的下人口中得到了暗示,她已經從最初的吃驚中反應過來了。當天晚上就做好了安排,吩咐好了下人,就等王九郎上門。
所以,當王九郎走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給她行禮的時候,她動也沒動,連一句客氣的話也沒有說。
直到王九郎行了禮,她才明知故問道:「王公子今日登門,是有什麼事嗎?」
英大夫人在一旁不由暗暗詫異,老夫人明知道王九郎是登門提親的,怎麼還這般不客氣。
「晚輩今日登門,是想向府上第四位令孫愛求親,請老夫人應允。」
王九郎聲音朗朗,說出去的話擲地有聲:「顧四小姐聰慧機敏,心地善良,王旭必珍之愛之,絕不讓她受半點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