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喬瑋表示這個機巧連弩還遠遠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但孫翊已經對這個連弩表現出垂涎欲滴的渴望。
喬瑋略一思索,就把弓弩遞給了孫翊,「要不,你來試試?」
她也想聽聽孫翊的使用感受,或許能得到一些靈感啟發,用以進一步改進。
孫翊按照喬瑋的說明,以準星瞄準靶心,然後扣動扳機,這一次箭矢全中草靶,只脫落了一支箭矢。
喬瑋前去查看草靶上的箭矢情況,發現這一次箭矢嵌入草靶的深度要更深一些。
喬瑋讓幼燁將箭矢全部重新收集起來,裝入機巧連弩,讓孫翊多試幾次。
孫翊一邊學著喬瑋的動作將箭矢裝入箭匣,一邊好奇地問道,「這柄弓弩嫂嫂是從何尋來的,這般絕妙。」
弓弩最早出現並應用於自春秋時代的戰場上,發展到東漢末年,基本分為三大類。但從未出現過可以連發數箭的弓弩。
甚至不僅可以連發,還可以調整為單發。
別看好像只是一點技術上的改進,在那個時代算是打破技術壁壘的發明創造了。
幼燁聽到孫翊的問話,十分自豪地告訴他,「這是我們夫人自己造出來的,不是從別處尋來的。」
孫翊聞言,眼睛瞪得銅鈴般圓潤,「嫂嫂你……」
他上下打量著喬瑋,一臉不可置信,「嫂嫂莫不是拿我尋開心的吧。」
這自家嫂嫂看起來就弱不禁風的模樣,舉止端莊自持,怎麼看都不像會是沾染工匠之事的人。
若說焚香撫琴、作畫縫繡他還能更信一些。
喬瑋被他吃驚的反應給逗笑了,正想說什麼,餘光卻瞥見孫權神色凝重地從外頭走進來,對她招手,「大喬!」
喬瑋轉頭對孫翊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道,「這個弓弩先借你玩玩,晚些去你那裡取,莫叫幾個弟弟妹妹看見了,我可只有這麼一柄。」
說罷便追著孫權的背影而去。
孫權和朱治這幾日都在試圖查清許貢之事,竟真的發現許貢家有一名門客,在許貢身死之日便不辭而別。
主家家有危難,門客若要離開,也都會和主家告辭,方不為失禮。
許貢門下的門客也有想離開的,但如今主家正處於喪事,此時辭行不合道義,也都等著喪儀之事結束,再言離開之事。
但唯獨這名門客很奇怪。
朱治已經派人去尋找這名門客的蹤跡,而孫權也讓人暗中探查過許貢的屍體,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在許貢的口中,含著一枚極小的銅錢,連拇指蓋大小也沒有。銅錢邊緣鋒利如刀刃一般,許貢口中的傷口幾乎都淺得看不出來。
而在許家的一處花盆裡,還發現了一枚十分細長的針。
喬瑋小心翼翼地問道,「我能看看那枚銅錢和針嗎?」
她聽孫權描述的時候,就覺得這東西很熟悉啊。
「當然。」孫權將一方帕子從懷中取出,擺放在案上,就憑那柄孔雀翎,孫權覺得或許喬瑋能看出些什麼門道來也未可知。
喬瑋伸手想去拿,卻被孫權攔下,「這東西得很,而且十分古怪。君理取的時候,手上被割了一個大口子。而且那根針紮下去,還會使手有失痛之效果。」
這聽起來更熟悉了。
喬瑋小心翼翼地打開帕子,露出了所謂的銅幣和長針。
暈,這不就是金錢鏢和針筒上的針頭嘛!
喬瑋跟孫權科普道,「這東西叫做金錢鏢,一般情況下是將錢幣周圍打磨出刃口,也是暗器的一種。而這個是針頭,用來……總之也是暗器的一種。」
喬瑋有了基本的判斷,許貢應該是被迫上吊的。
這金錢鏢應該是兇手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打入許貢的口中,令他不能發出聲音。
而古代達官貴人入殮下葬,一般都會在口中壓上一枚銅錢或者玉。
如果是自盡的,也會主動含一塊,表明是主動結束自己生命的意思。甚至幫助入殮的人,會檢查全身,卻不會過多檢查口中之物。
好一招瞞天過海。
而針頭就更不必說了,定然是用於注射高濃度的麻醉劑所用的。
許貢被注射了麻醉劑又不能發出聲音求救,只能任由門客將他用白綾吊上房梁。
喬瑋已經能百分之一千確定,這個失蹤的門客應該就是她的「穿友」了。
喬瑋指著銅幣問孫權,「許家女公子的口中也含有此物嗎?」
孫權點頭,「另外一枚現在君理那裡。」
但這事兒忽然就變得很迷啊,這個「穿友」同志為什麼要殺許貢,還要把罪名栽贓給孫家。
這是跟孫家有仇?
而且很顯然,這個「穿友」大概率不會是魂穿,能弄到麻醉劑和針頭,搞不好還帶著空間、系統之類的金手指。
喬瑋陷入深深的EMO之中,為什麼人家可以有外掛,她啥都沒輪到。
「君理已經在全力追查這個人的去向了。」孫權的神色也很凝重,此人的手段狠辣又隱秘,甚至還有些可怕,這樣的人藏在身邊而他們差點都沒能察覺出來。
而且他對於孫家肯定是沒有存留善念,這讓孫權很有危機感。
「你近日不要離開孫府,我會讓幼燁帶人護衛好孫府,阿母那裡,你多留意一些動靜。」孫權細細叮囑道,但他又擔心喬瑋對吳老夫人有些芥蒂。
「阿母雖然有些言語尖刻,但並非是不講道理之人。」
「我知道。」喬瑋雖然心裡很不滿吳老夫人,但如今大事在前,她還是能分清輕重緩急。
孫權瞧著如此顧全大局的喬瑋,心中的愧意更甚。
「對了,此事你寫信告知伯兄了嗎?不但是咱們吳郡的孫府要留意,伯兄那裡更要小心謹慎些。
如今孫家樹敵頗多,你和伯兄都有極不好的習慣,出門都不愛多帶幾個侍從,仗著武藝高強便輕率無備。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喬瑋的提醒也只能到這兒了。
孫策能被人刺殺,歸根到底還是因為他自己冒失自大,讓人抓住了時機,一擊而中。
無論這個被刺殺的事件聽起來有多充滿了巧合和偶然。
但孫策的個性和如今孫家強敵環伺的局勢,還是表明了該事件發生具有一定的必然性。
無論孫權和喬瑋對許貢和他的門客做多少的防備,事情的關鍵還是在孫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