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先敬羅衣

  長青液，員工餐廳，議論聲不休。

  華鳳梅作為『特招』員工，她對企業認同感很強，吃裡扒外的高管被懲治，她大快人心。

  「邵總手段厲害！」華鳳梅羨慕：「而且越來越年輕了。」

  顧阿姨低聲道：「公司在傳護膚品立項呢，現在估計是邵總親自試用。」

  漸漸的，用餐的員工多了起來，一男一女端著翻盤，坐在了她們面前。

  華鳳梅打招呼：「文經理，小徐，你們出差回來了？」

  文經理是一位氣質幹練的女人，她是採購部新挖來的小經理，據說年薪40萬，精通供應商管理，能力很強，同時是華鳳梅直屬領導。

  文經理回應後，又看向顧阿姨，客氣道：「您是顧姐吧！」

  傳聞顧姐在長青液很有背景，乃是明面上工資最低，地位最低的『元老級員工』，但邵總曾單獨邀請過顧姐，不止一次。

  現在的長青液公司已然是龐然大物了，文經理這種等級的員工，直到入職都沒能見傳聞中的邵總一面。

  所以在眾人眼中，顧姐有『直達天聽』的路子，這種人一旦得罪，輕則前途斷絕，重則處處受制，只能無奈辭職。

  當然了，這更是機會，如果通過顧姐，給最高層留點好印象，前途可謂光明，文經理當然需要好好把握一下。

  兩人寒暄幾句，談到以前的工作，顧阿姨：「文經理你以前是諾基亞中國大區的？」

  文經理笑道：「是的，我主要負責供應鏈這一塊。」

  談到諾基亞這個耳熟能詳的企業，顧阿姨問：「那麼大的公司，怎麼想來長青液？」

  見到她隨意的一問，文經理心中一凜！

  難道是在考驗我對公司的認同感嗎？

  文經理毫不猶豫：「當然是因為長青液發展更好！」

  顧阿姨驚訝：「長青液比諾基亞還厲害？」

  諾基亞在她們這代人眼中，乃是高科技產品，統治了一個時代，是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的頂級公司。

  顧姐的『驚訝』被文經理看在眼中，更讓她提了幾分謹慎，她當即侃侃而談：「我不是信口開河。」

  「咱們公司的長青液是禿頭福音，賣遍全球，吸金無數，更恐怖是新品目長青，發布不到半年，成了近視領域的王牌。」

  顧姐疑惑：「只是禿頭和近視，不像手機，每個人都用吧。」

  她是倖存者偏差，因為她自己不近視不禿頭，身邊患者並不多。

  聽到這裡，文經理動用她的經驗，簡單的講道：「不能那樣看，今年是2015年，全球眼鏡市場規模已經達到1000億美元，由於人口老齡化以及眼睛護理意識的日益提高，這一市場未來還將持續上升，亞洲將會是主要增長市場，破萬億人民幣只是時間問題。」

  她繼續說：「目長青沒發布前，全球老大和老二的眼鏡集團，陸遜梯卡和依路視正在謀劃跨境合併，專業機構給出預測，一旦合併後，將會創作出一家營收額超1000億，總市值超3000億的巨無霸。」

  「你們想想，只是一個眼鏡集團，便能達到如此程度，更何況無副作用治癒近視的目長青？」

  華鳳梅：「肯定更厲害。」

  文經理微笑：「眾所周知，萬億市場可以創造出千億企業，而長青液想要的可不僅是千億，而是吃掉整個市場，甚至把萬億市場做到兩萬億！」

  她最後總結歸回：「顧姐你說的諾基亞，它曾稱霸了手機市場，巔峰市值大概是兩千五百億美元，而現在蘋果公司市值已經來到了七千億美元，為什麼呢？因為智慧型手機改變了生活方式，創造出了更多的需求，更大的市場。」

  「而在我眼裡，長青液便是此類會主動創造需求的公司，比諾基亞更偉大。」

  文經理一番話，將長青液公司的地位，吹噓的極高。

  顧阿姨聽得很開心：「文經理你說的真好！」

  文經理心情大好，她喝了一口飲料，繼續保持微笑。

  顧阿姨又問：「文經理，你看著挺年輕的，那麼有本領。」

  文經理想拉近關係，開玩笑的問：「顧姐你認為我今年多大？」

  顧阿姨試探著，答了個數：「33歲。」

  此言一出，文經理笑的牽強了。

  旁邊陪著吃飯的小徐，見此情況，他暗中比劃了一個手勢。

  一個『8』的數字。

  顧阿姨還沒說話，華鳳梅心中一動，她其實不清楚文經理的年齡，雖然是直屬上級，但年齡在職場上，如果不刻意打聽，確實不知。

  幸好有小徐的提示，華鳳梅感覺找到了送分題。

  她試圖和新任領導拉進一下關係。

  華鳳梅那張略有冷漠的臉，生活條件變好後，也多了些笑容，她道：「顧姐，你猜錯了，文經理其實38了，不過保養很好，看起來跟32，33差不多！」

  文經理笑笑，端著空杯子接飲料了。

  旁邊小徐說：「文經理今年才28！」

  說完後，小徐趕緊端著杯子走了。

  華鳳梅：？

  文經理和小徐走後，再沒回來。

  華鳳梅喝飲料挽尊，顧阿姨都替她尷尬。

  自己說錯就錯了，畢竟不是一部門，但鳳梅可是在人家手底下啊！

  顧阿姨感慨：「咱倆果然不擅人情世故，不然以前不會一直干辛苦活了。」

  華鳳梅現在有點慌。

  突然，手機震了震，她以為是部門群來了通知，拿出來一看，結果發現大夥在討論公司拿到地皮了，準備擬建員工宿舍。

  華鳳梅在河壩有房子，且很滿意，所以對於這類話題，並沒特別關注。

  按理來說，這時她該放下手機，繼續吃飯了，結果這手啊，不知不覺，又移到了屏幕上，開始戳戳。

  不知不知覺，又劃拉到朋友圈，一眼瞧見桐桐發了朋友圈：【我曾在冰面獵殺大魚，也曾在雪地追逐神兔】

  配圖三張：滿桌硬菜、大青魚、大灰兔。

  華鳳梅道：「你閨女發朋友圈了，中午吃的特別好。」

  顧阿姨：「有嗎？」

  她聽到關於閨女的動向，趕緊摸出手機，結果發現只有大哥的土味視頻，大姐聽課領的按摩枕，老太太的保健品…

  「沒看到啊？」顧阿姨發現桐桐朋友圈啥也沒。

  華鳳梅將手機遞給她看：「我瞧我這有呢，你閨女給你屏蔽了吧？」

  顧阿姨一看還真是，她惱火：「破孩子！」

  華鳳梅對顧姐放養女兒的方式，一直不太滿意，她更喜歡高壓的方式，讓楚楚知道家裡的苦難，以此令她加倍好好學習。

  於是，她得到了一個成績優秀，勤勞能幹，孝順長輩的乖女兒。

  雖然華鳳梅剛在職場失意，但家庭教育方面，無疑遙遙領先。

  她略有幾分得意：「楚楚不會這樣。」

  她拿回手機，當著顧姐的面，點開楚楚的朋友圈，然後看到了一條橫槓。

  華鳳梅表情瞬間僵住。

  顧阿姨開解：「估計是你家楚楚不愛發朋友圈。」

  華鳳梅：「是，是，對。」

  ……

  不愛發朋友圈的楚楚，得到了同桌牧瑩的點讚評論。

  薛楚楚保持謙虛：「沒有呢，我廚藝一般般啦。」

  回完之後，她夾了塊桐桐和姜寧特意給她留的魚尾。

  有一句漁諺叫「十二月青魚要吃尾」，因魚尾長期在水中划動，而肉質緊實，豐腴粘軟。

  姜寧把握火候，桐桐掌勺，魚尾燉的湯汁粘稠濃郁，煎制過的魚皮焦酥柔密，香得叫人著迷，魚肉的咸醇細膩，嫩得人無可挑剔。

  楚楚第一口是驚喜，第二口第三口是連在一起的。

  桐桐用濃郁的醬汁拌著米飯，叫著：「楚楚，你試試我這樣，超棒！」

  「嗯嗯，好吃，謝謝你給我留了。」薛楚楚真的很感激，不偷吃小土豆了。

  「楚楚，給你！」桐桐主動夾菜，「多吃點，那天我們吃魚，你還吃盼盼小麵包呢，肯定餓到了吧！」

  薛楚楚倒是不好意思了：「那天親戚家人多，桌子做不下，我就隨便吃兩口讓位子了。」

  解釋完了，她道：「你也吃。」

  桐桐得意：「我早吃過了呢。」

  她目光斜睨，瞧見身旁的姜寧用湯勺舀了些湯汁，又夾了根大魚尾，放到碗裡拌飯。

  桐桐不滿：『可惡，他又在偷吃！』

  姜寧見狀，給桐桐夾了根骨多肉少的魚尾。

  「我才不要呢，我要吃你的！」桐桐撅嘴，盯著姜寧碗裡的好肉。

  姜寧：「我這根太大了，你吃不下。」

  桐桐馬上證明：「我能吃得下，我都吃過了！」

  飯桌上看戲的薛楚楚比較純潔，她默默乾飯。

  突然，桐桐把姜寧的搶了過來，說：「楚楚，我們一塊吃！」

  薛楚楚不知該說什麼了。

  姜寧嘆氣：「我快回村了，臨走前連塊好肉也吃不上。」

  聽他語氣可憐，桐桐馬上心軟了，分了一半給他：「我幫你檢查檢查嘛，小氣。」

  ……

  農家樂門口。

  商採薇回屋了，畢悅和老同學桑哥閒聊。

  畢悅主要目的是打探商徵羽：「你知道他做的什麼遊戲嗎？」

  桑哥臉上帶了滄桑，他摸出手機，示意一款卡牌遊戲的圖標。

  畢悅難以置信：「就一款遊戲？」

  「對，就這一款。」桑哥同樣無法相信，他大學畢業後，辛苦考入國企，由於沒關係，整天爬杆子，有些時候半夜一個電話，他也要出去爬杆子。

  和那些有關係的，天天坐辦公室的，完全是兩種。

  哪怕如此，這份工作仍是無數人趨之若鶩，然而，商徵羽憑藉一款遊戲，比他工作五千年賺的更多。

  他明明很努力讀書了，打敗了無數人，進入國企，然而拼盡一切，卻達不到別人的起始。

  桑哥頗為惆悵。

  畢悅望著遠處的雪景，她掏出一包女士香菸，桑哥擺手拒絕。

  畢悅點燃香菸，竟有幾分優雅。

  桑哥瞧見養尊處優的畢悅，被煙霧繚繞，他問：「怎麼學會抽菸了？」

  畢悅吐出煙氣，道：「我高中就會抽菸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桑哥想了想，提醒：「煙，還是少抽比較好。」

  畢悅反問：「你也認為女人不該抽菸嗎？」

  桑哥察覺到她語氣中所蘊含的某種『她』力量，他識趣的沒回答。

  如此一來，畢悅本來想例舉『為什麼什麼男生抽菸大家就覺得正常，女生抽菸，大家就覺得她不好？』的話，便沒再說出口。

  抽完了煙，她和桑哥一起回農家樂。

  開始上菜了，農家土雞燒乾豆角，羊蠍子，野生鯽魚…不是多麼花哨尊貴的菜，但用料是實打實的，也更適合國人的口味。

  眾人吃著飯，喝著酒，有人給商徵羽倒酒，被商徵羽擺手拒絕。

  畢悅坐在商徵羽身邊，誇他很清醒，不會被酒精影響大腦。

  商徵羽聞到她身上的煙味，皺眉：「你抽菸了？」

  畢悅愣了一下，點頭：「嗯。」

  商徵羽擁有許多理工男人特有的固執和腦迴路，他帶著上位者的氣質，道：「女人啊，少抽菸比較好。」

  此話一出，圓桌對面的桑哥立刻投來關注的目光。

  卻見畢悅擠出笑容，非常認同的說：「確實確實，抽菸傷身。」

  她又補了一句：「今天老同學來了嘛！我心裡高興，忍不住慶祝慶祝。」

  商徵羽呵呵一笑：「你倒是比以前會說話了。」

  畢悅笑容綻放如花。

  失意的桑哥心中一咯噔，覺得是這世界真有意思。

  今日的飯局是同學聚會，酒過三巡，往事浮上心頭，話題回歸學生時代。

  「商哥，你現在還打籃球嗎？」一個發福了的眼鏡男問。

  商徵羽：「打的少了，怎了恆哥，吃完飯練練？」

  恆哥哈哈笑道：「成啊，看我回頭怎麼虐你，桑哥，咱們一塊！」

  桑哥：「可以！」

  他知道恆哥家裡開了小超市，時間安排寬鬆。

  商徵羽端起可樂，道：「雖然很久沒打了，但虐你沒問題，你忘了你以前在籃球場跟我單挑，被我晃趴的事了？」

  恆哥渾然不在意：「此一時彼一時！」

  「不過話說回來，那點小傷算啥，我在籃球場受過更重的傷！」他抹了抹頭髮。

  畢悅：「嗯，我咋不知道？」

  桑哥和其他幾人，同樣望來。

  恆哥捂著胸口，痛心無比：「有天下午體育課我把你虐了，開心的了不得，後來隔壁班的女生跑來給你送飲料，草，我特麼當時心如刀割！」

  商徵羽從小帥到大，從不缺女孩子喜歡，財富到達一定界限後，他更喜歡別人認可他的男性魅力。

  他洒然笑道：「實力在此，沒辦法。」

  飯桌上的女人，望見英俊帥氣的他，不禁目眩神離。

  弱小孤獨的商採薇，聽哥哥和同學聊天，她握緊了手機。

  她瞅准機會，小聲說：「哥哥，姜寧喊我去他家打遊戲。」

  商徵羽笑容一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