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塌天

  「你們幹什麼？我可是幹部！讓我打個電話！」

  畢老頭厲聲呵斥，非常霸氣，只是顫抖的雙腿，出賣了他。

  薛元桐和薛楚楚跑走後，見到有熱鬧，又迅速折返回來，躲在錢老師和張屠夫他們身後看熱鬧。

  畢老頭的電話，終究沒能撥通，便被冷酷的扣上警車，走的十分利落。

  有個警察臨走前，朝著畢悅的保時捷卡宴拍照，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嚇到了畢悅。

  嚇得她濃妝煞白，面不見血色。

  她竟是有些眩暈，恍恍惚惚的後退幾步，扶牆才站穩。

  她是局長的女兒，從小聽她爹聊天，對於此類事情，遠比普通人了解的多。

  她非常清楚，父親直接被警察帶走，意味著什麼。

  甚至，連打電話的機會，也沒能得到。

  她父親很多同期的人，已經全家移居國外，他爹念舊，她娘不想出國，所以前些年，只有畢悅一人在國外。

  她爹退下來，她才回國，畢竟能在國內爽，當然是國內爽啊，從小的關係網全在這裡。

  再多陌生人的羨慕，不抵當年舊人一道複雜的眼神。

  可誰知，現在竟發生了這種事。

  這個瞬間，畢悅腦海里無數條紛雜的畫面湧現，有她爹被清算，沒收所有財務，有她的卡宴被抵押，她所有的奢侈品，衣服，全部沒了…

  她成為最普通的普通人。

  一想到那般恐怖下場，畢悅身體一顫，往常的那般傲氣，全部化為了惶恐。

  她低聲喃喃道：「天塌了，天塌了。」

  薛元桐探出小腦袋，「沒事的，姐姐，天塌了就當被子蓋啦！」

  姜寧伸手摸摸她小腦袋，「就你機靈。」

  薛元桐歡笑的臉蛋兒擠出點同情：「姐姐別傷心了。」

  張屠夫哈哈大笑：「沒事的，大閨女，不就是爹被抓了嗎？」

  錢老師一身正氣，發表言論：「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秉公執法，還朗朗乾坤一個公道，你莫需擔心！」

  湯大爺：「該吃吃，該喝喝。」

  經過和諧友愛的鄰居一番安慰後，畢悅表情更加陰暗了，更難受了。

  她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機，想給昔日相識的叔伯打電話，試試能否幫忙從中間說說理。

  大家唱著歌，腳步輕快的回了各家。

  顯然，畢悅一家在平房的人緣太差了，一旦遭難，全是落井下石。

  回家路上，薛元桐說：「楚楚，畢悅的天塌了，你難不難過？」

  因為玩遙控飛機闖了禍的薛楚楚，略顯沉默寡言，此刻聽到這裡，她神情沒什麼變化，只是順著話說：

  「好難過呢。」

  薛元桐扯扯姜寧：「看，我就說楚楚厲害吧，喜怒不形於色。」

  姜寧：「你就達不到這種境界。」

  「哼，誰說的？」薛元桐馬上正色，繃緊小臉，痛心疾首：「畢悅姐姐太可憐了！」

  還別說，裝的蠻像。

  ……

  飛機電池耗盡了，姜寧回家充電，桐桐和楚楚跑他屋裡玩遊戲。

  姜寧卻不可如此墮落，身為一家之主，他必須考慮未來，修煉啊，學校啊，長青液等等。

  想了一會兒，發現想不出所以然，姜寧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高一學妹商晚晴發的自拍照，背景是瑜伽館，她拍了一張全身照，特別凸現出腿部的美妙，叫人垂涎欲滴。

  姜寧點了個贊。

  他準備繼續下劃，瞧瞧同學們的逆天操作，這時，突然彈出幾條微信消息。

  商晚晴：「給你看看沒發的美照。」

  下面是三張照片：「（漂亮的腿）」

  「（挺翹的臀）」

  「（純欲的臉）」

  每一張的拍攝角度，全是精挑細選，令人怦然心動，一望二望再保存。

  若是前世的姜寧，必然會很有社交禮儀的進行誇讚，並且認為她對自己另眼相看，這一世，姜寧很平淡：「挺好的（拇指）。」

  商晚晴：「你好會夸。」

  「下次拍照天天給你發，你誇我就行。」

  「心情好我就會越來越美了。」

  姜寧：「好啊。」

  他切回朋友圈，繼續進瀏覽。

  段世剛發了張捋頭髮的照片，配字：「哥今天又帥了。」

  共同好友一個點讚的沒有。

  商晚晴：「哥哥，你現在幹嘛呀？」

  姜寧：「耍手機。」

  商晚晴開動腦筋：「哥哥，上次看到你朋友圈，好像有張手機拆碎了裱起來的照片，你很喜歡研究手機嗎？」

  姜寧的確拆過一台手機，拆的是他那台盜版小黃蜂，後來裱起來做紀念，再之後，被桐桐拿走了，掛在她家的雜物間，做鎮屋之寶。

  「還行，我喜歡刷機研究手機。」姜寧道。

  自從姜寧前天在元旦晚會表演後，便被商晚晴列成特等男生，對付這種人，必然投其所好，所以她特意百度了手機方面的知識。

  像是這類男人，只要她表現出共同愛好，絕對和對方快速拉進關係，畢竟啊，哪個女生願意主動做這些事呢？

  商晚晴曾經還認識喜歡動漫的二次元小帥哥，她略施小計，對方就迷的暈頭轉向了，讓幹啥幹啥。

  想到此處，商晚晴立刻說：「哎，刷機我知道，我也喜歡刷機呢，特別有意思！」

  「好像刷機的男生都樂於改變現狀，有追求，動手能力強。」商晚晴繼續這樣說。

  姜寧調整了下躺姿，把雙腳放到沙發那頭，他慢悠悠的問：「哦？你刷過什麼系統？」

  商晚晴：「miui系統。」

  「用什麼方式刷的？」姜寧繼續問。

  商晚晴想了想：「連接電腦刷的。」

  姜寧：「為什麼要連電腦刷？」

  商晚晴：「啊，那不然怎麼刷呢？」

  姜寧戳破她：「用內存卡進re模式，進行卡刷，你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說熱愛刷機。」

  屏幕前的商晚晴，被問的啞口無言。

  她畢竟有一定水準，被戳破了也不尷尬，反而化被動被主動：「不好意思啊哥哥，我以為這樣能讓你喜歡我呢。」

  姜寧：「6。」

  ……

  暮色漸至。

  澮水河面波瀾不驚，仿佛一面鏡子，倒映著天邊暗淡的晚霞。

  薛楚楚在前面走，桐桐兩隻小腳交替著，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後，畫面特別歡快童趣。

  後面的張屠夫瞧見後，想到童年時在村裡的跳法，他鬼使神差的，跳了兩下，差點被一頭栽倒，駭了大狼狗直狗叫。

  今天依舊是假期，河壩柏油路特別熱鬧，來了許多小攤位，所以桐桐不要做飯了，決心到河壩吃飯。

  一口氣衝過斜坡，登上河壩，視野瞬間廣闊了好多。

  賣炸串，賣冰糖雪梨，賣手抓餅，各式各樣小攤聚集，宛如一條小小的小吃街。

  薛楚楚遙望西邊田野，心裡想起姜寧的話語，那裡有正在興建的分局，再往西邊點，則是未來規劃的小公園。

  姜寧說那裡將會建成運動區，有圍起來的籃球場，羽毛球場地等等，未來河壩一定會變得熱鬧。

  薛楚楚其實並不太喜歡熱鬧，她更喜歡捧著書，一個人靜靜的待著。

  不過，若是桐桐喜歡，那也是可以的。

  嗯，她瞧著那兩處建築，距離平房有些距離，應當並不會擾到清淨。

  「好多人呀。」薛元桐看見錢老師坐在小桌子前，喝著豆腐腦，他沒買攤位的肉夾饃，選擇從家裡帶餅，可謂是拮据的典範。

  二三十米外，則是一處炒米炒麵的攤位，坐了三個人。

  一身名牌的少年，低頭看著面前的炒麵：「小胖，你丫的！我來找你玩，你就請我吃這個啊？」

  林子達笑呵呵的，他指著塑料桌上的盤子：「肉絲炒麵，炸串，還有冰糖雪梨，這配置放在地攤已經拉滿了好吧？」

  袁霖：「你行。」

  儘管態度嫌棄，他仍是嘗了口炒麵，「味道還行。」

  林子達拿起一串炸雞柳：「這家炸串味道不錯的，醬料很不錯。」

  他吃的津津有味。

  袁霖打量了莊劍輝的胳膊，欲言又止：「你這是？」

  經歷挫折後，莊劍輝如今的心境，已平淡許多，也成熟了：「沒事，一點小意外。」

  袁霖沒再說話，骨折啊，後遺症肯定有，他只能惋惜了。

  「子珊這次沒來，不然又該心疼你了。」袁霖道。

  林子達：「呵呵，她在國外該玩瘋了吧。」

  他們身邊接觸的人，如今大部分在國外，嗯，並非是像很多中產高產小富那類人，是為了讓子女避開艱難的高考，才去國外走捷徑。

  林子達他們純粹是提前開開眼界。

  畢竟2015年這個時間點，人們普遍對國外的濾鏡非常大，認為外國人的精神文明先進富足，而非5年之後，經歷了那場全球性的苦難，人們方才驚然明白，原來你們跟我們也差不多啊！全世界都一個樣。

  三人吃著街邊小吃，林子達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姝言回來了，讓我們給她帶份炒飯。」

  袁霖點點頭：「她就愛吃這個。」

  林子達張嘴想喊：「老闆…」

  袁霖連忙制止，「小胖，別，別讓老闆做。」

  林子達目光疑惑，莊劍輝奇怪。

  袁霖捋了捋袖子，臉上帶著興奮：「不裝了！哥今天給你露一手！」

  林子達和莊劍輝腦海中同時跳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然後就看到袁霖和老闆商量了一下，接過了老闆的鍋鏟，竟然自己炒了份炒米飯。

  然後他端著炒飯，分給兩人。

  林子達嘗了一口，再看莊劍輝的眼神，變得有些唏噓了：「劍輝啊，不得不說，他這炒的挺好吃的…」

  算是投其所好了…

  莊劍輝鬱悶，心道：『你個袁霖混你國外的圈子就是了，跟我搶什麼？』

  本來還打算明天請袁霖吃鐵鍋燉大鵝的，現在決定，明天去吃8塊錢一份的快餐！

  ……

  姜寧沒去河壩，他給了桐桐五十塊錢，讓她跑腿，幫自己帶好吃的。

  如同以前他在學校，給桐桐帶好吃的一樣。

  從平房到河壩的距離，在他的神識範圍內，所以並不擔心有什麼危險。

  比起貪吃的桐桐，楚楚回來的很快。

  她拎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是用紙包好的食物。

  姜寧瞅了一眼：「買的什麼好吃的？」

  這句話一出，薛楚楚回答：「油條麻薯，聽說挺好吃的。」

  姜寧：「我能看看嘛？」

  薛楚楚把袋子遞上前，她有些後悔沒多買一份了。

  油條是現炸的，外面裹了一層軟糯的麻薯，還撒了海苔肉鬆，看起來挺有食慾的。

  薛楚楚見到他看的認真，主動道：「你吃嗎，分你些。」

  她今天弄丟了姜寧的玩具飛機，一直感到內疚，她不喜歡欠人東西，尤其是姜寧。

  姜寧：「來一點。」

  薛楚楚分開塑膠袋，露出油紙：「嗯，你自己拿好。」

  姜寧擦擦手，伸手揪掉一大半，只給楚楚留了小小的一塊。

  「好了。」姜寧，「謝謝。」

  薛楚楚看著袋子裡僅剩一點點的油條麻薯，幾乎不夠一口的份量，她默然幾秒，一言不發的回家了。

  姜寧險些笑出聲。

  吃完油條麻薯後，桐桐到家了。

  她很興奮，走起路來，袋子一甩一甩的，「姜寧，本王打獵回來啦！」

  說罷，她示意手中滿滿當當的食物，有椰奶，肉夾饃，煎豆腐，炸串。

  姜寧夸道：「厲害厲害。」

  薛元桐得意：「當然了，我跑腿可厲害了。」

  以前小時候在村小學，她吃不到零食，往往選擇幫班上富裕的女同學跑腿，那樣既能得到一點小小的賞賜。

  所以代買東西的水平很高。

  「拿著，我去搬桌子！」她擦擦手，回屋裡幹活。

  姜寧接過她手裡的晚飯，開始偷吃。

  薛元桐回來後，發現姜寧正在吃炸串，她大怒：「你怎麼可以吃那串魷魚，老闆只剩那一串了。」

  姜寧：「就吃。」

  薛元桐過來搶魷魚串，姜寧就把魷魚串舉起來，舉的特別高，桐桐踮腳伸手夠，姜寧轉身，桐桐只好跟著轉圈。

  隔壁的楚楚被姜寧搶走90%的油條麻薯後，沒有吃飽，她心裡不順，出門散散心，恰好望見姜寧戲弄桐桐的場面。

  不知怎的，薛楚楚忽然覺得，被搶點吃的，似乎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