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除了業障

  第670章 除了業障

  中午放學。

  柳傳道走校園主道上,他被單慶榮修理了一頓。

  他爸都沒這麼打過他!

  可是柳傳道不敢告訴他爸,不然他爸絕對會這麼揍他。

  單慶榮雖然下手狠,但一不通知家長,二不通知學校,挨一頓就一頓吧。

  『柴威,你必死!』柳傳道用意念,演練閃電五連鞭。

  等到鞭成那一天,他要碾壓所有敵人!

  ……

  後方五十米。

  楊聖推著山地車,雙胞胎姐妹跟在她旁邊。

  雙胞胎姐妹平時住校,中午吃完飯後,她準備買點菠蘿吃,四中校門口的長街很繁華。

  楊聖推車默默前行。

  到了小十字路口時,一個衣服破破舊舊的年輕小伙子坐在凳子上,他旁邊立著塊牌子:

  『我是聾啞人。』

  地上擺了一張白布,上面寫了一段長長的文字,大意是被拋棄了,很悽慘芸芸。

  陳思雨雖然笨蛋,但她很善良。

  陳思雨盤算了一下買菠蘿的錢,於是帶著姐姐,走到攤位前。

  相比之下,楊聖冷漠許多,冷眼旁觀。

  上次同樣在類似地點,陳思雨差點被一個大媽,騙了一百塊,現在還上去獻愛心。

  她們難道不怕再被騙嗎?

  楊聖本來不想管,但覺得,有必要讓雙胞胎長點記性。

  她真是操碎了心。

  楊聖拿出一張十塊的紙幣,遞給聾啞小伙子,然後說:「你左邊有一隻狗。」

  聾啞小伙子頓時轉頭往左邊看。

  楊聖收回錢,扯了扯陳思雨,「走吧。」

  走出幾十米後,姐姐陳思晴問:「你怎麼看出來的?」

  楊聖若無其事的說:「因為大部分是騙子。」

  她看向雙胞胎姐,問:「你們上次被騙了一次,為什麼還願意幫助別人呢?」

  陳思雨:「總會有需要幫助的人叭。」

  楊聖本想說『救不過來的』,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

  她沒將自己的世界觀,強行灌輸給陳思雨,每個人應該有自己的個性。

  ……

  河壩。

  午後的陽光溫暖舒適,平房是朝南的,前方不存在遮擋物,採光無敵。

  又是冬日,這樣的季節,曬太陽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姜寧在門口擺好桌椅,他和薛元桐每人躺一張,中間放著茶水,水果,薯條。

  薛元桐裹在毛毯里,沐浴陽光,渾身暖洋洋的。

  「真快樂呀!」薛元桐感慨,她眼睛微微眯起來了。

  初中時期,她不敢像這樣在門口睡覺,那時她還是個孩子。

  而且,以前媽媽在飯店上班,中午正是最忙時候,往往2點往後才能下班。

  河壩平房雖然住著舒服,但位置偏僻,屬於荒郊野外的幾戶人家,安全性遠遠不如市區。

  聽說前幾年,平房這邊還被偷過東西。

  如果有人萌生歹意,選中這裡,以薛元桐小小的個子,在門口睡覺,說不定會被人家抓走,儘管那種可能很小很小,顧阿姨仍是不願意。

  偶爾到顧阿姨放假,薛元桐好不容易能在門口曬太陽午睡,隔壁還有熊孩子東東,非常煩人。

  現在熊孩子家鬧鬼,身邊又有姜寧護法,薛元桐格外的安心。

  薛元桐吃著薯條,美滋滋的,這時,顧阿姨從屋裡走出,站在閨女對面。

  薛元桐:「媽,你擋到我的陽光了。」

  顧阿姨瞪了她一眼,說:「早上我和你說,今天天氣很好,讓你起來曬被子,你忘了?」

  薛元桐:「我曬了呀。」

  顧阿姨見她還敢嘴硬,遂問:「曬哪了?」

  薛元桐:「QQ空間。」

  見到姜寧在旁邊,顧阿姨給桐桐留了點面子,瞪了閨女一眼,沒當場收拾她。

  等到媽媽拿著被子離開,薛元桐尾巴夸翹起來了:「嘻嘻,我聰明不?」

  「我媽根本不是我一合之敵。」

  姜寧:「太聰明了,天縱之才,才智如同天上繁星閃耀。」

  薛元桐大喜,餵了姜寧一根薯條。

  隔壁的薛楚楚出門找桐桐玩,恰好看到這一幕,默默把腳步縮了回去。

  又沒有她的位置。

  她是多餘的人。

  薯條很好吃,薛元桐大喜之下,很快把薯條吃完了。

  「等我嗷,我去家裡整點薯條。」

  她一個鯉魚翻身,從躺椅上磨蹭起來,端著托盤,回屋裡補充薯條,結果發現,大包薯條不見了。

  『壞了,被我媽藏起來了!』薛元桐暗暗不妙。

  我媽太卑鄙了!

  本來以為媽媽剛才被她打發了,誰知竟然在此下了婁子!

  剛剛薛元桐才在姜寧面前,小裝了一把,如果現在空手而歸,豈不是平白遭到嘲笑?

  一想到那般畫面,薛元桐根本無法接受。

  可是,如果讓薛元桐找薯條,她大概是找不到的,她媽媽太能藏了。

  薛元桐為了在姜寧面維持住面子,決定討好媽媽。

  她放下盤子,跑到廚房,看見媽媽忙碌的身影,似乎是準備蒸包子。

  她堆起諂媚的笑:「媽,太辛苦了,我幫你幹活吧!」

  顧阿姨知道閨女想要薯條,她繼續忙她手頭的活,懶得搭理閨女。

  薛元桐呼喚了好幾聲,結果媽媽還是不搭理自己。

  薛元桐思考了兩秒,開始在廚房找東西。

  她翻開柜子,翻開碗筷,揭開鍋蓋,把能翻的東西,全翻了個遍,廚房亂糟糟的。

  顧阿姨皺眉訓斥:「你在找什麼?」

  薛元桐笑了,她小臉開花:「天啦,媽媽,我終於找到你的聲音了!」

  顧阿姨被她逗的不行,強行繃住嚴肅,保持媽媽的尊嚴,瞪著閨女。

  薛元桐:「媽,我幫你幹活唄。」

  顧阿姨回答:「不用了,你肯定有事求我。」

  薛元桐笑容消失,她板起小臉,說:「媽,我在你眼中,竟然是這樣的女兒嗎?」

  「我太失望了!」她嘆著氣,一副【媽媽我就要離家】的小表情。

  顧阿姨:「是的。」

  薛元桐咬緊了牙齒,如果現在不在媽媽前流汗,等會就要到姜寧那流血!

  她忍氣吞聲:「媽,你每天上班那麼辛苦,我真的很想幫你分擔。」

  顧阿姨見閨女說的情深義重,她終於偏過臉,說:「真的沒事求我嗎?那好,你幫我切點韭菜吧。」

  『哈哈哈不愧是我!』薛元桐大喜,「我最喜歡切韭菜了。」

  然後,她話語一轉:「媽,切韭菜之前,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件事?」

  顧阿姨:「幸好我沒買韭菜。」

  ……

  薛元桐垂頭喪氣的回來了。

  姜寧人艱必拆:「薯條呢,怎麼沒有了?」

  薛元桐找藉口:「我媽太辛苦了,我突然覺得該給她一點吃,就分給我媽了。」

  兩人繼續在門口曬太陽。

  十幾分鐘後,張叔推著摩托車,從屋裡出來。

  剛出門,他就看到了隔壁那對兄妹。

  張叔一個殺豬的,忍不住感慨,這倆人的日子過得真舒坦!

  想當年,他兒子上高中,每天一回來就做題,哪能這麼快活?

  張叔嘴欠,本想說兩句話過過嘴癮,想想姜寧那小子的力氣,張叔暗暗作罷。

  西邊有姜寧,東邊有開農家樂的楊老弟,他這個河壩平房名義上的老大,現在地位不保啊!

  張叔搞了一盆水,在門口擦拭他的寶貝摩托車,非常細心。

  今天陽光很好,農家樂的楊老闆,忙完了手頭事情,趁休息的時間,過來溜達。

  他先和姜寧打了招呼。

  他知道姜寧雖然年齡不大,但路子很廣,能搞到特殊食材。

  這種人結交很有意義,所以平時晚上有事沒事,他經常端一點烤串,或是其他小吃,送到姜寧家裡,以此維持關係。

  結果前段時間,姜寧碰見他,順手給了他兩朵野蘑菇。

  楊飛瞬間想到那天驚艷全場的野蘑菇,他立即拿去請了一位老闆,人家讚不絕口,極為滿意。

  所以他從不小覷姜寧,儘管年齡大了姜寧一輪,他從來是客客氣氣。

  楊飛看到洗車的張屠夫,於是問:「張哥,聽說你殺了很多年的豬?」

  附近幾家鄰居蠻有意思,楊飛準備交好一番。

  張叔擦擦車,極有高手風範的說:「我從十幾歲就開始殺豬,這一殺,就是三十年。」

  楊飛:「只殺豬嗎?」

  張叔:「殺牛,殺羊,殺狗,殺魚,全殺過。」

  「只要是能殺的,我全部殺給你看。」張叔渾身布滿煞氣。

  楊飛一看就知道,張哥是個狠人!

  張叔回答了問題後,他對楊飛其實頗為興趣,對方白手起家,干下一個農家樂,沒點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於是張叔問:「你那店搞得不錯,我在菜市場賣豬肉的地方,都聽說你這店了,食材主打一個新鮮。」

  談及到此點,楊飛很高興:「那必須的,我搞的就是品質!」

  不是他妄想,他未來準備把農家樂做大做強,他已經開始和河壩馬場的人談判,準備跟對方合作,以後添加騎馬的項目。

  張叔道:「而且有一點你做的不錯,客人說,他在你這點了一道菜,你會把活的食材拿到他旁邊,給他過過眼,然後再宰殺。」

  這令客人很開心,吃的是現殺的活物。

  楊飛笑笑不說話。

  薛元桐知道為什麼。

  因為姜寧告訴她,有一次客人準備吃老鵝,楊飛抱著老鵝給客人看的路上,自言自語:

  「帶你看看,是誰要吃你,冤有頭債有主,不管我的事啊!」

  薛元桐稱這為某種忌諱。

  很多人有信仰,迷信一些東西,楊飛有這方面的特質。

  楊飛問:「張哥,殺豬我不清楚,但殺狗,其實有忌諱吧?」

  張叔:「以前我開過狗肉攤,我當然知道!」

  張叔還是很愛狗的,不然不會養一條黑背狼犬,儘管這狗不太聽他的話。

  見到張哥不在意的樣子,楊飛斟酌著話語,道:「聽說殺狗犯…」

  張叔擺擺手:「不用遮遮掩掩,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殺狗犯的是殺業,肯定有報應,我清楚的很。」

  楊飛:「那你當初?」

  豈不是明知故犯?

  張叔:「沒辦法,一切是為了吃飯!」

  然後他嘿嘿一笑:「我有獨家秘籍。」

  楊飛好奇了:「什麼秘籍嗎?」

  張叔得意道:「以前我在外地賣狗肉,雖然我殺狗,但我每次用八兩稱,每賣一斤就救了二兩狗狗,功德無量。」

  「所以我從不怕什麼忌諱,反而全是功德!」

  楊飛愣在原地,饒是他見多識廣,臉上也全是:「??」

  薛元桐同樣震驚。

  連姜寧都有點難繃。

  ……

  下午一點。

  張叔擦完了車,他騎上去啟動摩托車,發出轟轟響聲,喊道:

  「姜寧,我半個小時後回來,門就不鎖了,幫忙看一下。」

  「成。」

  河壩平房保留著農村人的鄰里關係,互相幫忙看家,不像是後來的大城市高層,可能住幾年不認識鄰居。

  等到張叔走了之後,姜寧和薛元桐繼續曬太陽,他們等到快兩點,才動身出發呢。

  這般慵懶的午後時光里。

  一個男人出現在平房門口,黑皮夾克,寸頭,方臉。

  他左顧右盼了一番,然後徑直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