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122指著鼻子罵大街

  第383章 122指著鼻子罵大街

  把行李放到小馬庫斯替一行人準備的住處當中,陳慕武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小馬庫斯一起去駐地旁邊不遠處的斯德哥爾摩王子學院工地參觀。☺💙 ➅9s𝓗υX.cσ𝓶 🍮🍪

  在一年以前,借著瑞典王儲去中囯參觀訪問的那個機會,陳慕武也跟著回了一趟中囯。

  也就是在那次回國期間,陳慕武和瑞典方面在仩海的瑞典駐中囯公使館裡,聯合宣布了要在瑞典的首都斯德哥爾摩,共同建立一所為中瑞兩國培養人才的學校。

  自從在中囯一別之後,這次再來斯德哥爾摩,還是陳慕武第一次親自到實地來觀看考察學校的建設進度。

  他的潛意識裡,是歐洲的這幫工人們都不夠勤勞,每天堅持的都是八小時工作制,準點上下班,絕對不會做加班這種事。

  尤其是瑞典地處以高福利而著稱的北歐,工人的效率可能比歐洲其他地方還要更低一點。

  所以在沒來瑞典之前,陳慕武對這邊學校的建設進度不抱什麼希望。

  但他忘了一點是,現在是1927年,而不是2027年。

  一百年前的歐洲人祖宗,還是比一百年後的那些他們的子孫要勤勞得多的。

  這就好比是昭和男兒對上平成、令和年間的廢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陳慕武過於相信自己的記憶,於是就出現了拿前朝的劍斬本朝的官的情形。

  早在1817年,那位英國早期的空想SH主義者羅伯特·歐文就提出來了「八小時工作制」的雛形:「八小時勞動,八小時休息,八小時自由分配。」

  但是他的這個口號就如同他的頭銜一樣,只是空話,一開始並沒有落實到實處。

  歐文提出口號的1817年,英國正處在第一次工業革命的高峰期。

  第一次工業革命帶來的工業水平的大爆發,雖然極大地改善了人們的生活,但是也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機會,產生了工人人手不足的窘境。

  在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英國人還都是挺忠誠的宗教信徒,堅持著宗教日不工作的理念,一年的正常工作日是兩百零八天。

  可是當第一次工業革命爆發之後,機會大量湧現,英國的全年正常工作日,一下子就升到了三百零六天。

  在十九世紀的倫敦,甚至普遍存在有大量每天工作十六個小時,每個星期工作七天的血汗工廠,工人為了英國工業水平的提升做出了非常大的犧牲,但是他們收穫到的權利,和他們為之做出的付出完全不對等。

  十九世紀後期,美國資本主義以遠超其它資本主義國家的速度進入了帝國主義階段,為了刺激國內經濟的高速發展,榨取到工人身上更多的剩餘價值以維護這個高速運轉的資本ZY機器,資本家們不斷採取增加勞動時間和勞動強度的辦法來殘酷地剝削工人。

  真正讓資本家們向工人妥協的一個標誌點,是1886年5月1日發生在芝加哥爆發的大罷工。

  看這個時間就知道,這正是五一國際勞動節的來源。

  工人們在那一次以及後續的罷工活動上,喊著歐文提出來的「八小時工作制」的口號,為自己爭取著權利,逼著資本家和工廠主們不斷妥協。

  但其實真正的八小時工作制,只是在不久之前才第一次出現在了大西洋對岸的美國的福特汽車工廠,進而慢慢地推廣到了美國全境。

  英國工人們雖然也在一次次地鬥爭中,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定的權利,但是每天工作八小時這件事,在他們的眼中還相當於是天方夜譚。

  然而英國工人對美國同胞們的感情不是羨慕和眼紅,而是挖苦。

  英國人看不上大西洋對岸操著奇怪口音的美國人,又嫉妒美國越來越有錢,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做不出改變,有心無力的他們也就越來越喜歡在言語上攻擊那些粗鄙的外鄉人,因此上更輕鬆的八小時工作制,反而成為了英國人攻擊美國的一個觀點。

  現在就算是通過一次又一次地罷工,為自己爭取到了權利,但在英國和歐洲,工人們的每日工作時間,往往還都在十小時以上。

  所以在斯德哥爾摩的這間王子學院,他們的工程進度很是神速,遠比陳慕武想像當中的要快得多。

  陳慕武第一次親自蒞臨工地現場的時候,著實被裡面的情形給嚇了一跳。

  他覺得自己可能面對一堆把地面挖得亂七八糟的地基,還有若干碼放好卻還沒有往大樓裡面填充的紅磚。

  但事實上卻是有好幾棟建築都已經封頂,僅剩的幾棟沒封頂的,也都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陳慕武指著不遠處唯一一塊建立在山坡上,剛挖好坑,還處在地基狀態的地皮,向身邊陪同他來參觀的小馬庫斯詢問道:「瓦倫堡先生,那裡是什麼地方?」

  「陳博士,那是我們在一期工程中緊急追加的一項工程,是王儲殿下點名要給哈勃博士建設的一座天文台。💀☜ 69ˢĦ𝓾ⓧ.𝓒𝕠M 🐨💚

  「預計等這座天文台建成之後,將會成為北歐地區最大規模的天文台,而且會擁有整個歐洲口徑最大的一架天文望遠鏡。」

  小馬庫斯頗為驕傲地說道。

  有錢就是任性。

  越來越有錢的美國人只有兩三百年的歷史,所以他們喜歡在各個方面造奇觀。

  今年才剛剛在南達科他州拉什莫爾山宣布開鑿總統頭像的總統山是一個例子,而在全國各地不斷湧現出來的口徑越來越大的天文望遠鏡,也是他們有錢的一種體現。

  阿美莉卡見慣平常事,愁斷歐羅巴天文學家腸。

  歐洲最有錢的英國,在天文望遠鏡的口徑上都干不過大西洋對岸的表弟,更別提其他發展的不怎麼樣,又剛剛經歷了一次世界大戰的國家了。

  但這顯然要把瓦倫堡家族這種老錢家族給排除在外,不就是一台天文望遠鏡嗎?能值幾個錢?

  「歐洲最大?你們就不想衝擊一下世界紀錄嗎?」

  →

  陳慕武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開始確實有這麼一個打算,王儲殿下也曾向哈勃博士建議過,要不要建設一個比威爾遜山天文台那架一百英寸口徑還大的天文望遠鏡。

  「但是威爾遜山天文台出身,曾經親自使用過那台望遠鏡的哈勃博士說沒什麼必要,因為他聽說美國人那邊已經不滿足於一百英寸口徑,洛克菲勒基金會正在籌款建造一架兩百英寸口徑的更大的天文望遠鏡。

  「他勸說我們沒必要在口徑數值上和美國的石油大王進行『軍備競賽』,而且天文望遠鏡的口徑越大,所需要的建造花費也就要越成幾何級的往上增長,哈勃教授說我們完全可以把節省下來的這筆錢,用於學校其他方面的建設上。」

  行吧。

  陳慕武的這次拱火失敗了。

  他沒想到哈勃作為一個美國人,居然會不喜歡大口徑的天文望遠鏡,還是一個秉持著「夠用就行」的實用主義者。

  只可惜讓因為有凱子花錢,也心痒痒想要造奇觀的陳慕武願望落了空。

  他當然知道小馬庫斯轉述哈勃所說的那台兩百英寸口徑的天文望遠鏡,未來將會被安裝在帕洛馬山天文台的那架海爾望遠鏡。

  而如果沒有陳慕武的話,留在美國、自己提出來了宇宙膨脹的哈勃定律、成為美國天文學家泰山北斗的哈勃,本該成為海爾望遠鏡這架龐然大物的第一個使用者的。

  海爾望遠鏡的世界第一位置一直持續到了1976年,然後被另一個喜歡建造奇觀的國家蘇連建造的口徑六米的BTA-6所超過。

  而後者又因為1993年在夏威夷建成的口徑十米的凱克望遠鏡,而失去了其在天文望遠鏡口徑界的霸主地位。

  在全世界最大望遠鏡的口徑數值上,也有美蘇爭霸的痕跡。

  所以就算瑞典王儲在斯德哥爾摩建立一架比海爾望遠鏡口徑更大的望遠鏡出來,估計美國的石油佬洛克菲勒那邊,應該很快也能拿出一個口徑很大的天文望遠鏡的對策出來。

  哈勃不支持在瑞典建造創紀錄的大口徑天文望遠鏡還有另外一點原因,就是口徑越大,鏡片磨製的難度也就越大,所花費的時間也越長,還有安裝在天文台支架上所需的時間也越久。

  斯德哥爾摩王子學院作為一個新建立的學校,是一個急於出成果的地方,雖然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但也不能把時間全部都浪費在「利其器」上面。

  陳慕武覺得自己當初因為哈勃和美國天文學界的矛盾,把哈勃挖到瑞典來,真是走了一步好棋,因為這位天文學家是真的為學校的發展而著想的。

  反正最終哈勃還有瑞典王儲雙方妥協的結果,是不去和美國競爭世界最大,而建立一台歐洲霸主。

  不出意外的話,這台望遠鏡的霸主地位,同樣將會在1976年喪失。

  既然小馬庫斯在談話中聊到了哈勃,陳慕武也就順勢詢問起這位天文學家目前在哪裡。

  如果他也在斯德哥爾摩的話,陳慕武就想著找個機會和他見上一面,聊一聊等王子學院建成以後,他們在天文學研究上的規劃。

  結果小馬庫斯告知陳慕武,哈勃教授已於前不久返回美國去過聖誕節,要等到年後才回到瑞典繼續監工天文台的建設工作。

  既然如此只能說是有緣無分,陳慕武的見面計劃只好作罷,他轉而詢問起其他事情來。

  「瓦倫堡先生,這所學校的供電從何而來?是要併入到斯德哥爾摩市區的電網嗎?我看地圖上,這周圍並沒有什麼電廠,而規劃圖上也沒有對此進行規劃。」

  小馬庫斯並沒有否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確實是這樣,或者陳博士您還有什麼其他想法?」

  「我在想,等學院最終建成並且投入使用,肯定會進行大量的實驗,我們很需要一個穩定的供電環境,而且我記得斯德哥爾摩的發電廠,好像位於城市另一個方向,從那裡往王子學院送電,就要穿過整個市區。

  「你看是不是能在學校附近,再規劃出一個主要給學校供電的小型發電廠出來?這對我們很重要。」

  現在這個年代裡的發電廠,九成九都是燃燒煤炭的火力發電,根本就不能奢望環保這件事。

  而小型的火力發電廠,更是環保問題的重災區。

  陳慕武已經能夠想像得到,在將近一百年之後,說不定會在瑞典本地跳出來一個大臉盤子的丑少女,站在自己規劃的這個小型發電廠的門口,指著寫有校門的牌匾破口大罵。

  可那又怎麼樣?

  穩定的供電對一所科研機構來說十分重要。

  聽了陳慕武的要求,小馬庫斯臉上擠出來了一絲「痛苦」的表情,他想和陳慕武開個玩笑:「陳博士,你們做物理學研究的,還真是費錢,要實驗室,要實驗器材,要天文台,要天文望遠鏡,現在還要要一個發電廠。

  「我其實真希望當初王儲殿下遇到的不是您這麼一位『難伺候』的物理學家,而是一位好說話的數學家,那樣的話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建造什麼實驗室,什麼天文台,什麼發電廠。只需要找一間空屋子,給數學家準備好筆、紙和廢紙簍,他就能夠展開工作了。」

  陳慕武知道小馬庫斯這是在開玩笑,所以也就沒往心裡去,而是附和著他繼續說了下去:「依我看,數學家還是太費事了,如果換成是哲學家的話,可能連廢紙簍都不用,只需要筆和紙就可以了。」

  小馬庫斯顯然聽懂了陳慕武的意思,因為數學還可能計算出錯誤的結果,而不得不使用廢紙簍。

  但是哲學分不出來一個是非對錯,也就是說所有理論都可以看做是正確的,沒有錯誤,那就更沒必要準備廢紙簍了。

  表面上開著玩笑,而心中陳慕武還是覺得小馬庫斯有些一無所知:

  只不過是蓋幾個實驗室的錢,就要對著自己吐槽幾句。

  倘若我拿出每開一次機就能發表至少一篇論文的一億RMB一台冷凍電鏡,他是不是要指著鼻子罵大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