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93物理學諾獎前瞻

  第354章 93物理學諾獎前瞻

  「美國那邊最近有什麼新風向嗎?尤其是我聽說芝加哥大學下轄的那個威斯康星州的葉凱士天文台里,有個叫埃爾維的天文學家,他說什麼太陽隨時都可能會爆炸,美國人對此的反應如何?」

  考克羅夫特剛一坐上位於汽車左側的副駕駛位置,陳慕武就迫不及待地向他提出了問題。

  因為自己最近剛剛和愛丁頓做完了有關太陽內部核聚變猜想的種種實驗,所以他的第一個問題也是與此相關的。

  考克羅夫特點了點頭:「我在南安普頓下船以後,也看到了最近幾天的《泰晤士報》和《每日電訊》報,看到了陳博士你似乎已經對這件事情做出了回應?

  「這件事情在美國那邊的火爆程度,遠比在我們英國火爆得多。

  「我想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一方面是因為你,還有愛丁頓教授和皇家天文學家戴森爵士,皇家天文學會會長金斯教授等人的回應,在很大程度上安撫了英國民眾們的情緒,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那些暴發戶美國人的迷信程度,要比英國人的迷信程度高得多。

  「——畢竟他們的祖先都是那些坐著『五月花』號漂洋過海橫渡大西洋的清教徒,比我們英國人更迷信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現在的英國人一吐槽起美國人來,猶處於是各種瞧不起對方的階段,完全不像後來那樣世殊時異,乖乖抱大腿給人家當狗那樣卑躬屈膝。

  考克羅夫特嘴裡大罵美國人迷信,殊不知英國人當中迷信的人數也不少。

  靈魂攝影的那些騙子,不就是在美國行騙不下去了以後,才來到大西洋對岸的英國,繼續騙了一堆人傻錢多的有錢人麼?

  想到這裡,開著車的陳慕武有些鄙夷地嗤笑了一聲。

  考克羅夫特還以為他這是在贊同自己的觀點,同樣是對迷信不懂科學的美國人看不起,因而沒往心裡去,繼續訴說著他在美國這幾個月以來的所見所聞:

  「美國人覺得太陽爆炸的時刻,就是世界末日到來的那一天。

  「那個國家是由全世界各地的移民和從非洲、亞洲被販賣過去的黑人奴隸和勞工組建的移民國家,所以產生了不少或忠於《聖經》或不忠於《聖經》的歪理邪說。

  「美國南邊的拉丁美洲,因為靠近赤道的緣故。他們那裡的原住民在幾個世紀以來一直都有一種太陽崇拜情節,聽說在墨西哥還有專門祭祀太陽的金字塔,和在非洲的不盡相同。

  「古代的墨西哥人在崇拜太陽的基礎上,慢慢產生了一種叫做瑪雅的文明。

  「於是自從『太陽可能會爆炸』這個荒謬的觀點在美國國內被傳播開以後,有好事者從瑪雅文化里找到了一種說法,說是古老的瑪雅人有一種曆法,那個曆法將會結束於13-0-0-0-0這個日期。

  「把瑪雅歷換算成格里高利曆之後,對應的日期,好像是2012年,似乎是2012年的12月21日?

  「——我記不太清楚了,因為這個說法實在荒謬至極。但那些把瑪雅文化吹得玄之又玄的美國人認為。這個時間點就是古代有些太陽崇拜的瑪雅人對太陽爆炸、地球毀滅時間的一種預言。

  「為什麼他們的日曆會在這一刻結束?因為太陽爆炸人類滅絕以後,再討論時間什麼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聽完考克羅夫特煞有其事的一番說法,陳慕武好懸沒直接一腳把剎車踩到底。

  怎麼2012這種荒誕不經的說法,居然這麼早就出現了?

  也就是現在的電影沒有特效全是實拍,他自己的電影公司也還沒成立。

  否則陳慕武都想搞個名字叫《2012》的恐怖片,狠狠地賺上一大筆票房了。

  「太不可理喻了,實在是太不可理喻了!」

  考克羅夫特在身邊喋喋不休地講了那么半天,陳慕武也很配合地做出了驚呼狀。

  「我覺得你說的那個瑪雅人的曆法結束,應該就是像一年到頭之後,日曆會在12月31號結束沒什麼區別。

  「我們能說世界將在12月31號毀滅,明天永遠不會到來麼?當然不能!明天只不過是開啟了一個新的紀元罷了。」

  「可是美國國內卻有很多人都是這麼想的,真叫人無可奈何。」

  考克羅夫特附和道。

  「對了陳博士,報紙上說伱在卡文迪許實驗室里做了有關太陽能量來源的實驗,實驗的成功駁斥了埃爾維的錯誤觀點。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麼實驗?」

  「這還要多虧了你和趙忠堯製作出來的那台粒子加速器,你們兩個不在學校的這期間,我在上面做了很多有意思的實驗。不但用這台機器找到了氫的另外一種同位素,相對原子質量為3的超重氫,也找到了氦的一種同位素,氦-3。

  陳慕武一邊開車一路向北,一邊向考克羅夫特簡述了自己發現這兩種同位素的過程。

  「具體的實驗論文我已經寫完了,只是還沒發表,想要留到十月份的索爾維會議上。等回到學校以後,我找個時間拿給你看看。」

  「如果盧瑟福爵士知道這件事的話,應該會很高興吧?」

  盧瑟福早就提出來過,用被加速過的高能質子去轟擊氘原子核的這個實驗,希望能夠把氘原子核里比氫原子核多出來的那顆電中性粒子給打出來。

  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主要是因為陳慕武暗搓搓地阻撓,因為他知道這麼做是轟擊不出中子來的),該實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提上粒子加速器的日程。

  這件事情,實驗室里已經是路人皆知。

  沒想到在夏天的時候,陳博士終於挑了一個大家基本上都不在劍橋大學,沒有人使用粒子加速器做實驗的時間段,完成了這個拖了很久的實驗。

  這足以證明他和盧瑟福之間的師徒關係有多麼好,從來不敢忘記老師的囑託。

  雖然沒能從氘核裡面打出電中性粒子,可是得到一種新的氦同位素,還能給太陽的能量來源提供一種新的猜想,同樣是一個了不得的實驗成果,是可喜可賀的一件事情。

  「希望老師會因此而高興吧。但我覺得,約翰,你和趙忠堯也應該為此而高興才對。因為在粒子加速器上取得的成果越多,你們兩個人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機會也就越大。

  「今年的獲獎名單自然會在十月份公布,不出意外的話,我想你是時候應該準備起草你的獲獎感言了。」

  原本還在以一種十分輕鬆的心態,訴說著自己到了美國之後的種種八卦見聞,沒想到吃瓜卻吃到自己身上,聽陳慕武說完,考克羅夫特就是一驚,嘴裡早就準備好了的其他話語又一下子就吞了回去。

  「諾……諾、諾貝爾獎?陳、陳博士,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整理了好半天語言才憋出來了這麼句話的考克羅夫特,顯然對剛剛陳慕武雲淡風輕說出來的這件事情很是震驚。

  震驚之餘,他也短暫地陷入了遐想之中,思考著自己是不是真能獲得諾貝爾獎。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麼陳博士給自己送來的這份禮物,可比他送給卡皮察的那份新婚大禮,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

  當初得虧是從卡皮察手下換到了陳博士這裡來,如果到今天為止,還是跟著卡皮察一起做研究的話,那別說諾貝爾獎了,自己現在能不能順利畢業取得博士學位,都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只是我個人的一種猜測而已,具體的評獎情況,還要看瑞典皇家科學院的那些評審老爺們的最終選擇究竟如何。」

  給人打完雞血的陳慕武開始往回找補,他覺得自己好像把話說得太滿。

  「不過我還是覺得,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的獎項應該就是屬於你們兩個人。只要斯德哥爾摩的那幫人當中有一個不是瞎子,他們就絕對不會對這台機器在短短半年間裡取得的成果視而不見。」

  「陳博士,我覺得對這台機器做出巨大貢獻的不是趙先生,也不是我,而是你。就算是獲獎,也應該是你排在最前面。」

  我?那還是算了吧。

  陳慕武在心中對這件事不抱任何希望。

  且不說他現在還處在剛剛獲獎,不被諾獎評委會待見的那個階段。

  而且諾貝爾獎也從沒有過一個獎分給三個人的情況,充其量只能讓兩個人平分。

  胰島素那一次,就是因為得獎的人數限制,只把生理學或醫學獎頒發給了麥克勞德和班廷,沒能讓出工又出力的貝斯特上獲獎名單,所以才導致了班廷和麥克勞德決裂。

  如果這台粒子加速器的獲獎名單,最終申報上去的是陳慕武、趙忠堯和考克羅夫特的話,按照評委會的思路,作為項目的總負責人,陳慕武一定會占有一個名額。

  而為了不是讓獲獎的都是「低劣」的中囯人,一個白種人沒有,第二個獲獎的自然會是考克羅夫特。

  如此一來趙忠堯肯定就變成了像貝斯特一樣陪跑的那一個,這是陳慕武不願意見到的情況。

  在盧瑟福的掌舵之下,卡文迪許實驗室後來獲得了那麼多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如果他願意摘桃子的話,不管是在哪一項成果上署名,以他的名氣和地位,再獲得一個能證明自己物理學家身份的諾獎都不成問題。

  可盧瑟福自始至終都沒有這麼做,應該就是怕會搶占了學生們以諾獎為跳板走向成功的機會。

  陳慕武不想和考克羅夫特解釋諾獎評選背後的這些彎彎繞,於是選擇簡單地把這件事給一筆帶過:

  「暑假之前,查德威克先生和我就已經探討過了今年劍橋大學的諾貝爾獎提名的問題,我們都一致決定提名你和趙忠堯,並且採取各種手段為你們宣傳造勢,助力你們能夠獲獎。

  「辛辛苦苦種下的種子,並且一路上澆水施肥捉蟲,看著它開花結果長大。現在也終於要到了收穫的時候了。」

  從倫敦到劍橋的旅程後半段,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考克羅夫特,一路上都心不在焉。

  他沒想到剛一下船就聽到了讓自己驚喜不已的消息,又開始憧憬獲得了諾貝爾物理學獎之後,自己未來的生活會變得如何。

  沒有汽車導航的年代,陳慕武只能靠著豎在路旁的路標指示,有驚無險地開了五十多英里,回到了闊別幾日的劍橋大學。

  他先是在聖約翰學院的大門外,放下了剛從美國回來的考克羅夫特,然後才繞了個大遠,從劍橋郡郊外的一座能通過汽車的橋上,跨過了康河。

  陳慕武把自己從家裡帶過來的行李還有一些食品,都搬進自己在三一學院的房間裡。

  去而復返的他又鑽進駕駛室,開著這輛還處在磨合期的奧斯汀旅行車,來到了剛剛喬遷新居的卡皮察新家門外。

  嘀——

  嘀嘀——

  他捏了幾下氣囊,讓銅製的喇叭尖銳地響了數聲。

  聲音發出後不久,卡皮察家的一扇窗戶突然打開,繼而顯現出了一張憤怒的人臉。

  俄國人剛準備爆粗口,咒罵這個在自家窗外製造噪音的討厭鬼,就看到了站在駕駛室旁笑眯眯地朝著自己揮手的好朋友。

  卡皮察把那些即將爆發的俄語、英語、法語,甚至漢語當中的罵人詞彙咽了下去,也沒打招呼,披上西服外套登上鞋子,就急匆匆衝出門外。

  「陳,你怎麼這麼早就從倫敦回來了,也不在家裡多住幾天?」

  身為一個愛車之人,他的目光很快被嶄新的奧斯汀小轎車所吸引,手也不自覺地摸到了打著車蠟的黃瓜車面上,喋喋問個不休:

  這是你新買的車嗎?還真不賴!花了多少錢?」

  「沒花多少錢,我只是聽人介紹,這是今年英國國內銷量最高的一款車,而且車內的空間還很寬裕。怎麼樣,要不要進去試駕一下?」

  陳慕武笑著遞上了手中的鑰匙,卡皮察一把搶了過去,衝進了駕駛室。

  「當然!陳,快上車!」

  坐到副駕駛位置上的陳慕武,緊緊地拽住了身邊的把手,預判了卡皮察接下來可能會做的事情。

  「你這車的性能這麼好,我能不能在學校里飆上幾圈?」

  卡皮察果然提出來了這個問題。

  陳慕武一點兒都不心疼車,點頭答應:「沒問題,但是!

  「我要提醒你一點,這輛車可是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不管你開著順手還是不順手,從車鑰匙交到你手上的那一刻起,這輛車和我就沒什麼關係了。

  「彼得,新婚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