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居然走了狗屎運

  第32章 32居然走了狗屎運

  和他二哥馬裕藻一大家子人擠在東板橋的一處小院不同,馬衡位於小雅寶胡同的這處住宅,可謂是豪華至極。

  大理石的門柱旁擺著兩個神態逼真的石獅子,黑漆大門的門楣上,掛著一塊書寫有「鄞縣馬」的匾額,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看上去就十分的高端大氣。

  陳慕武扣動大門上的門環,幾息之後便有人前來應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僕人打扮的老媽子,他客氣道:「我叫陳慕武,是馬幼漁先生介紹來的,勞煩進去通稟一聲。」

  「先生稍等。」

  頭一次登門拜訪就兩手空空,實在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但陳慕武現在表面上風風光光,其實兜裡面沒有幾個錢,也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

  買的那三個捲軸,花掉了他從仩海帶到邶京的大部分財物,再加上今天早上給富順公司的司機結完計程車的帳,他的全身上下也就只剩了一枚小黃魚,三五塊大洋,外加一把銅子兒。

  陳慕武已經在考慮,如果胡適在半個月後的最後一場講學時才給他結帳,他要是再不省吃儉用,像個大少爺公子哥兒那樣大手大腳地花錢,那麼可能就要借錢度日了——他絕沒有臉面拍封電報回家,請大哥再匯一筆款子過來。

  另外,按照祥子和那個老太監的說法,估計等到了下個星期日,黑龍潭旁的小破屋裡依舊會有宮內寶物的黑市交易。

  花瓶和青銅器他想都不要想,無論是比財大氣粗,還是比當冤大頭的能力,他都比不過那些洋鬼子,他只能在一百塊大洋一幅的書畫捲軸上下功夫。

  搞到更多的一百塊,就能挽救更多的國寶,避免他們流失海外,成為國人的遺憾。

  但是,怎麼才能快速搞到一筆錢呢?

  就在陳慕武籌劃發財大計的時候,院門再次打開了。

  不愧是曾經的滬上公子哥,年過四十的馬衡仍然是西裝革履,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不像只比他大了三歲的二哥馬裕藻,長袍馬褂大肚腩,完全泯然北方中年人矣。

  見到正主出來,陳慕武拱了拱手,再一次自報家門:「叔平先生,我叫陳慕武,家兄陳鄭相,和幼漁先生是在本留學的同學,是幼漁先生介紹我前來拜訪的。」

  「原來是漢臣,快請進,請進!」

  馬衡把陳慕武迎進客廳,兩人分賓主落座,又有老媽子奉上一盞香茗。

  「想不到能和世界知名的大科學家侃侃而談的陳漢臣,原來竟是如此年輕啊!我二哥早就說你要進京講學,今日才得見陳家的芝蘭玉樹。你也不必拘束客氣,我年數虛長几歲,你就和伱大哥一樣,喊我一聲四哥好了。」

  陳慕武心說,您那哪是虛長几歲,都虛長二十多歲了!

  這一點上,馬衡倒是和他的二哥保持一致,明明都可以是當叔叔的年紀,卻非要別人喊他哥。

  「馬四哥。」

  「漢臣,你今日上門,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

  「來到邶京這麼多天,其實早就該來拜訪您,結果一直拖到今天,我才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先向您賠個禮。」

  「咱兩家的關係,還客氣什麼!說吧,你手中拿著的是什麼寶貝?」

  「是這樣,四哥,我這幾日等待講學的時間裡,閒著無聊就逛了逛邶京城,偶然間入手了幾幅字畫,希望您能給我掌掌眼。」

  說罷,陳慕武便移開茶杯,把三幅捲軸放到夾在兩人中間的八仙桌上。

  雖然已經從那幾個太監的表現中,他已經才猜測到這幾幅字畫應該是宮中所藏的真品無疑,但還是要求教一下大方之家,才更為穩妥。

  剛開始,馬衡還對陳慕武的這種行為很不屑一顧,一邊接過書畫一邊帶著笑意說道:「漢臣啊,你還是太年輕了。邶京古董行當里的水很深,你又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很容易把持不住,一不留神就會被人騙進圈套里。我看你以後想要買什麼古玩字畫,還是先來找我商量商量。」

  他一邊說教著陳慕武,一邊拿著捲軸起身走到長桌旁鋪開,等到看清三幅捲軸上書寫繪畫的內容,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哦那波!這……這是什麼!這是王右軍的真跡!」

  陳慕武不但親耳聽到,一直以來文質彬彬的馬衡突然爆了句佇波話粗口,他還親眼看到,馬衡的雙手激動到不自主地顫抖,說明這幾幅字畫應該就是真跡無疑。

  但他緊跟著激動的原因,不是聽到了「真跡」二字,而是聽到了「王右軍」三個字。

  誰?

  王羲之的真跡?

  陳慕武本以為自己撿漏到宋徽宗趙佶的畫作,已然是運氣不錯,沒想到之後在混亂中又搶來的兩幅捲軸,居然有中囯書法史上第一人,王羲之的真跡?

  我老陳這是走了狗屎運了?

  陳慕武也跟著起身,想要向前看個仔細。

  沒想到馬衡完全不顧風度,轉過身來,雙手抱住陳慕武的肩膀,就開始瘋狂地搖個不停:「漢臣,你這三幅字畫是哪裡來的?是哪裡來的?」

  望著馬衡那瞪圓的雙眼,陳慕武仿佛從中看到了瘋狂二字。

  「四哥,叔平先生!您先別激動!」他好不容易才掙扎著從「魔爪」中脫身,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這是我那天在街上閒逛,偶然間遇到一個抱著三幅捲軸的老頭兒。

  「我看他一個人站在冷風裡怪可憐的,就上前搭話問他,老人家,這麼冷的天氣你在這裡做什麼?

  「老頭兒回我說,他孫子要結婚,家裡實在沒那麼多財力能添丁進口了,就想忍痛把這祖傳的三個寶貝給出手,拿著錢回家給孫子蓋房結婚。

  「您也知道,我在字畫這方面連門外漢都算不上,但還是想幫襯他一把,就讓他打開捲軸裝模作樣地看了看。

  「我看那幅畫上的紙顏色發黃,像是古物,這題跋上的字還是瘦金體,寫有『禁籞』的字樣,就懷疑是宋徽宗的真跡。

  「於是我也沒忍心和他討價還價,就花了三百塊大洋,把他手裡的三幅捲軸全都買了下來。

  「四哥您說,我這筆買賣做的,究竟是賠了還是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