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09斯德哥爾摩來電

  第161章 109斯德哥爾摩來電

  雖然說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但是在聽完陳慕武的發言之後,辦公室里其他四個人,卻都給出了完全相同的反應和表現。

  即使他們早就知道陳慕武在物理學上一直以來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之前也都或多或少地接受過陳慕武提出來的一些觀點。

  但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聽到如此讓人震驚的消息,誰也沒有辦法認同陳慕武提出來的新觀點。

  海森堡算是四人中最能接受新鮮事物的人了,在聽完陳慕武以大海打比方的描述之後,他第一個就想到了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帶著正能量和正電量的質子——其實這只是現在人類發現的唯一一個罷了。

  海森堡心中還在為自己這次終於在第一時間跟上了陳慕武的思路而感到高興,沒想到對方竟直接毫不留情地立刻反駁了他。

  帶正電的反電子?

  這是正常人類能想出來的答案嗎?

  聽到這個陳慕武臆想出來的回覆,泡利的心裡又是一陣冷笑。

  他覺得陳慕武這次一定是在波動方程中犯了一個錯誤,只是因為好面子,才胡亂編出來這樣天馬行空的一個回答。

  驕傲自大的泡利剛想出言嘲諷,但身上傳來的疼痛立刻制止了他的這個想法。

  他現在根本不敢再動陳慕武一根汗毛,生怕惹怒了這個好戰的中囯人,讓自己再挨一頓揍。

  年紀最大的玻爾,他的思維只在震驚這個層面短暫地停留了一下,然後就繼續發散到了更遠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陳慕武以前,或者說,在陳慕武仍留在遠東,當一名鐵路工程師,而沒有來到歐洲,踏足進入到物理學界以前,電子還只是一種被湯姆孫爵士發現的粒子,它有其固定的軌道,有精確的位置,還有能準確測量的速度。

  但是在陳慕武降臨之後,物理學家們的底線一退再退。

  先是通過無可辯駁的實驗現象,大家接受了電子不但是一種粒子,而且還是一種波。

  然後又接受了電子不但繞著原子核「公轉」,還繞著它自身的某一個軸「自轉」。

  在之後,電子的軌道、精確的位置以及速度等等這些屬性,也被陳慕武逐一褫奪了。

  但顯然,他還不滿足於此。

  於是今天,他還給電子這個的小精靈,安排了一個電荷相同,電性相反的孿生兄弟。

  在思考問題時,玻爾總會給自己點上一菸斗菸草,他認為在煙霧繚繞的環境中,能夠刺激他大腦的神經元,讓它們更好地運作。

  但是在今天,玻爾甚至連菸斗都懶得叼在嘴裡。

  因為他覺得此時此刻思考沒什麼意義,就算是把自己放到嘉士伯發電廠燃煤鍋爐里的滾滾濃煙之中,他今天也不可能跟上陳慕武的想法。

  ……

  泡利雖然不能用他尖酸刻薄的言辭來挖苦陳慕武,但是對於自己的師弟,他就沒有什麼負擔了。

  所以針對剛剛海森堡頭腦一熱,指出陳慕武話語裡的「空穴」應該是質子的言論,泡利開始指桑罵槐。

  「維爾納,你未免太想當然了一些。

  「質子的質量是電子的一兩千倍,怎麼想這個電子離開真空而留下的『空穴』也不應該是質子。

  「說不定真就像陳先生想像中的那樣,真的存在一個正電子吧?

  「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我才能在實驗室里和這位深藏不露的正電子先生見上一面。」

  陳慕武聽出來了泡利話里的意思,心想這個人還真是牙尖嘴利,雖然表面上是在批評海森堡,但是細品之下,每字每句其實都是在針對他自己。

  正電子當然能在實驗室里看到,但是麼,有泡利的實驗室里能不能看到,這還真不好說。

  「十年。」

  眾人看向陳慕武,都不理解從他嘴裡蹦出來的這兩個單詞是什麼意思。

  見眾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陳慕武信心滿滿地繼續說道:「我認為,十年之內,人們就能找到正電子的蹤跡。有沒有人想要和我打賭啊?」

  「我來!」

  泡利很積極,他想自己剛才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才忍住沒和陳慕武再次發生言語上的摩擦。

  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送上門來。

  「陳先生,你要賭些什麼?十個索維林怎麼樣?如果十年之內,人們成功找到了你所說的這個『正電子』,那麼我支付給你十個索維林,玻爾教授和維爾納,還有這位奧本海默先生都能做見證人。」

  索維林是一種英國的貨幣,一個索維林的面值是一英鎊。

  但與眾不同的一點是,索維林全部都是由黃金鑄造的。

  在英國還沒有重拾金本位的1924年,一索維林的價值遠遠高於一英鎊。

  泡利信心滿滿,認為這世界上根本就不會存在「正電子」這種天方夜譚的東西,所以他才下了血本。

  但陳慕武同樣信心滿滿,別說是十年,只要他想,或許回到卡文迪許實驗室之後,他就能找到這個正電子的存在。

  他之所以提出來打賭,只是因為聽出了泡利在剛才話語裡的諷刺,想給狂妄的泡利再來一個教訓。

  「我們中囯有句俗語,叫做『談錢傷感情』。

  「雖然我想在泡利先生心裡,估計和我也沒什麼感情。

  「但你生活在德國,賺馬克卻賭英鎊,倘若到最後真的輸了的話,沒準會給你造成一筆經濟負擔。

  「不如這樣,如果十年之內,正電子真的出現的話,我請你吃一頓飯,如何?」

  眾人繼續不理解陳慕武話里的意思。

  不是說打賭嗎?怎麼突然間又說到請吃飯上面來了?

  「我聽說在丹麥的鄰國瑞典,有這麼一道特色美食,叫做『酸鯡魚』。

  「北歐的漁民們在每年四五月份鯡魚產卵前,總會在波羅的海捕捉到大量的新鮮鯡魚。

  「因為這些魚如果不能及時吃掉的話,就會腐敗變質,所以從十六世紀開始,人們就採用加水和鹽發酵的方式,把這大批量的鯡魚給儲存起來。

  「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嘗嘗這種酸鯡魚是什麼味道,但是始終都沒有機會。

  「不如這樣,如果十年之內,人們並沒有找到正電子的話,你就請我吃一頓酸鯡魚。反之,我來請你吃,如何?」

  陳慕武作為一個邵興人,吃慣了霉莧菜梗、霉千張、臭冬瓜和臭豆腐,但是他仍然對鯡魚罐頭的臭味束手無策。

  陳慕武之所以提出來這個賭約,純粹就是為了噁心泡利。

  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生理和心理的雙重噁心。

  可能一直以來生活在歐洲大陸的泡利和海森堡,並不知道酸鯡魚是什麼東西。

  但是同樣生活在北歐的玻爾知道啊!

  他聽完陳慕武提出來的打賭要求之後的第一反應是,這年青人可真變態!

  他居然和人打賭吃那種東西!

  為了防止將來出現意外,玻爾必須提醒一下自己的學生:「沃爾夫岡,陳先生所說的這種酸鯡魚,是一種風味很『獨特』的北歐食物,可能比歐洲大陸上的藍紋奶酪,還要更獨特一些。」

  泡利不以為然,他又不是沒吃過藍紋奶酪:「玻爾教授,沒問題,不就是酸鯡魚嘛!陳先生,這個賭約我接了。我們用不用拿出紙和筆寫下來?」

  「泡利先生,沒什麼必要,就像你剛剛說的那樣,玻爾教授、海森堡先生還有羅伯特,他們三個都是見證人。」

  奧本海默趕緊點了點頭,雖然他並不知道,酸鯡魚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食物。

  事已至此,玻爾雖然無奈,但也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了。

  反正十年的時間還有很長,在此期間,總能找到轉圜的餘地吧?

  見泡利鑽進了自己的圈套,心情大好的陳慕武轉頭安慰起了剛剛因為提出「『空穴』其實是質子」的言論,被自己否定,又被泡利諷刺過的海森堡:「海森堡先生,你也沒必要灰心,雖然質子不是那個空穴,但就像電子存在一個和它的質量還有電荷量相等,電性相反的反電子一樣,質子同樣也存在一種與之對應的反質子。

  「總有一天,人們也能找到反質子的存在的。」

  但這次陳慕武卻沒再說十年之內的話。

  反質子要等加速器技術成熟之後,才會出現在實驗室當中。

  但現在,這世界上還根本就沒有一台像樣的加速器。

  聽到陳慕武又說出來反質子這個東西,玻爾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的大腦中現在甚至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有沒有反陳慕武的存在,或者應該叫它武慕陳?

  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鈴,打斷了玻爾的胡思亂想。

  「餵?我是玻爾。」

  他下意識地講起了丹麥話。

  但是聽筒里傳來的卻是和他一樣不太標準的英文,而且信號中還有很大的干擾和雜音,讓人感覺這通電話可能並不是從哥本哈根市區範圍內打過來的:「玻爾教授,您好,請問陳慕武博士在不在理論物理研究所里?現在能不能聯繫上他?」

  「他就在我身邊,你是誰?你找他有什麼事情?」

  「這裡是瑞典斯德哥爾摩,皇家科學院的諾貝爾獎委員會。我們想要恭喜陳慕武博士,獲得了今年,也就是1924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至於之後的領獎事宜,我們之後再另行通知……」

  玻爾根本不去管電話里又嘰里呱啦地說著什麼,他直接把聽筒拿離了自己的臉旁,很興奮地朝著沙發上的陳慕武大嚷:「陳,恭喜你,你獲得了今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

  從今年四月份索爾維會議上,老布拉格第一次提到了提名陳慕武參評諾貝爾獎,到盧瑟福為了自己四處公關。

  對於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這件事,陳慕武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饒是陳慕武平日裡表現得再雲淡風輕,但他畢竟不是東晉的謝安,不能雲淡風輕地說出「小兒輩大破賊」這句中囯歷史上最裝逼的一句話。

  可即使是謝安,也激動得直接把木屐的鞋底給踩斷,更何況現在的陳慕武呢?

  聽到玻爾口中傳來的這個消息,陳慕武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玻爾教授,您說的……是真的嗎?」

  「你快過來,自己聽電話!裡面的人剛好在找你。」

  陳慕武三步並作兩步跑到了玻爾的辦公桌前,拿起聽筒靠在耳朵上,就聽見裡面傳出有些焦急的話:「……餵?玻爾教授,您還在嗎?能不能幫我們叫一下陳慕武博士?」

  「我就是陳慕武。」

  「陳博士,恭喜你獲得了今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請問您未來一段時間會在哪裡,是英國的劍橋大學,還是丹麥的哥本哈根?」

  陳慕武想了想,現在都已經是十月下旬,再返回一次英國實在是太折騰,還不如一直留在玻爾這裡,去瑞典也就更方便一些。

  「不出意外的話,就在丹麥。」

  「那好,陳博士,後續的領獎事宜,我們將拜託在哥本哈根的瑞典駐丹麥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向您轉達,他們會提前和您取得聯繫,然後再上門拜訪。」

  「麻煩你們了。」

  「不客氣,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再次祝賀您獲獎!」

  陳慕武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消息如同一支劃燃的克魯格火柴,而電話線則化身成為了火藥引線,沿著線路從瑞典首都斯德哥爾摩到了海濱城市馬爾默,跨過厄勒海峽之後,直抵丹麥首都哥本哈根,最後到了理論物理研究所,點燃了放在這間辦公室里的「火藥桶」。

  在兩年之前,研究所的主人玻爾,也是通過這條接通於十九世紀末的跨國電話線路,得知了自己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好消息。

  只是,瑞典人是怎麼知道自己在哥本哈根的呢?

  事實上,諾貝爾獎委員會先把陳慕武的獲獎電報,發到了英國劍橋大學的卡文迪許實驗室。

  他們沒選擇打電話的原因,一是因為英國太遠,電話信號的質量不會太好。

  二是因為,電話費實在是太貴。

  主任盧瑟福拆開看過裡面的內容之後,當即讓查德威克去電報局給斯德哥爾摩方面回復,告訴他們陳慕武並不在劍橋大學,而是在哥本哈根理論物理研究所里。

  於是這個電話,才最終打到了玻爾的辦公室里來。

  與此同時,這條消息已經被劍橋郡電報局的譯電員,以兩個英鎊的高價賣給了記者。

  估計明天早上,陳慕武獲得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消息,就能傳遍倫敦的大街小巷。

  美國人熱情的天性,讓奧本海默表現得比陳慕武更為激動。

  憑空打了幾拳還不算過癮,他甚至在辦公室里失態地大吼了幾聲。

  海森堡的眼睛裡充滿了羨慕的神情,而泡利則是心如死灰。

  可惡,這次又被他給裝到了!

  因為今天的場合過於特殊,讓每個人的記憶都很是深刻。

  現在的泡利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陳慕武就正電子是否存在而打賭吃酸鯡魚這件事,在未來會被在場的三個人寫進回憶錄中,成為他始終不願提及的一件往事。

  放下電話後的陳慕武,被站在他旁邊的玻爾緊緊摟入了懷裡。

  幸虧這裡不是法國,玻爾也不是德布羅意。

  「恭喜你,陳!」

  「多謝,多謝。多謝玻爾教授您能向評審委員會提名我。」

  「這是靠你真才實學才能取得的獎勵,如果不是你做出了那麼多功績,提名再多也沒有用!」

  此時此刻,在中囯的首都邶京,陳慕武的老熟人胡博士,在睡夢之中忽然打了個噴嚏。

  雖然他第一次獲得提名,還要等到十五年之後的1939年。

  玻爾繼續說道:「這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我們必須要替你好好慶祝一下!」

  聽到慶祝一詞,海森堡當即也反應了過來:「教授,今晚是不是再來開個舞會?」

  ……

  當晚,在理論物理研究所的餐廳里,玻爾又為陳慕武舉行了一次家宴。

  對研究所的學生們來說,這應該算是比較高的一項榮譽了。

  每個月,玻爾都會邀請當月最優秀的一名學生,和他的家人們共進晚餐。

  ……

  幾天之後,瑞典駐丹麥大使館的工作人員果然來到理論物理研究所,向陳慕武當面交待去斯德哥爾摩領獎的相關事宜。

  為了紀念創立諾貝爾獎的阿爾弗雷德·諾貝爾,諾貝爾獎的頒獎時間被固定在了每年的12月10日,也就是諾貝爾逝世的那一天。

  但是陳慕武應該要比這個時間提前幾天趕到斯德哥爾摩,因為在那之前,他還有一系列的社交活動要出席。

  陳慕武今年獲得的獎金數量,是十二萬多瑞典克朗,換成英鎊,也能達到八千出頭。

  只是這筆巨款還要等他到了斯德哥爾摩之後,才能領取。

  工作人員還提及了獲獎演講的事情,希望陳慕武能提前準備好演講內容,以免到時候登台之後亂了陣腳。

  最後,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還告知陳慕武,瑞典方面會支付他和另外一個旅伴的往返旅費以及在當地一切的食宿費用。

  當然,如果陳慕武願意的話,他也能邀請其他人去斯德哥爾摩市政廳觀禮。

  不過,這些人的旅途還有食宿開支就需要由他自己來承擔了。

  送別了這個工作人員之後,陳慕武發覺自己獲獎之後,依然還有不少的工作需要忙。

  演講稿反而是一件小事,因為他手裡面剛好有幾乎現成的東西。

  但是邀請誰去參加頒獎典禮,這件事著實難到他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陳慕武列了一個數人的名單,然後帶著這個名單,去了民囯駐丹麥公使館。

  他到這裡來不是為了向官府表功,而只是想蹭公使館的電報。

  陳慕武雖然已經入手了八千英鎊的諾貝爾獎獎金,但是往國內拍一封天價電報,仍然會讓他心痛。

  駐丹臨時代辦徐兆熊倒是樂開了花,雖然陳慕武取得成就不是在丹麥,但是他在這裡獲了獎。

  在從哥本哈根本地的報紙上看到消息之後,徐兆熊就在第一時間把報喜的電報拍回了國內。

  他自然不會拒絕陳慕武借電報機發報的要求,還特意叮囑公使館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員,務必要配合好這位新科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

  徐兆熊心想,如果這位爺將來能在國內為自己美言幾句,那麼他這個臨時代辦是不是也就能往上更進一步,也搞他個駐丹公使的頭銜?

  得知能邀請賓客一起去參加頒獎典禮,陳慕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遠在仩海的家人。

  他以前只是想著,讓家人們能夠躲避在幾年之後即將到來的戰爭。

  但是在去年夏天,和顏任光和葉企孫在劍橋大學見了面,產生了辦學想法之後,陳慕武忽然發覺自己的兩位哥哥如果來到國外的話,那麼就將會派上大用場。

  自己的大哥陳慕僑,從老師開始干起,在交通部南洋大學教務長的位置上也幹了好幾年。

  如果自己真能蓋上一所面向國內學生的學校,那麼大哥就能以他的經驗來幫忙管理。

  而在上海開錢莊的二哥陳慕平,也能來當自己的財務總監。

  雖然陳慕武現在手下能賺錢的項目,目前只有企鵝出版社,再加上一個不知何時才能商業生產的電子顯微鏡。

  但如果真要辦學的話,這兩個項目的進帳肯定遠遠不夠,到時候陳慕武這台賺錢機器必須狠狠地開動起來。

  可他又不能只顧著賺錢而荒廢了學術上的工作,如果二哥能來,也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估計最難說服的,只有他們家裡的那個老太太。

  上了年紀的人,最安土重遷,講究一個落葉歸根。

  想讓她離開家鄉漂洋過海到國外,肯定不是一件容易事。

  陳慕武之前想過,實在不行,就用說自己在國外認識了姑娘打算成親的這番說辭來騙老太太。

  但現在他獲得了諾貝爾獎,似乎正是一個能把家人們「誆」來國外的好機會。

  「母親大人膝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