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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初陽跟小飯糰均都不敢說話。

  畢竟剛才劉忠全用鵝卵石砸小偷的一幕。

  讓他們太震撼了，也有些不寒而慄。

  走在前面的劉忠全猜到了他們兄妹的心思。

  在無奈的搖了搖頭後，不由苦笑著打破了沉默：「初陽，其實我剛才這樣兇狠，都是為了小飯糰著想。」

  「啊？」姜初陽呆了呆。

  小飯糰也是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這將小偷打殘，怎麼就跟她有關係了呢！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進入鄉政府上班之前, 曾經是市裡面的一名公安。」劉忠全輕嘆著停下了腳步，突然間撩起了褲腳：「看到我小腿上長長的傷疤沒有，這是一個小偷團伙造成的。」

  「姐夫，別說了。」

  前方山道上的王德源聞言皺起了眉頭。

  似乎……這傷跟跟他有莫大的關係，說出來會讓他內疚似的。

  「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都不怕, 你怕什麼？」劉忠全看著王德源的樣子笑了笑：「我說這麼多，其實就是想告訴初陽跟小飯糰，我這雙眼睛看人錯不了, 剛才那個小偷應該是某個團伙的成員之一，而且兇殘成性，要不然的話，一般情況下怎麼可能跟著來到姜家村這樣窮鄉僻壤的地方？」

  「這倒是。」

  王德源不得不承認。

  劉忠全在沒有受傷落下殘疾之前。

  那雙眼睛可是局裡面出了名的火眼金睛。

  一般小偷那是根本就無法遁形的，也不可能逃掉。

  「劉伯伯你的意思是？」姜初陽一愣之下那是微微吃了一驚。

  「很簡單，看那個小偷的言行舉止，他肯定記恨上小飯糰了，以後不用想會實施報復，畢竟是小飯糰將他偷東西的行為給揭發了出來。」說到這，劉忠全伸手摸那么小飯糰的小腦袋，眼眸中有著溺愛：「再這樣的情況下，那可是防不勝防，所以我才用殘忍的手段，讓這個小偷變成了殘廢，就算不能成為殘廢, 那我的手段也應該嚇到他了, 讓他以後不在敢對小飯糰下毒手。」

  「原來這樣啊！」姜初陽恍然大悟，心中很是感激。

  「伯伯，謝謝你。」小飯糰的心頭也是暖暖的。

  她這才發現，兇狠的人不一定是壞人。

  而面善的人，也不一定是好人。

  「這個你謝什麼，這世界上其實就缺少你這種敢於揭發小偷醜陋行徑的人。」劉忠全長嘆了一聲：「我幫你解除後患，實際上是在幫自己，因為我可不想想你這樣好的丫頭，就無緣無故的被壞人給害了。」

  簡而言之。

  他對敵人的殘忍。

  實際上就是對小飯糰的仁慈。

  「那窩還是要謝謝伯伯。」小飯糰小手在口袋中翻找了幾下，拿出了一粒奶糖：「給，窩請你恰糖糖。」

  「哈哈哈……好！好！」劉忠全大笑著接過。

  要是沒有記錯，這奶糖好像還是之前他給小飯糰的。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想讓小飯糰請他吃糖那可不容易。

  畢竟聽王德源說，這在以前可是只有姜初陽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姜初陽看著這一幕也笑了笑：「劉伯伯，那你說這個小偷會不會是某個跟德源飯店敵對的勢力派來的？」

  劉忠全聞言搖了搖頭，帶頭朝石牛山腳下走去：「這個難說，總之你讓老村長注意一點就行。」

  「嗯，我會的。」姜初陽點頭，抱著小飯糰跟在了後面。

  「不過也有可能這個小偷是因為你而來姜家村的。」王德源這時提醒了一句。

  「不會的，我在村裡面可沒有得罪過誰。」姜初陽肯定道。

  就算是王大福想打他秘方的主意, 最後也沒有正面衝突。

  再這樣的情況下, 有壞人潛入姜初陽。

  百分百跟他沒有關係。

  當然了, 還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跟誰都沒有關係。

  這小偷純粹是路過姜家村。

  這看到姜家村這樣熱鬧，所以才起了賊心。

  但王德源卻是不這樣認為，正要舉例說明一下。

  劉忠全卻是輕聲開口撇開了話題：「對了，初陽！你之前說明天一早要去朝陽紡紗廠，到底去幹嘛？」

  「不錯，要是事情不重要，可以讓我派人幫忙搞定啊！總之你可不能離開姜家村太久。」王德源一愣之下也跟著說道。

  離開就了。

  那他可就找不到人了。

  「你派人去肯定是不行。」姜初陽左右看了一眼，見沒有其他人，當下輕嘆這就將姜秀蘭在朝陽紡紗廠被謝禿子欺負，到目前為止連工資都沒有拿回來的內幕給說了出來。

  劉忠全跟王德源停下腳步安靜的聽著。

  在聽懂了後，兩人的臉色均都不好看。

  畢竟他們真的想不到，謝禿子一個小小的組長，居然敢幹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來。

  想讓姜秀蘭一個二十多歲的姑娘，嫁給一個五六十歲的糟老頭子。

  這他娘的是人幹的事嗎？

  眼見姜初陽說完了。

  劉忠全當即表態：「初陽，你看要不這樣，我明天一早肯定也會來你家，到時候將正事辦完了，我開吉普車陪你走一趟朝陽紡紗廠，裡面大部分的領導，包括李廠長、趙書記我都認識，到時候要給謝禿子一點顏色看看，我想應該很容易。」

  「這個……」

  姜初陽猶豫了起來。

  畢竟這事情不宜鬧大。

  鬧大了對三姐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你猶豫什麼，就這樣說定了。」王德源連道：「明天我有時間也陪你走一趟，他娘的謝禿子敢欺負秀蘭，我一定要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嘻嘻……王伯伯會揍他嗎？」小飯糰笑著忍不住問道。

  「會！肯定會。」王德源跟著笑了笑。

  「那窩也去揍他。」小飯糰握了握小拳頭：「敢欺負三姨，窩讓她哭鼻子。」

  「哈哈哈……好！好！」王德源大笑不已。

  劉忠全也是一臉的笑意，見時候不早，連帶頭加快速度朝石牛山腳下走去。

  ……

  回到後院。

  已經快五點了。

  王德源跟劉忠全沒有在廢話。

  而是將醃製好的豬肉搬上了停在門口的吉普車。

  正在鋸木板的姜永彪、姜崑崙見狀，也連忙跑過來幫忙。

  大概半個小時的功夫，就將所有醃製好的豬肉都搬上了吉普車。

  王德源見手上全是油，連跑到廚房中去洗手了。

  劉忠全帶著姜崑崙、姜永彪也跟在後面。

  見姜初陽正在淘米做飯。

  而且是十個人的量。

  劉忠全連說道：「晚上我就不在你這裡吃飯了，別做那麼多。」

  「我知道，沒做你跟王王老闆的。」姜初陽笑了笑。

  「那你這米絕對淘多了。」劉忠全提醒道。

  「不可能，倒時候可能還有有點不夠。」姜初陽回道。

  「我才不信，這屋裡面只怕就這大個子吃多點，其他人能吃多少飯？」劉忠全指了指姜崑崙說道。

  「這個你還真錯了，小飯糰的飯量比崑崙沒的少。」姜永彪連道。

  「不錯。」姜初陽贊同的點頭。

  「真的假的？」劉忠全有些錯愕。

  他家的閨女，那在家一天加起來能吃一碗飯就不錯了。

  這怎么小飯糰能吃這麼多呢？

  「不信你那天趕上飯點就知道了。」姜初陽笑著提議道。

  「行！那我明天就專門來你家吃飯，看看小飯糰的飯量到底有多大。」

  洗好手的劉忠全說著正要走出廚房，小飯糰的小腦袋卻是從窗戶口探了出來：「你們是不是在說窩的壞話？」

  「沒，沒有啊！」劉忠全笑了笑。

  「哼！不要騙窩，窩剛才都聽到了。」

  小飯糰癟癟嘴，轉頭看向了姜永彪：

  「特別是舅爺爺，為什麼總是說窩恰飯恰的多？窩……窩又冒恰你屋裡頭的飯，窩恰的是舅舅家的飯。」

  「舅舅都冒說窩，你說窩干哈？」

  「這個……」姜永彪尷尬的很。

  「哈哈哈……」姜初陽、王德源、劉忠全、姜崑崙四人則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笑的小飯糰很不好意思，在跺了跺小腳，轉身氣呼呼的就跑了。

  「這個小丫頭，不會躲到哪個角落裡哭去了吧？」劉忠全見狀連道。

  「我們是不是闖禍了？」王德源也收起了笑臉。

  「沒事，我去安慰小飯糰幾句就行了。」姜初陽說著，取下圍裙去追小飯糰了。

  姜永彪看著這一幕很不好意思。

  但也沒有多想。

  畢竟小孩子嘛！

  這鬧鬧情緒很正常的。

  王德源跟劉忠全也這樣認為。

  在對望了一眼後，就走出廚房準備回去了。

  然而兩人剛走到吉普車的一旁，山道上卻是傳來滴滴的喇叭聲。

  轉身一看，居然又來了一輛吉普車。

  王德源看了一眼牌照。

  一愣之下就認出來是誰的車了。

  當下轉頭壓低聲音問一旁的劉忠全：「真是奇怪了，王所長怎麼也來姜初陽家了？莫非是因為之前小偷的事情？」

  「有可能。」劉忠全點了點頭：「那咱們等他過來打一下招呼再走，畢竟都是熟人了。」

  「行！」王德源說著就迎了上去。

  劉忠全跟在了後面。

  讓他們始料未及的是。

  吉普車停穩了，走出來的不但有王所長。

  居然還有戴著手銬的王志遠，以及哭哭啼啼的姜美藝。

  這讓劉忠全跟王德源頓時知道王所長的來意了。

  只怕是聽的王鄉長的意見，帶著王志遠來採納姜初陽的處置方案了。

  「看來咱們這一時半會走不了了。」劉忠全輕嘆。

  「多呆一會沒事，我的德源飯店不用擔心。」王德源拿出香菸遞給了劉忠全：「你去跟王所長打招呼吧！畢竟你們都是體制內的。」

  「行。」劉忠全笑著就走了過去。

  王德源朝王所長微微點了點頭。

  就轉身去找姜初陽去了。

  ……

  曬穀場上。

  小飯糰騎在姜初陽的肩膀上。

  正在玩騎牛牛的遊戲。

  王德源見狀，連喊道：「初陽，趕緊回去，那個王所長帶著你的四姑父、四姑姑來了！」

  「啊？」姜初陽聞言先是一愣，在明白過來後，連忙放下了肩膀上的小飯糰：「不是說明天再說嗎？怎麼現在他們就過來了？」

  「可能這事情拖不得。」走進的王德源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不管怎麼樣，你等下可都要堅定自己的立場，讓王志遠得到應有的懲罰，不然到時候麻煩的是你。」

  「可問題是我四姑姑也來了啊！」

  姜初陽皺起了眉頭。

  而且現在姜永彪、姜華勝也在他家。

  看時間，只怕過不了多久母親也會從王聰家回來了。

  這麼多親戚全都湊在了一起，你讓他怎麼堅定自己的立場？

  「這可能正是王鄉長的高明之處。」王德源小聲提醒道：「因為處置王志遠，要是不當著你家所有親戚的面得出結果，那到時候只怕你會很被動，畢竟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有知情權。」

  「這倒是。」姜初陽輕嘆了一聲，牽著小飯糰就朝大門口走去。

  「舅舅，舅舅……」小飯糰突然間仰著小腦袋說道：「小姨放養胖軲轆都大半天了，怎麼還冒回來？」

  「這個……」姜初陽看了一眼天色，眼見這都快天黑了，心中也不免疑惑了起來。

  「要不要我幫忙去找？」王德源得提議。

  「不用了，你對姜家村不熟，找不到的。」姜初陽婉言拒絕了：「還是先去把王志遠的事情處理了再說。」

  「好！好！」王德源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與姜初陽同行，走向了大門口。

  讓他們意外的是，在大門口不但遇到了放牛回來的小紅薯。

  還有李紅玉、王彩霞、李紅梅三人。

  他們結伴而來，有說有笑。

  但姜初陽的臉色卻是難看了起來。

  因為該來的親戚，差不多都到齊了。

  這要是等下因為王志遠的事情起了爭執。

  不對，要是知道了王志遠背地裡幹了那麼多齷蹉的事情。

  只怕會手撕了王志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這其實不是姜初陽想看到的。

  因為現在用法律作武器來對付王志遠。

  那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既然事情都這樣了。

  姜初陽也沒有辦法。

  在跟王德源對望了一眼後。

  就雙雙走進了大門。

  小飯糰沒有跟著。

  而是去找小紅薯玩了。

  李紅玉、王彩霞、劉紅梅三人雖然看到了姜初陽的臉色有些不對勁。

  但也沒有多問，畢竟王德源在場。

  ……

  後院。

  因為天冷的緣故。

  姜秀蘭在居中的位置。

  點起了篝火。

  因為木材是乾的。

  那是噼里啪啦燒的很旺盛。

  通紅的火光。

  不但將王志遠鼻青臉腫的模樣給照清楚了。

  也將坐在一旁不吭聲的姜永彪、姜華勝兩人表情給照亮了。

  而穿著紅色皮鞋，灰色棉襖的姜美藝，則是哭的眼睛都紅腫了起來。

  她整個人看上去保養的挺好，就像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

  但眼眸中的愁容還有擔心。

  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了。

  好幾次她想張嘴跟姜永彪、姜華勝打招呼。

  但最終話到嘴邊，卻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畢竟這王志遠都戴上手銬了。

  截留姜國慶錢財一事。

  也是鐵證如山。

  再這樣的情況下。

  找姜永彪、姜華勝說情。

  那只怕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就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後院的大門口出現了姜初陽跟王德源的身影。

  王所長跟劉忠全對望了一眼後。

  連忙迎了上去。

  也不知道在私底下說了些什麼。

  片刻之後，就帶著有些傻眼的李紅玉、王彩霞、李紅梅走到了篝火旁。

  姜美藝這一看到李紅玉。

  那就像看到救星一樣。

  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就失聲大哭了起來：「二嫂，求求你救救我家志遠吧！我求求你了，他要是去坐牢的話，我這輩子也完了啊！」

  「你……你先起來，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李紅玉抓住了姜美藝的雙手使勁往上提，但最終卻是沒能如願。

  至於原因，很顯然是沒有答應姜美藝的話，這不願意起來。

  李紅玉一愣之下看出來了，當下也沒有在使勁。

  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姜初陽：「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啊！」

  「沒怎麼，咱們這個好姑父，近十年來偷偷將大哥每個月寄回家的錢給截留了，現在被有關部門給發現，這是要找咱們確認呢！」

  姜初陽輕聲回道，因為憤怒，語氣那是冰冷至極。

  「什麼？」李紅玉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李紅梅也是錯愕不已。

  「姜國慶每個月都有寄錢回來？這事情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王彩霞也有些不敢相信耳朵聽到的話。

  「初陽，這事情可不能開玩笑。」姜永彪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他……他王志遠真的干出這樣不要臉的事情了？」姜華勝皺起了眉頭。

  「三嬸你當然不知道了，要是知道了王志遠能瞞天過海嗎？」姜初陽說著轉頭看向了王所長：「至於事情是不是真的，我想您應該最有發言權。」

  「不錯，我是最有發言權。」身形魁梧的王所長點了點頭：「畢竟這個案子是我去調查的，但我還是願意用證據來說話。」

  說著，拿出了一疊厚厚的信封放在了一旁的臨時案台上：「你們作為王志遠的親戚，好好看看姜國慶這些年寄回來的信吧！我想從中可以很簡單的看出端倪來，不過可惜的是，好多信封都被王志遠給銷毀了。」

  「對了，這裡有些信是王志遠臨摹姜國慶寫的，因為有紕漏，所有就扔在床底下，要不是我運氣好發現了，只怕要找到相應的證據還很難呢！」

  「是嗎？」李紅玉紅著眼睛連忙拿起一封信低頭看了起來。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大兒子很冷血。

  對家人那是不聞不問。

  現在看來。

  那是冤枉了他了。

  想到這，李紅玉那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

  她這才發現，這輩子做什麼都很失敗。

  但幾個子女卻是很優秀。

  王彩霞跟李紅梅對望了一眼，處於好奇也湊了過去。

  姜美玉見狀，那是連哭喊道：「二嫂，志遠做這些齷齪事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給他一條生路吧！」

  「你閉嘴！」李紅玉怒喝道。

  「就是，現在沒你說話的資格！」李紅梅狠狠的瞪了一眼姜美藝。

  也許別人不清楚李紅玉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

  但她這個堂妹卻是清楚的很。

  可以這樣說。

  自從姜永康離開姜家村去了沿海地區做生意後。

  他們一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有的時候那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

  要不是大家幫襯著。

  今年家裡面只怕早就餓死人了。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

  王志遠居然還將姜國慶寄回家的救命錢給截留了。

  這還是人做的事情嗎？

  這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這還是親戚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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