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很棒，只是……片尾曲不行。」

  陳皓搖頭：「跟這部電影，不是很搭。」

  「陳董……」

  管導剛要開口。

  突然！

  一個男人滿臉不悅走來。

  正是陳皓剛到場，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都過來跟他打招呼時，唯一坐著不動彈的。

  「有什麼問題？」

  男人說話很沖。

  陳皓只是略微一愣。

  兩世為人，他都是功勳科學家。

  科研也好。

  文化也罷。

  很多領域都有一些，脾氣比較古怪的人。

  他們不人云亦云、不溜須拍馬，陳皓對這一類人反而會更欽佩。

  科研需要信念堅定。

  文人也要有文人的風骨！

  對方之前坐著不動，全程都沒跟他打招呼，他心裡絲毫不介意。

  誰規定所有人都要跟他打招呼？

  沒這規矩！

  「怎麼稱呼？」陳皓和氣的笑。

  「陳董！你就說有什麼問題吧！」

  聽到陳皓這話，男人似乎更生氣，語氣不善。

  因為……

  陳皓問怎麼稱呼！

  他心想，以自己的名氣，對方不認識？

  又或是假裝不認識？

  「曲風和電影不搭。」

  「怎麼不搭？」

  「這部電影要突出的是悲壯，是軍人義無反顧、捨生取義，是守護家國的堅定信念。」

  「我寫的歌就是……」

  「不是。」

  陳皓打斷。

  一個人可以有傲氣、骨氣，但前提是你得有真本事。

  自己很明確指出，這首歌曲風跟電影不搭，但凡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確實不是很搭。

  堅持己見沒問題。

  前提是……

  你是對的！

  明明錯了還不願面對，那就不會讓人欽佩了。

  只會讓人反感。

  錯了還不認？

  完全不接受別人意見？

  「管導，換歌吧。」

  有一大堆事要做，陳皓懶得浪費口舌。

  「陳董！」

  不等管導開口，那傢伙跳出來：「我知道，你是漢唐傳媒老闆，是這部電影的投資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但我想問，你懂歌嗎？！」

  現場所有人瞬間驚呆。

  導演們驚訝，是因為這貨太沖了，竟然敢當面懟陳董，分不出大小王啊？

  而音樂部那些歌手……

  「你知不知道自己說什麼？！」秦可卿最先站出來。

  「陳董不懂歌？這是2002年最好笑的笑話！」

  「有些人被捧成神，就真把自己當神了。」

  「就是！在真神面前裝什麼？！」

  一群歌手怒而斥責。

  陳董不懂歌？

  你丫知道這兩年，橫掃華語樂壇的歌，都是誰創作的嗎？

  陳董在音樂上的造詣，已達到出神入化地步！

  他是白手套？

  也許是國家給他的歌？

  但！

  國家能讓他精通演唱技巧嗎？

  能讓他對鋼琴、雙排鍵、古箏，跨領域的樂器信手拈來嗎？

  總之。

  在公司元老級歌手眼裡，陳皓是不折不扣的音樂之神，沒有任何人能與之相比——陳皓被這般質疑，讓他們群情激奮。

  趙寒愣住了。

  他沒想到會引起激烈反彈。

  近幾年，他被作詞作曲界捧上神壇，譽為業界百年一見的天才。

  能被捧上神壇，多少有點本事。

  但！

  相比捧起的高度，他的實力不足以匹配，而媒體給予一系列炒作，又讓他自信心暴漲。

  一開始，陳皓以為他屬於，有實力的大家風骨。

  其實……

  純粹是膨脹！

  自大！

  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

  「陳董懂歌啊？」

  眼看成為眾矢之的，趙寒反而更不能認錯。

  一旦認錯。

  不就跌下神壇了？

  他陰陽怪氣笑道：「那要不……陳董來作詞作曲？」

  「趙先生，你先出去。」管導皺眉。

  赤裸裸挑釁陳董，這貨為了不跌落神壇，還真是徹底瘋了啊！

  「沒事。」

  陳皓擺擺手。

  看了趙寒一眼，輕笑道：「要是讓管導，重新找人作詞作曲演唱，再拿給我看合不合適，耽誤的時間反而更多——不如，我負責片尾曲。」

  聽他這麼說，無論是CEO蕭靈，還是一群元老歌手，都露出激動表情。

  陳董太忙了。

  來公司的頻率遠低於以前。

  像以前那樣，陳董親自上場彈唱，已經好久沒有過了。

  今天，有耳福了。

  也有眼福了。

  為什麼說有眼福呢？

  這麼個帥哥，哪怕只是坐在那兒，也同樣很養眼不是？

  ……

  音樂部訓練室。

  看電影的人全都到了。

  「好久沒聽過陳董彈唱了！」

  「懷念的要命……」

  「就算不彈不唱，坐在那也好看……」

  不少歌手小聲議論。

  有些女歌手更是直接發花痴。

  趙寒聽到議論，特意提高嗓門：「董事長彈唱，就算實力再怎麼差，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不好意思，我這人有個習慣，從不拍馬屁！」

  刷！

  無數憤怒的目光朝他投過去。

  誰拍馬屁了？

  這個混蛋！

  大家說的明明是實話！

  「你什麼意思？！」秦可卿大怒。

  「學姐！」

  夏輕墨拉住她，柔柔的說道：「再多的憤怒反駁，都比不上一次回擊。」

  秦可卿一愣。

  是啊！

  何必跟那傢伙爭辯？

  學弟會用實力教他做人！

  想到這，她盯著夏輕墨，低聲吶吶道：「還記得……初見時的場景嗎？」

  夏輕墨略微錯愕，旋即甜甜一笑：「記得的。」

  「跟那時比，你真的不一樣了！」秦可卿說道。

  「一樣。」

  夏輕墨心知她指什麼，也知道這是一種讚美：「學姐還是一樣漂亮，還是一樣性格直爽。」

  秦可卿愕然。

  笑著搖頭：「晚點聊，開始了。」

  不遠處。

  陳皓已然坐在雙排鍵前。

  指尖靈動。

  堪比整支樂隊的雙排鍵，立刻傳出悅耳的聲音。

  下一刻，歌聲響起。

  『兒時我常常聽人說』

  『裹著小腳的那個』

  『是困在深山裡的阿嬤』

  聲音輕淺。

  動人。

  但也僅限於此。

  「就這？！」

  本來還有點擔心，會跌落神壇的趙寒，立馬有了底氣：「笑死了！還說我的歌，不合適當電影片尾曲，就他這……唱的是童謠嗎？！」

  一部催人淚下的抗日戰爭電影。

  你這歌是啥？

  搭配嗎？

  歌詞內容竟然是寫一個老太太。

  你是想太奶了吧？

  『炊煙飄過，煮飯的柴火把腰壓彎了』

  『黃昏日落，阿公敲著碗筷把歌唱著』

  『她每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過』

  『等遠方開來的車』

  歌唱的不錯。

  雙排鍵彈的也很好。

  問題是……

  不搭！

  趙寒愈發眉飛色舞，在陳皓演唱的時候，他也不管會不會打擾，一次次毫不客氣抨擊。

  「閉嘴！」

  突然！

  夏輕墨臉色一冷：「大師都是像你這樣，在別人演唱時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