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
他微垂眸,眼底多出幾分算計,「此事,必然要宋家給出一個交代!」
不管此事錯在誰身上,謝禾霜已經把清白之身虧出去了,無論如何,也要以此來換回足夠的籌碼。
譬如……
謝宋兩家聯姻,日後,宋家的助力。
「禾霜畢竟是你姐姐,若她的名聲壞了,對你同樣沒有好處。」
正說著,謝元傑似乎想起什麼,抬首看向謝棠芝。
兩人向來不對付。
若這時候謝棠芝管不好嘴,胡說了什麼,那便得不償失了。
謝棠芝聽懂了其中意思,勾唇一笑,「您放心,我什麼也不知道,更不會多嘴。」
她可比這些人更期待著,這兩人成婚之後的日子呢。
謝元傑鬆了口氣,只當她還是念及自身利益的,便也沒那麼憂慮了。
……
事後凌鶴離開謝家,獨自回府。
馬車剛在宅邸門口停穩,不遠處,便有親衛快步跑上前。
「大人!凌相來了,在書房等著。」
凌鶴眸色微變,剛因與小姑娘接觸而生出的幾分喜色飛快散去,只剩冷冽。
他寒聲回應,「知道了。」
一路入府進了書房,在中年人身前站定,凌鶴尚未來得及說話,一個又急又快的巴掌先甩了過來。
凌鶴蹙眉,眼疾手快伸手攔了上去。
凌相人到中年,力道自不如他,見此,火氣更甚。
他猛然抬眼去瞪凌鶴。
後者回視過去,不緊不慢地問,「此次涼州一事處理得格外順利,父親該高興才是,怎的火氣如此之大?」
他的語氣漫不經心。
「你還敢問!」
凌相猛地一甩手,狠狠拂開他的桎梏。
「讓你把群主接回京時,本相便囑咐過,她是你日後要娶的人!把人娶進門前,切莫惹了她不快!」
「這些,你全都當耳旁風了不成?!」
「我沒答應娶她。」凌鶴冷淡道。
凌相怒火更甚。
正要發作,又不知想起什麼,冷笑出聲:「不答應?那你想娶誰?尚書府的那個小丫頭?」
凌鶴不答。
「她區區一個尚書之女,給不了凌家任何助力,你的正妻,只能是郡主!」凌相嚴肅道,語氣不容置喙。
凌鶴眉眼透出幾分凌厲,少有的沒有妥協,「我若偏不呢?」
「你也可以試試。」
凌相冷笑,「若你當真不打算,再顧謝家那丫頭死活的話!」
凌鶴神色驟然一變,攥緊了拳。
凌相將他的神色盡收眼底,眼底流露出幾分得逞。
「我不管你喜歡誰,可若搞砸了與郡主的婚事,壞我大計……」
凌相冷哼一聲,後半句話並未宣之於口,當中的威脅意味,卻再明顯不過。
……
謝府。
自謝禾霜之事暴露,已經過了好幾日。
謝棠芝按照承諾,並未去插手。
但與之相關的消息,還是聽了個全。
那日事情發生時鬧得太大,即便事先有提醒過許多人,不要四處亂傳。
但流言蜚語一旦出現,想要壓下,哪裡是這麼容易的?
不過三兩日的功夫,兩人的事便傳遍了整個京都。
風言風語之下,元安侯大發雷霆,險些把宋承安打死……
總之中間波折不少,但到最後,雙方還是妥協下來,定下了婚事。
「還當真是辛苦她了。」
謝棠芝漫不經心聽完了全程,哼笑道。
謀劃了那麼久,如今目的總算達到了。
就是不知,謝禾霜到底還能否高興起來?
「照奴婢看,這兩人就是無媒苟合!合該送去浸豬籠的!如今還能讓他們體體面面訂婚,屬實是便宜他們了。」綠禾在旁不忿道。
這兩人,從前害慘自家二小姐的時候,也不是沒有。
謝棠芝唇角微勾,漫不經心搖了搖頭,將手裡的書放在一邊,「今日難得天氣不錯,出去走走吧。」
前兩日京中一直在下雨,直到今日,才稍稍放晴。
「是。」
綠禾忙轉身去給她取衣服。
兩人走出庭院,剛要離府,迎面正好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謝禾霜被兩個貼身丫鬟攙扶著,垂首邊走邊笑。
「這些首飾的樣式也算可以了,添置回來作嫁妝,也不算……」
話還未說完,抬眸的功夫,便與謝棠芝對上了視線。
謝禾霜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
「當真是不巧了,我這好幾日才出府一趟,剛回來便遇見了妹妹。」
謝棠芝本不打算理會她。
後者卻在停頓片刻後,飛快上前來,在她面前輕笑道。
「府上就這麼大點,會遇見也是正常。」謝棠芝抬眸與人對視,不緊不慢道。
「你若不想見我,待過些日子嫁到侯府去,不就見不到了?」
「是啊,用不了多久,我便要嫁去侯府了。」
謝禾霜也不生氣,提起此事,反而更是笑顏如花。
「遙想當日,與二公子定下婚約的是妹妹你,如今才幾個月不到,便一切都變了……」
「我還聽說,外頭凌大人要與郡主訂婚之事,議論得火熱。」
「妹妹這一下,兩邊都指望不上了,不知……心裡是什麼感受?」
她一邊說,一邊緊盯著謝棠芝的臉。
謝棠芝如此算計她。
如今,只要能看到謝棠芝難受吃癟,讓她做什麼她都情願!
「那你就錯了。」
謝棠芝瞧著人得意的神色,輕輕搖頭。
「我有手有腳,為何要指望旁人?」
「倒是你,我的好姐姐……」
謝棠芝緩步走到她面前來,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頭,「謝家把你接回,也有大半年了,教了你這麼多,難不成你就只學到了,要依附男人才能活下去這個道理?」
「你!」
謝禾霜臉色一變。
她咬著牙,恨恨的正要辯駁。
話才到嘴邊,又被另一道更為凌厲的男聲堵了回去。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嗓音微沉,帶著熟悉。
兩人本能回首,卻肩宋承安大步流星走到兩人跟前。
先是看了看謝棠芝,又不耐地把目光落到謝禾霜身上。
「我都已經答應娶你了,如今,你又來找棠芝的麻煩做什麼?」
他的語氣不善。
甚至沒問過一句,事情的始末。
便直接定了謝禾霜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