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還請二小姐救救我!」
婦人淚眼婆娑,十足懼怕地抓住了謝棠芝的衣擺。
「那個孽障,就是個沒良心的,分明我才是她的生母,她卻想著殺了我……」
「只要您願意救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是麼?若我讓你去指證她呢?」謝棠芝低頭看她。
「我也願意!只求二小姐給我一條生路!」
謝棠芝嘲諷地笑起來,「你們二人,真不愧是母女啊。」
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不擇手段。
血親也可隨意拋棄。
婦人沒回這句話,只是不斷哀求著,求她放過。
謝棠芝把她拂開,起身走出廂房。
離開前,才吩咐雲煙,「找個僻靜之處,先把她關押起來吧。」
「您不把她帶回謝家,親自指認那位麼?」雲煙有些驚訝。
謝棠芝緩緩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雲煙眸有疑慮閃過,卻也不好多問,便只是點頭。
……
傍晚。
回到謝府,院中的小丫鬟送了一份請帖上來。
「是吳將軍家的小姐送來的,道是三日後,想請小姐過去一聚。」
謝棠芝把請帖接過,隨意掃了兩眼,轉手遞給綠禾。
「收起來吧。」
「那……小姐您去嗎?」綠禾問。
謝棠芝點點頭,「閒著無事,去一趟也無妨。」
綠禾便轉身將其收了起來,走前猶豫地看了謝棠芝一眼,欲言又止的。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直到夜晚沐浴後,謝棠芝掃了她一眼,這小丫頭還是心不在焉的。
她微蹙眉,「今日是怎麼了?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沒有!」綠禾被問得一驚,渾身都跟著顫抖了下,忙搖頭。
然而,這副心虛的模樣,就已然打破了她的謊言。
「何事這麼嚴重?不能告訴我?」謝棠芝看著她道。
小丫頭何嘗不知,自己撒起謊來演技拙劣,當下也放棄了,微微垂著頭,老實道。
「其實是……奴婢今日聽到外頭的消息,道是凌鶴大人回京了。」
「那不是好事麼?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謝棠芝眸中閃過幾分喜色,當即站了起來。
「只是……」
綠禾咬著下唇,看她那滿臉期待的模樣,到嘴邊的話更難啟齒了。
「只是什麼?」謝棠芝盯著她。
「聽聞,凌大人回來時,還帶了個女子,對她維護有加。」
謝棠芝驀地一愣,心情也跟著沉了下去。
帶了女子?
「奴婢也只是聽說,不一定是真的……小姐您千萬別生氣,氣壞了自己!」
綠禾說完便後悔了,抬起頭來,慌張地看著她。
她可知道,自家小姐如今最為在意的便是凌大人。
若知道他身邊有了旁人,還不知會有多難過呢!
「我沒生氣。」
謝棠芝過了片刻才回應,神情平淡,倒完全不像因此受到了刺激的。
「那您……」
綠禾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小姐如今這般在乎凌大人,肯定會……
「他帶人回來,說不定是事出有因。」
謝棠芝淡淡道,「具體如何,我明日親自去問問他。」
到底怎麼回事,她要聽凌鶴親口說出來。
至於這些從旁傳來的消息……
未必可信。
「……也是,說不定,那女子只是凌大人的表親呢?奴婢也是道聽途說,當不得真。」綠禾仔細想了想,也跟著接話道。
不管如何,謝棠芝能這樣想著,不讓自己難過,也算好事。
謝棠芝沒多言,讓她下去歇息,自己也躺到了床上。
說是這麼說著。
可若真的無事,凌鶴回京,應當會第一個告訴她吧?
如今卻沒有……
那是不是代表,真的有什麼,是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謝棠芝抓緊了手裡的被子,滿心煩憂。
……
翌日。
她親自登門去尋凌鶴。
此處的護衛都已經認得她了,恭恭敬敬地把她放了進去。
一路尋到前廳,凌鶴還未找到,倒是被另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你在找什麼?」
謝棠芝微頓,本能後退兩步,打量起眼前的人。
面前的女子瞧起來年紀與她相仿,著一身淺紫綢緞長裙,神情桀驁,發間的白玉珠花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是你?」
她打量著人的同時,女子似乎也認出了她。
「你是來找凌哥哥的吧?」
聽著她的稱呼,謝棠芝眸色又是一沉。
「分明還是個未出閣的女子,往旁的男子府上跑,你倒是也好意思。」女子嗤笑著罵道。
謝棠芝皺了皺眉。
此人便是綠禾昨日所說,凌鶴帶回來的女子吧?看這一身囂張的氣質,怕是身份也不俗……
只不過,京中貴女,身份不低的,她大多都見過。
眼前這一位卻是聞所未聞。
還不等她說點什麼,就聽女子又接著道,「你不必找了,凌哥哥有大把事要忙,如今可沒工夫見你。」
「有沒有功夫,也並非姑娘說了算吧?」謝棠芝神色稍冷。
「笑話!這裡除了凌哥哥,最大的便是本小姐!本小姐讓你滾,你以為你有拒絕的餘地麼?」
女子神色微冷,抬手拍了拍掌。
聲音響起的同時,身後走來了幾個護衛。
「把她給我丟出去!」
幾個護衛應聲而動,立刻拔劍便要上前。
雲煙反應極快,同樣拔出了武器攔在謝棠芝面前,和幾人對上。
女子抱臂看著,不屑一顧,「不自量力。」
她手下之人可都是精銳!
這個賤人以為,她身邊一個小小丫鬟,能比得過麼?
「……算了。」
眼看雙方就要動起手來,謝棠芝忽然出聲了,「我們走吧。」
「小姐?」雲煙手中的劍還未收,疑惑地回首看她。
謝棠芝沒多言,率先抬步朝府外走去。
雲煙只好收了劍,飛快轉身跟上。
「今日之事,大約是個誤會……大人也許不在府上,若他在的話,定不會……」
她走在謝棠芝身後,猶豫著替凌鶴說了幾句好話。
「我知道。」謝棠芝輕輕應了。
心情卻不見好轉。
知道是一回事,心中的情緒不受控制,便又是另一回事了。